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垂下头,掩下眼眸中的一丝嘲讽和恐惧。
宁珣闻言,念着宁锦真是心细。
在场的多为女人,自然小心思多。见宁锦举止如此猖狂,都心有不满,可碍于宁锦王爷宠妃的身份,不得不压下话语。
慕容长离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终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她心中是有些不悦的,大晚上的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拉出相府,来到鱼龙混杂的赌坊赌钱,任谁都不会太高兴。更何况,宁锦平素最讨厌的就是不经她的允许,擅自为她做决定的人。
在场的都是些有官职在身的男人和为数不多的几位身份尊贵的正室,宁锦身为庶女,又是妾室,来这里是以已经是逾越了。
青衣小哥儿宁玿忙解释道:“这条蛇拔了毒牙,是没毒的!弟弟养了很长时间,都不咬人的!弟弟只是和堂姐闹着玩儿,绝对没有伤到堂姐!”
她指着那朵火烧云,笑道:“现在是只大兔子了。”
相府后来会落败,满门惨死,哪样不是楚怿在后面推波助澜?
“四哥可有意于宁家家主的位置?”
因着三朝回门的是宁相最疼爱的小女儿,女婿又是当今睿王爷。丞相府前,宁相和大夫人及几个在府的子女早早就等着了。
这信方才写到一半,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阵“笃笃”的叩门声。
宁锦也非白莲花,不会因为对方不经意流露出的难过而把心肠放软。她敛下眸子,冷硬道:“楚怿,你可要想好了。若是碰了我,我定然不会救太后,而且我还会说服我爹爹让他站在四皇子楚暄的阵营!”
“好、好极了!”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再怎么说,也不会任由一个女人拿捏。更何况是当今杀伐果断的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如此。
宁锦已经不知道再能为她这个好友做些什么了。
她是见过傻缺的人,可也没见过这么傻缺的一对主仆,竟然还能怀着楚怿的第一胎在相府里存活下来。1
楚怿扶了一把,“舅舅多礼了。”
她现下还没提为正妃,确实不敢当大皇子这“三弟妹”的称呼。1
话语间,两人已经到了太后的庆元宫。皇后和各宫受宠有名分的妃子也都在此,包括宁锦的长姐贤妃宁瑗。
楚怿从宫中回府的动静很大,他脸色黑沉,如地狱修罗般,下人们见了都不敢上前,连向来得宠的絮雪园白氏,也不敢仗着肚子里刚保住的孩子造次。
可话语到口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流了好多血……”宁锦姑娘抽着双肩,伸出沾满血的小手让林迟看。1
可今夜又是他和宁锦的新婚之夜,若是去了,恐怕两人日后生有嫌隙。宁相也不知会如何看待他,日后可会为他争夺储君之位尽一份力……
大婚之日坏了东西,可不是好兆头,喜娘们吓得命都快去了半条,不知该作何弥补。还好青画机灵,忙道:“碎碎平安,小姐以后的路定是一帆风顺。”
她哽咽的说完后,俯首磕头,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跪拜礼,“望爹爹成全!”
最后,就只能由相府里未出嫁的七小姐宁雪顶上。
慕容长离微微一笑,他眉目清隽雅致,眉梢流露出稍许得意。
她知道再过几年,表面上深信宁相的楚帝就会借手对付相府。所以以此推算,楚帝又怎么会让宁相的女儿贤妃怀有他的孩子?这不是给他增添不稳定的因素么。
她也很想早点离开这个让她时刻不舒服的宫廷。
梅姑姑嘴上笑说着“不敢,不敢”,心里却对懂规矩的宁锦多了层好感。
更何况,她因为和赵琦欢玩得好,跟赵彦清也是一起长大的,算得上青梅竹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男子特有的磁性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依我看,春试状元为人不端,不像是个可依靠的,琦欢得寻个品行端正的才是。”
信鹰带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十来个字,却让宁锦无限欣慰。
她离去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单薄挺直,实则内心十分沉郁,又加上刚刚被无故掳走的事情还没理出头绪,甚至觉得有些烦躁。
看着小阁内烛火摇曳,窗外一片黑暗,估摸着已过戌时。宁锦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着实太安稳了些,竟然连什么时候下的马车都不知道。
对方无端的出现在这里,能相信就是傻缺!
似乎有人进来扶住了自己,宁锦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
宁琪虽说是要道歉,但这个让赵琦欢亲自去的举动,无疑是打了赵家的脸,降了赵琦欢的身份,也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大过赵琦欢。
——侍妾白氏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情况危急。
宁锦苦笑,什么庶妃正妃,其实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一直以来,都更愿意称这半年来的噩梦只是一场梦,即便再真实,也不过是虚假的梦境。
在宁锦还有落下下一刀背时,宁珵已经满头冷汗的呻吟出声:“我错、错了!饶、求你饶了我!”
“说!”
“我宁珵、永远不会坐上家主、家主之位!”
宁锦如愿以偿的收起了宽背刀,她蹲下身,目光平和的看着一脸惨样的宁珵,“宁珵,可千万要记住你说的话,不然就不止打折你一条手臂一条腿了。”
宁珵浑身颤抖不已。
“对了,别忘了回去给你嫡妹宁琪和大夫人支一声,让她们收敛点,别以为背地里做的那些把戏没人知晓。”
恐吓的目的已经达到,宁锦就放了那群山贼,和慕容长离还有青画下了冲灵山,至于宁珵,他要是有能耐就自己爬下去,没能耐就等那六个昏迷的侍从醒来,把他抬下去。
半山腰的路上。
慕容长离和宁锦并肩同行,闷声说道:“阿锦对宁珣真是好得过头了。”
拿她自己作饵,引出恼羞成怒的宁珵。再以暴力恐吓他,以恶制恶,让宁珵心中产生巨大的恐惧,给他以强大的心理暗示,让他生出一种只要提出家主位置就会浑身颤栗的假象。在不久后的宁氏家族大选,即便他有强大的母族和所谓的嫡子身份,也只是有力无心,上位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宁珣是我四哥,我自然希望他能上位,做我的助力。”宁锦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似乎都瞒不过慕容长离,自己仿佛在他眼前完全的透明化了。
她不由得蹙眉,“世子又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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