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妩随侍御前的时间久些,往些年御驾离京,一般都是她同娴妃随行,今年——倒真是物是人非。

这事儿还得从他五岁时偶然闯进他爹爹的寝宫所起。

不过有一点儿可惜的是,当年秦家为顺天府府尹,举家皆在京城,而华家,华章带着小妾和小妾的儿子到京城赴任,原配和嫡长女却远在姑苏老家。

“不晚,一点都不晚,”她笑了笑,如秋末凉风,将他心中的焦躁一扫而散,“孩子没事,我也没事,所以,你来的一点都不晚。”

素满呵斥了一声:“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皇帝要留谁,那都不是郗泽能管的了。

甚至是眼前这人,他给她宠,给她爱,但凡她想要,他都一一实现,还不能让她满意么?

可郗泽不这么认为。

不过眼前也顾不得同皇帝置气了,先劝着丫头有点儿求生意识最重要,“我说丫头啊,你就是再难过,不也得先有点儿精气神了才能难过么?你这么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就是想难过,也没那个精力啊。”

这庄亲王妃为了抬高她的身价,就吩咐了铺子掌柜的,说她曾在宫里面干过差事。

蘅言近前给她行了大礼,随后揖手立在她身旁,见庄亲王妃还未到,就同庄太妃叙话,说道:“太妃主子,奴婢想同您讨个恩典。”

姮妩低低垂着头,是往日她同皇帝撒娇时的痴娇模样:“万岁爷仁慈,自是对孩子宠爱。可这孩子一出生,就有了失宠的娘,在诸位兄弟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何必呢?

啧啧!这架势,你就是一肚子火,这会儿也没那胆子开口问了。

皇帝“笃笃”的敲着桌案,有些着急的询问她:“你到底同玉滟说了些什么?还有那只凤求凰的镯子——你若是不喜,大可扔了,朕再寻凤血玉镯送你即是,你何必将它赏给了姮妃?那镯子意义何在,朕不说你也知道,你呀……”见她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皇帝越发的无奈了,起身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叹:“什么时候,你才能放心将一切都交给朕处理,你就安心的想玩儿什么玩儿什么?”

皇后呆了半晌,决定拼死一搏。

高玉上前请示圣意,加膳摆在何处。

后见秦姮妩聪慧明媚,又同那个御前失仪的秀女容貌相似,就留了秦姮妩的牌子。

是,她爱身边的这个男人,心不由己的就喜欢上他了,她有什么办法?要是永远呆在掖庭局,永远远着,她能喜欢上么?

“还真是!”老太太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过他走之前去见了老婆子,跟老婆子说这个媳妇实在是难以入眼,让老婆子帮他把把关,那些勋贵世家可还有能入眼的女郎没有。这一来,哀家就帮他挑了个董家的姑娘,就是之妍的母妃董贵妃。”

太皇太后越发迷糊了:“夏侯——这算什么封号?”她闭着眼靠在大背枕暗暗琢磨,越琢磨越觉得奇怪。

蘅言做殊死抵抗:“就算是那样,可还没到晚上呢,你也不能大白天的就又想要,要我了呀。”

玉莹又要开口,吴进忠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杀才!夫人同姮妃主子叙话,还不赶紧上茶点?”

皇帝眼中的心疼越发的浓了,密密实实的落在蘅言眼中,她却没来由的有点儿害怕,这眼神儿怎么瞧,都不像是好事儿啊!

蘅言“哼”了一声:“奴婢才不要呢。”

皇帝将她放倒在床上,手从右衽里探进去,覆在盈白圆润的乳上。

连毫不知情的太皇太后都嘟囔道:“皇帝怎么会知道!”

自古以来,世间万事万物的定律都不过是如此,男人用武力征服世界,女人用媚力征服男人。

还有圣元帝吧,也挺作难的。一边儿想给这姑娘个痛快,一边儿又顾忌着前朝遗孤,还得顾忌自己个亲兄弟和皇祖母的心情,真真是好人难为,只能当个坏人了。

到了建章宫,刚过双凤阙,就见常满寿抱了拂尘在那儿不停的走到。蘅言觉得有趣,笑道:“谙达这是怎么了?”

这才是正主儿上场时的气场嘛!蘅言无不感慨,不闻其人但听其声便已心魂为之震撼,不愧是引得后宫一众女人侧目的“万岁爷的心肝儿宝贝”。

眼前这又演的哪一出儿?太皇太后只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实在是跟不上趟儿了。她朝蘅言招招手,让蘅言到自己身边来,拉着蘅言的手咬耳朵:“言丫头,你觉得呢?”

蘅言端着茶盘子进去时,见满座倾国倾城的美人。

蘅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的问这话,便道:“依奴婢拙见,自是出宫好。”

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捉摸明白了,顿时心情大好!这丫头哪儿是因为被自己占了便宜不高兴呀,分明是听见常满寿的话吃醋了。真是个傻丫头!

蘅言端端正正的受了她个全礼,一丁点也不谦虚,末了,还盈盈笑着:“都说月

蘅言忙请罪:“奴婢不敢。”

她自睡梦中惊醒,见皇帝半压着自己在啃噬,一时间,又惊又恼,结结巴巴的,除了一句“万岁爷……你……”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古代人不学历史,大概不大明白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而对于蘅言来说,她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不过是将才一个人趴在床上无聊的时候,想起来秦始皇和二世。太子爷自幼被太皇太后和皇后,尤其是皇后,宠得无法无天,这普天之下,除了他老子爷的话还听,别的人,谁敢惹呀!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万岁爷又何必煞费苦心的舍东宫而兴建太子府?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帝越发的生气了,先前还跟她好商好量的,可她一点儿都不领情,真是让人生气。他堂堂一国之主,真龙天子,居然在这里跟个小姑娘讲道理,说出去可不得让他那群臣工笑话么!

皇帝倒也真起身到了她跟前,见她紧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蛾子一样扑闪在眼皮子边上,小脸上没一点子血色,白得有些吓人,衣裳乱就不说了,瞧着那一身湿哒哒的,皇帝略嫌弃的在离她三尺远的地儿站定了,皱着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眼皮子都不抬的问崔吉祥:“都受了什么刑?谁掌的?”

慎刑司里办事儿,向来是丁是丁,卯是卯,只要你犯了事,甭说只是个小宫女了,就是哪宫的主子,只要落到慎刑司手里,不掉层皮那是出不来的。

临近年关,朝上的大事儿倒也不多,皇帝留了庄亲王在两仪殿里询问些除夕宫宴的事儿。自打皇帝御极至今,亲兄弟俩就没再在一块儿说说话。

天上零星挂着几颗星子,姮妩失魂落魄般的离了体顺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