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刘晏也火了。不再与他纠缠,冷哼一声,手中动作快若闪电,在那落马之人还未反应之前,已经夺了他手中鞭子,反手狠狠的抽了过去。

林玉珍手中不停,只微抬了眼瞄了他一眼,淡然道:“的确是打扰了。没瞧见我这俩小奴现下都不敢大口用餐了么。”

后进屋来的刘晏,温雅的挑起唇角,见到林玉珍,眼中光亮之色一闪而过,眼角余光扫了眼满嘴油腻的芜琴与海棠两眼,笑着对林玉珍说道:“二少,你家大哥近来可好?”

“少爷,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先去歇息歇息再走吧,小的实在是走不动了。”芜琴拘搂着背,以手做扇,在脸前不停的扇着,边磨着脚朝前一步一步的挪,边朝前面的林玉珍说。

饶是林玉珍两世为人,也不惊看得呆了。

“现在我才知道,所谓的有我,大多也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到底,你在他心中比我重要。”

就在大家对这件刺杀事件的结果报以热烈讨论之时,又传出二皇子妃竟带伤跪于皇上面前,请求对南宫燕从轻处理。在所有人赞叹二皇子妃宽宏之时,二皇子妃的父亲,林平侯进宫跟着探望二皇子妃,并在第二日的早朝期间上书对南宫燕从轻处理。

身在林玉珍身后原本一直低垂着头的芜琴,闻林玉珍的话,猛然抬头向知画看去。从那大张的嘴可看出,她的震惊。刚刚小姐说什么?知画?南宫燕?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燕是知画?天啦,脑袋乱成一片,半晌回不过神,就那么直直的将知画望着。

压下想对林玉珠说的话,林玉珍浅笑着看着知画,手下意识轻轻的捏了捏藏在衣袖里的那枚精致的匕首。

刘恒不说话,神色莫辨的看着她。两人对视良久,刘恒出声提醒:“母妃认为,一个未出闺阁的小姐,会因为珍儿一时身体不适的呕吐而讶异说出有喜的话?我倒是不知我宁国的民风何时变得这般的开放。”

特别是想起午膳后附在林玉珍耳边说过的话,恨不能将设计陷害这一切的人碎尸万段。他也不晓得为何会在听到林玉珠说出她怀孕后,心情突然变得那么恶劣,竟冲动的说了那样一段丝毫没留给自己退路的话。

这日午膳,照例如此。刘恒眼底眉梢溢上满满的心痛,对那下毒之人更是恨得入骨三分。唤来奴婢前去寻太医前来,林玉珍伸手阻了阻,只道是身子太需要,不用再三去麻烦太医。再者就算请了太医,也不过给一句静养罢了。

身体一颤,小桨子再不敢打什么主意,将昨晚那小公公问他的问题一五一十的都老实交待了出来。

林玉珍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依旧未动。秋婉前来扶着她的胳膊,“二皇子妃,您还是先过去尝尝芜琴姐姐沏的茶吧。”

知画临走时看向刘恒那别有所思的一眼,不晓得为什么,让林玉珍心中一颤,总感觉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般,瞧向刘恒,见他也是蹙着眉头,不晓得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嘴张了张,最终哀叹了口气,也往山上走去。

“小懒猪,起来了。”刘恒凑近她的耳朵,先是哈了一口热气,后又低声细语的唤道。

知画并没有料到林玉珍会回答的这样直白,一直倒是愣在边上,不知做何反应。

林玉珍托着腮,余光瞧见知画笑而不露的贵族小姐模样,羞涩又恰到好处的拿钦佩的眼光巴巴的将刘裕望着,让林玉珍很是怀疑,刘裕手中烤的不是一条鱼,而是一颗火热滚烫的真心。

林玉珍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他放下她,终于赶过来的刘恒却已经将她从刘晏的怀里接了过去。与其说是接,倒不如说是抢。“刘恒谢过大哥的救命之恩。”

