这黑马汉子的反应让林玉珍几人都是一愣,随后,刘晏似笑非笑的目光从黑马汉子身上移到侍郎身上,“侍郎大人。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本太子是真是假。”语调平淡,听在侍郎大人的耳中,却平地让他颤抖了两下。

刘裕比那马上之人更潇洒,摇着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丝毫不担心他大哥的安危。

“自然自然”刘裕顺溜着接口,接完才反应过来林玉珍说的是啥,赶紧拿了筷子大口吃起来。这两桌加起来可不便宜,既然开了口,也不好意思再拒绝,那定要多多的吃一些,才不算亏本。

刘裕咽咽口水,上前两步,嘻笑道:“二嫂二少,你怎么在这里?”在林玉珍冷冽的目光中,硬生生将已经出口的二嫂扭成了二少。

“小芜,怎么回事?”林玉珍皱着眉,喝问。

风灯一盏一盏在樱花树间点亮,大红的烛火一闪一闪,倒像是花开一树。

低下头去,瞄了林玉珍一眼,寻问:“你有何打算?”

南宫燕刺杀二皇子妃证据确凿,刺杀用的匕首是南宫燕贴身之物,至于为什么她会用贴身之物来行刺大家已经不关心,大家关心的重点全落在了三皇子会怎么处理南宫燕的事情上。

芜琴从来没有听过小姐这样直接而尖锐的说过话,一时之间除了震惊于知画竟然是南宫家的大小姐之外,又感叹于南宫燕竟能将小姐气成这副模样。她已经好久都未曾见过小姐生气了。

林玉珠冷哼,不高兴的看了芜琴一眼,再次将目光转向林玉珍,苦苦的哀求:“姐,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容易出府一次,我不想那么快回府。”

刘恒面露不愉之色,“说来听听。”

“与迷迭香同时出现,会让人全身无力,嗜睡。几日后,闻不得油腻腥味。单从外表来看,已与有喜之人无异。从脉象上看,稍有差异也会被误诊为喜脉。”

果不其然,不出两个时辰,芜琴便带了林夫人王月如进得屋来。王月如一见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病恹恹一脸倦容的林玉珍,眼泪如落雨般往下掉:“珍儿,你怎生病得这般严重?”

刘恒心中一紧,正待继续发问,刘裕却比他更快一步,拉着小桨子,急急问道:“那小公公问了什么问题?”

林玉珍望向秋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婉秋笑嘻嘻开口:“芜琴姐姐在房里每天都拿了茶叶练习呢,奴婢跟海棠还有柳依姐姐可就受苦了,每天品尝茶水都饱得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林玉珍摇着头,好笑的看刘裕这稚气之举。刘晏也在前面停下来,回头瞅着刘裕,看他神情,怕也是对刘裕很无奈。

林玉珍微怔,现下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但瞧刘恒揉着下巴好像很痛的样子,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哪里知晓你挨着我这样近。”顿了顿,微皱了下眉头,扬起眼角问:“说起来,也是你的错,如若你昨晚不硬拉我出来放什么孔明灯,我也不会睡着,更不会不小心撞到你。”

不知何时出来的知画听闻林玉珍的话后,出声质问。

至于那个鱼肉味,林玉珍没有闻到,但鱼腥味,却从这鱼死不瞑目的出现在火架上开始,就一直没有断过来。刘裕自告奋勇的吩咐侍卫去买鱼时,特别要求要活的,并且还要亲自动手杀鱼,处理这些个对他来说高难度的任务来主明自己,是宁国的全才。

如果此刻头顶有花瓣迎风落下,这场景也不失为一场浪漫的英雄救美,如果所救之人不是她,是其他任何一个女子,那么一定是以身相许来报答英雄的救命之恩。

这般闹闹,差不多已是午时,芜琴早已经在桂花树下备好了午餐。几样小菜,一壶小酒。谁也没料到刘裕与太子会来,桌上的饭菜明显只准备了三人份的。也还好,刘裕过来时,明显做足了准备,一声吩咐,立即有奴婢前来,各色荤素菜摆了满满一桌。

