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言抱着皇帝派人给她传送来的信笺发怔。夜色如染,弯如美人眉的月牙儿孤零零的悬在苍穹中,寂寥得连一颗星子都没有。

说起华家的人,蘅言不免有些心里堵得慌,再说话时的兴致也就没那么高了,蔫蔫的,瞧着挺难受。

有天上午,他随夫子读了一上午的诗经,夫子又读到那首汉广,然后神思飘忽的出了南书房,将子玄一个人扔在了书房里。

这几日无事,向吴进忠详细询问了大理寺卿华章的案子,听完之后,也觉得挺犯难的。这华章,他确实是罪不可恕,就因为他罪不可恕,所以连累他家人也一并押赴刑场了。这虽然有点子说不过去,可是古代不是流行连坐么,一着不慎,诛九族。

“万岁爷,”她轻轻道,“我求你件事儿好吗?太子生母既废黜,姐姐又失了孩子,不如将太子认到姐姐名下,可好?”

朝阳宫的守卫全部撤了,只剩下几个老宫人坐在树荫里纳凉。

郗泽涩然笑了几声。

他给了窦氏中宫之荣耀,给了她的儿子储君之尊贵,但窦氏谋划大邺帝业的野心仍阻止不了。

纪尧风也劝她:“若是这次你将这口恶气咽下了,那以后恐怕还会被欺负。丫头,哥子劝你一句,郗公子既然愿意带你去,那他就是有一定的成算,你也无须估计万岁爷回如何。南边儿的捷报频频传到京中来,御驾回銮想是也不远了。”

不过这话说的,他自己个心里面也不好受。

坏处就是这些姑娘们总爱向她打听宫里面儿的事儿,大多还是围绕着圣元帝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长得好不好看……

蘅言到尘心堂的时候,庄太妃刚沐浴完,换了身家常的暗红色遍地洒金立领春衣,歪靠在罗汉床上听小曲儿。

“朕倒是不知道,你们秦家的女儿,都有这种决然的性格。要是一颗心在一个人身上,就会如同飞蛾扑火,死不足惜。要是一颗心不在这个人身上吧,就冷心冷肺的折身离开,一点儿念想都不留。”皇帝想起那个出宫时,听到自己要带姮妩出宫,连一句话都没问李全的小姑娘,真是恨死了秦家女儿的这种性格。

蘅言苦笑一声,过去将他手里倒拿的折子给放到书案上:“该歇着了。”

蘅言又往他跟前凑了凑,结果,皇帝直接将折子拍在桌子上了。

皇帝将画捡了起来,仔细擦去几乎不存在的尘土,又小心放到盒子里,盖好,齐整的放到一边儿。

可不凑巧,万岁爷还在前朝看折子,只有蘅言在建章宫里面歇着。

高玉带着侍膳小太监进去,瞧见皇帝正伏案作画,蘅言陪在一旁研磨。倒是不知道在画些什么,君王面带笑意,哪儿就像憋了一肚子火的样子?

这一查,可不得了,差点查出个惊天大秘密。

蘅言也是个倔脾气。

太皇太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儿,神色有点儿悲哀:“可惜琼芳的第一个孩儿,是个男胎,不过没生下来,就胎死腹中了。”

哪怕是太皇太后,那么聪明的老太太,也迷糊了:“怎么还有夫人的说法?”老太太琢磨了会儿,又问道:“可说了赏什么封号?”

“男人都小心眼儿。”

蘅言轻笑了一声,没答话。

皇帝便心满意足的从她胸前吻起,往上去,舌尖所过之处,掠起她一阵阵的惊颤。

这姑娘可真够伶牙俐齿的,你要是耐着性子就这么跟她说下去,估摸着今儿晚上什么也不用做了。皇帝懒得同她废话,决定直接付诸于实际行动。真可谓是说得再多不如干上一件实事儿。管她有多少怨言呢,先吃了再一一解释。

唇畔的吻向下,吻在肩头上,比方才用了点儿力,像是在啃噬,蚂蚁钻心般的痒。蘅言耐不住他这么挑逗,真是像受刑一般,想着他能赶快完事儿放了她。

皇帝疑惑的问蘅言:“朕不记得你有个鸳鸯戏水的红肚兜?”

宫里面儿设宴,哪怕是个平平常常的家宴,那也是得有规有矩的。宫女们是女儿家,虽个个出身比太监们要好些,可还是上不了席面儿。所以宫里面儿设宴,都是太监们在忙活。

皇帝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只朝蘅言摆了摆手接过茶盏品了一口,又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午膳后主子爷去西围房找你——”

皇后赏了位子,让上了茶点,众人轮番表示了对蘅言“失宠”的慰问后,那边就传了萧朝歌觐见。

就这么一忽儿的,萧朝歌就爬到了皇帝脚边儿,抱着皇帝的腿大哭:“万岁爷,奴婢愿意不要萧梁公主的名号,奴婢愿意舍弃‘萧’这个姓氏,只求万岁爷能全了奴婢对万岁爷的一片爱慕之心。”

蘅言端着茶盘子进去了,才将转过廊子,就听见正殿里头一阵又一阵的笑语。其中隐隐约约还有萧朝歌似是喜极而哭的啜泣声。

皇帝抬抬眼皮子,不屑的“呵”了一声:“有句老话儿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真要是嫁给贩夫走卒,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她自嘲道:秦蘅言,你真是个没用的人,怎么就动心了呢!

她这副恃宠而骄的样子,皇帝瞧着可真是开心极了。常满寿小心去瞧自家主子的脸色,见皇帝的眼底似是有笑意,忙扯了破铜锣嗓子往里面传:“万岁爷驾到。”

蘅言“哦”了一声:“奴婢只是好奇,万岁爷是万金之躯,想要哪个女人不能要?何苦为了个前朝公主同自己个亲兄弟闹僵的?”

蘅言是从来没想这个问题。皇帝是主子,她是个奴才。内廷里九千九百九十九所房子,哪处不能歇着?

“皇后?”姮妩见她趴着难受,扔了个抱枕给她,让她垫在身子下,继续问她:“皇后是万岁爷的发妻,万岁爷哪怕再不喜欢她,不还得念着旧情么——还有太子,甭给我说,你想连太子也……”

皇帝很是满意,将她的亵裤往下扒了扒,然后才小心给她上药。

蘅言疼得实在是厉害,哪怕是咬着唇掐着手心保持清醒也没太大用处,还没到寿康宫的大门,就已经昏睡过去了。到了正殿里,崔吉祥轻声喊她,她觉

不过行事的一套,依旧是遵从先礼后兵,先是和蔼的劝蘅言:“姑娘是宫里面的特等姑姑,有什么事儿原不该下官管的,但谁让姑姑犯了宫里的大忌呢!咱万岁爷是什么人?打下邺朝江山

“这事儿是大事儿,本宫也做不了主,只好告诉老祖宗了。先将她交给慎刑司去!”

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在她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的瞧着呢。瞧这姑娘做起事儿来,丁是丁,卯是卯的,一板一眼,多齐整!

“那就是说,万岁爷喜欢萧朝歌了?”

李德福憨憨笑着:“言姑娘又升发啦?那感情好,以后替万岁爷跑腿来寿康宫里办事的时候,往铜茶炊里拐拐,你的红枣茶,我给你备着。”

“嗻!”常满寿响亮的答了话,赶紧跑了出去。

看高h肉文和听“大雅之声”,果然反应是不一样的。

皇帝几乎被她气出内伤,再次瞪瞪眼:“你要是不在,药就拿不回去?朕怎么不知道你在寿康宫里这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