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都是些有官职在身的男人和为数不多的几位身份尊贵的正室,宁锦身为庶女,又是妾室,来这里是以已经是逾越了。

这声音正是宁锦的七庶姐宁雪发出。此刻,她正惨白着一张脸,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似是随时都会坠落,万分惹人怜爱。

她指着那朵火烧云,笑道:“现在是只大兔子了。”

宁锦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十分讽刺,带着七分的自嘲,并没有说话。

“四哥可有意于宁家家主的位置?”

男人总是对送上口的不感兴趣。

这信方才写到一半,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阵“笃笃”的叩门声。

登时,整个房间似乎都静止了般,楚怿手下的动作也停止了。

“好、好极了!”

楚怿脸上的笑容少了七分,正色道:“再说。”

宁锦已经不知道再能为她这个好友做些什么了。

偏偏此刻白氏的婢女还叫嚷着:“宁庶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

楚怿扶了一把,“舅舅多礼了。”

怪不得楚怿后来会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看来是小时候三观就被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话语间,两人已经到了太后的庆元宫。皇后和各宫受宠有名分的妃子也都在此,包括宁锦的长姐贤妃宁瑗。

他大概是猜到了这个“刺客”是谁了。

可话语到口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动静这么大,林迟早就听到了,他忙穿上外衣,怕自己夜晚一身黑衣会吓到宁锦,又引了盏灯才过去。

可今夜又是他和宁锦的新婚之夜,若是去了,恐怕两人日后生有嫌隙。宁相也不知会如何看待他,日后可会为他争夺储君之位尽一份力……

一个小辈胆敢如此的讽刺她,还当着外人的面,这让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的大夫人怒意顿时喷薄而出!

她哽咽的说完后,俯首磕头,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跪拜礼,“望爹爹成全!”

戏子多恩客,这些人里除了权贵也免不了有江湖人。

慕容长离微微一笑,他眉目清隽雅致,眉梢流露出稍许得意。

宁锦看着他们母子之间的互动,微有些诧异。她清楚的知道,贤妃可是没有孩子的。

她也很想早点离开这个让她时刻不舒服的宫廷。

宁锦其实没什么太大感觉。

更何况,她因为和赵琦欢玩得好,跟赵彦清也是一起长大的,算得上青梅竹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无论她宁锦怎么做,都改变不了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信鹰带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十来个字,却让宁锦无限欣慰。

在她身后的青画心中嘀咕了一句:以前的九小姐可不就想这样么,恨不得宁相生了一场大病,好下去为自己母亲赎罪。

看着小阁内烛火摇曳,窗外一片黑暗,估摸着已过戌时。宁锦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着实太安稳了些,竟然连什么时候下的马车都不知道。

“不知道慕容世子此举有何目的?如果世子有宁锦能帮到的忙,我一定竭尽全力。”

似乎有人进来扶住了自己,宁锦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

昨晚上,以宁琪为首,还有宁珣、宁雪故意把宁锦落在宫里,回来后三人就被宁相罚跪在祠堂一夜。当然,其中不知情的宁珣、宁雪完全是连带责任,被宁琪连累了。

——侍妾白氏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情况危急。

宁锦耐着性子,“琦欢,此事必须听我的,多多了解春试状元的家人。”

她一直以来,都更愿意称这半年来的噩梦只是一场梦,即便再真实,也不过是虚假的梦境。

等等,这是谁?

脑中从未出现的一幕突然一闪而过,让宁锦几乎有些站立不住,她忙一手支着光滑的赌桌,连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慕容长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恨不得立刻把她揽在怀中,让她不再难过。

最后一局。

钱霖安摇晃着赌骰盅的时间明显加长,几乎是第一局的一倍多。半刻后,他才把赌骰盅按在赌桌上,问道:“宁小姐,最后一局,你猜是大是小?”

宁锦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从赌骰盅上一直移到钱霖安的脸上。

那目光犹如实质,简直让钱霖安这个历经大小赌局的老板都觉得有些不安。

一刻之后,宁锦才淡淡的回答道:

“骰子,都碎了。”

钱霖安猛然看了她一眼,带着点点的不可置信,最终还是答道:“宁小姐,你很厉害,连赢了霖安九局!”

赌骰盅开,六个骰子全碎。

“是钱老板谦让了。”

宁锦面上回答的虽然淡然,心中却是一阵激浪。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如此过人的赌技!如果说这是天赋异禀,或者鸿运当头,宁锦是决计不信的。因为除了第一局的不经意,其他局她都是看着钱霖安快速的手指动作,和骰子的声音,才下了大小。

连她自己都不够了解自己。

慕容长离却能清楚的了解她!还故意带了她到这赌坊!

宁锦觉得这太不可思议,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慕容长离面前,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是、谁?!”

她这话一出口,慕容长离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而一旁的钱霖安却呼吸停滞了几分,连带笑圆滑的眼神也变得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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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世子是个谜呐,不知道有木有亲能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