就连屋内,也随着霞光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然,刘恒的眼中,光芒却越来越亮,如若不是瞧见天边的太阳只剩月牙般挣扎着还未隐去,林玉珍几乎以为刘恒的眼中,此刻正倒影着正冉冉升起的晨阳。

如果当初,珍儿和她一般年龄,她想,太子或许娶的就该是珍儿了吧。“你自然是不明白,爱上一个人,心中眼中全都是他,卑微到了骨子里,只要他好,你便好。”

她与皇后在御花园,不管是偶然还是故意,刘恒能这样快得了消息,急急赶来,已经很说明问题之所在。斜眼瞄了眼柳依,见她正出神望着园中的景致发呆。

当下也不动声色,老实回答:“臣妾素来只喜白色的花,要说喜欢,最喜欢的还是栀子花,淡雅花香,洁白如玉。”

再次瞧了眼亭中众人反应,林玉珍干脆的翻身也跟着跳了进去。刘裕震惊得愣在原地,倒是忘了前去营救。

知画偎在刘恒怀里,羞涩的道了声谢,垂下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林玉珍。

“阿恒,我们放弃这里的一切,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男耕女织,不问世事,就我们俩,平凡过此一生可好?”

“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芜琴,芜琴姐姐醒了,哇”柳依端着水盆进来,习惯性的朝床上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后惊叫出来声,眼中的泪也哗哗的流了两腮,急忙忙放下水盆,跑到床边,颤抖的伸出手,害怕的挥了挥:“芜琴姐姐,你真的醒了吗?”

南宫宓也转过来头来看向刘恒,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眼中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丝祈求。

待柳依拿了新的茶具换上,林玉珍再次尝了口,含在口中,细细品味,菊花的苦涩在舌尖漫延,清雅的幽香在鼻翼缠绕,蜂蜜的甘甜后来居上,慢慢浸过菊花的苦滑入喉中,连心都跟着甜蜜起来。

刘恒捂住她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牢牢的看着她的眼睛,“你永远不必对我说谢谢,谢谢两个字是对陌生人而言,我们是夫妻。珍儿,我们是夫妻!”

一柱香过后,两个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心中终于松下一口气来。刚刚在太医院听闻二皇子急诏,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出了什么事,急冲冲赶来,居然是二皇子妃身边的丫头。

扎小人这种巫蛊之事,在宫中是严令禁行的一种忌讳,她知道后,也曾试着旁敲侧击的问过芜琴,可芜琴只是看她两眼后,又不说话,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她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力气去说什么,芜琴倒水过来喂她喝下后,才替她回道:“我家小姐害怕芙蓉花,自小闻到芙蓉花的味道就会不舒服,这连续闻了大半月,现今躺床上已不能下来,还请二皇子以后不用再让人在屋内插满芙蓉花了。”

来的路上,柳依把大概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但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去为难芜琴,宫中谁都知道芜琴是二皇子妃的贴身侍婢,就算真有人有这个胆子掳,也只有两个人最有嫌疑,知画与他母妃。

说到一半,找不到甚形容词,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想起还有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未说,抬眼哪还有知画俩人的身影?

如此这般磨磨蹭蹭的到了延禄宫,迎在宫门口待她的,却只有两个不上挡次的宫婢,说是不上挡次,是因为这两个宫婢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可恶。

正想得出神,刘恒拍了拍她的手,微微晃着手中的杯子示意,赶紧的也跟着端了酒杯,随他出席:“儿臣刘恒敬父皇一杯,祝父皇寿与天齐,福比南山。”

林玉珍也不再与他多辩驳,刮了他一眼,淡淡道:“如若我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想,今日的夜宴,我们就可以不用去了,直接洗洗睡吧。”

刘恒站起身来,踱步走到门口,抬脚跨出去的同时,淡淡道:“我会去跟她说。将来不管她是不是刘裕的妾,我都会好好待她,如之前约定那样。”

她实在不敢说,刚刚她笑的太阴险,让她总感觉自己像正落入她陷阱的小白兔般,有种任她想剐想杀的错觉。

刘恒接了柳依递过的茶水,端在手中,道:“都处理完了,不然哪得空过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