林玉珍微怔之下也反应过来,蕴上笑意,不急不忙的徐徐说道:“现下是宫外,既然如此有缘能同聚一处,可不可以暂时放下彼此身份,好好的欣赏眼前美景,方不辜负了这次的出游目的。”

刘恒脸上自得神色更甚,见挑起了林玉珍的好奇心,又卖起关子来,不急不徐的端起茶杯,佯做无奈的叹口气,眼睛却透过氤氲的水雾偷偷的打量林玉珍。

林玉珍蹙眉不赞同道:“既然如此,你眼底的寂寞所谓何?”

百无聊奈的拿了桌上的点心,将将要放在嘴里,却被刘恒粗鲁的夺了过去,扔回了碟中。林玉珍不解的看着他,“皇后的东西你以后少碰。”

“正是臣妾。”林玉珍躬身恭敬回答。

亭中几人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得愣怔着,半晌来不及反映。

然她却并不生气,林玉珍这样做,更能证明她才是最大的赢家,怕她也未曾想到,将她送与三皇子,会让她得到如此宠爱吧。

“那些并不是关键,你只回答我愿意不愿意?”林玉珍期盼着眼神,望着刘恒。

原来种在园中的大片芙蓉花不知何时被换掉的,好像是初次遇到刘裕的那天,她说她最讨厌的花是芙蓉后,就再没见过延曦宫中有芙蓉的影子。

“芜琴,芜琴,你真的醒了?”

刘恒心里弯弯绕绕的想了许多,不料林玉珍突然说一句:“如果你开口,我可以停手。”

屋里的几人皆随着林玉珍的话,将目光看向南宫宓。南宫宓却不慌不忙的摇着手中的茶杯,待茶凉得差不多时,一口饮尽,偏头看向问话的林玉珍,“本宫教训个奴才,非得需要理由吗?”轻笑一声,又接着说:“或许是昨日本宫心情不好,正想找人撒气,刚好就见着了她。”

林玉珍走了几步,发现刘恒并没有跟上来,回头见他看着自己,眼底竟然漫着一丝心疼,不禁感到有几分好笑,也当真笑出声来:“赶紧走吧,别让母妃等急了。”

两人对视一眼,“启禀二皇子、二皇子妃,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皮肉伤,虽然这皮肉伤略略严重了些,但将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差不多全好了。”

于是,她趁芜琴出门作活时,偷偷的掀了她的枕头来看,发现小人还并不止一个,小人上面还写了人名,有她的,还有刘恒,知画共三人。从小人的身上,不难看出有被针扎过的痕迹。

刘恒的话成功的激怒了芜琴,大声的质问他:“难道在二皇子的心中,我家小姐还比不过几朵芙蓉花?”

林玉珍狰狞的表情吓得柳依堪堪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匆匆离去去寻二皇子刘恒过来,怕是寻不着芜琴,二皇子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于这事儿,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想着以后或许很久一段时日里,她都得以知画的身份,以三皇子皇妾的身份生存在宫中,心里的苦就若那九天之上的银河,万年怕也流不尽。

边上的南宫宓见此,亦端了酒杯,敬与贞远帝道:“谢皇上厚赏。”

从她脸上看不出甚么表情,冷冷的,就好似他是个陌生人般,让他有些微的尴尬,蹭到她面前去,小心翼翼的道:“珍儿,昨日是我不对,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再说,我那也是因为你总躲着不见我,才出此下策的。”

林玉珍也含笑逐着他的身影,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心底却有疑惑漫散开来,她知他对她时总会温柔体贴,却也未见过他如现下这般真正愉悦的笑着过,难不成知画的事儿办妥了?刘裕不愿意娶知画?

芜琴拍掌一笑,如勾引小红帽的大灰狼般,笑得柳依忍不住擦了擦额上被她吓出的冷汗,颤着声音道:“那个芜琴姐姐,我衣裳还很多,大概不用你辛苦为我裁制新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