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经年累月的上位者气势让人为之惧怕,婢女早已全身哆嗦,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楚怿是国之储君,倒不至于和宁锦这一个刚过十七岁的小女子计较。

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么好的赵彦清,为她这般。

大堂内,赵彦清和宁相谈的都是些当朝政局。赵琦欢听着没劲,便撇下自己哥哥,溜进了宁锦的小苑,找宁锦商量些事情。

陵墓的占地虽然不大,但胜在干净雅致,周围也没有荒草,显然是打理的很好。宁锦弯腰仔细拂去墓碑上细微的尘土,便坐下来轻轻的靠在墓碑上。

随意应了声支走穆子均,宁锦利落的起身着衣,让青画带路去了主院。

庄子外有慕容长离的人,只一人,黑衣带剑,执鞭驾车停在庄门不远处。

宁锦弯了弯唇角,缓缓道:“我真没想到,这一切竟是慕容世子自导的。真是好大的手笔!”

宁锦看着赵琦欢离开的背影,抬手揉了揉眉心,怜道:不嫁给春试状元,这下琦欢不会再如梦境那般被万人所唾骂了。

赵琦欢撇撇嘴,故作长叹:“半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我以前可爱又多才的小锦跑哪里去了,快点还给我!”

就这么一眼,却让她愣住了足足十秒。

于是,一时间,原地只剩下楚楚可人的老七宁雪。

微凉的细腻肌肤离开手指,楚怿不无遗憾道:“不知金帛神医是哪家的世家女,如今我们两人已坦然相对,在下需得上门提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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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见过傻缺的人,可也没见过这么傻缺的一对主仆,竟然还能怀着楚怿的第一胎在相府里存活下来。

楚怿扶了一把,“舅舅多礼了。”

她现下还没提为正妃,确实不敢当大皇子这“三弟妹”的称呼。

话语间,两人已经到了太后的庆元宫。皇后和各宫受宠有名分的妃子也都在此,包括宁锦的长姐贤妃宁瑗。

楚怿从宫中回府的动静很大,他脸色黑沉,如地狱修罗般,下人们见了都不敢上前,连向来得宠的絮雪园白氏,也不敢仗着肚子里刚保住的孩子造次。

可话语到口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流了好多血……”宁锦姑娘抽着双肩,伸出沾满血的小手让林迟看。

可今夜又是他和宁锦的新婚之夜,若是去了,恐怕两人日后生有嫌隙。宁相也不知会如何看待他,日后可会为他争夺储君之位尽一份力……

信鹰带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十来个字,却让宁锦无限欣慰。

宁锦点头称是。

楚小旭此刻还在玩着宁锦的衣袖,一见宁锦要走,两只眼睛黑溜溜的转着,像是能出水似得,当下不依的嚷嚷:“姐姐不要走好不好?旭儿不想姐姐走,姐姐陪旭儿玩。”

宁锦弯下身子,揉揉楚小旭的软发,“我是旭儿母妃的妹妹,私下里,旭儿应该叫小姨才是。”

楚小旭拉着宁锦的衣袖,长长的睫毛敛下,嘟着水润的小嘴不满的说:“姐姐骗我,姐姐明明就快要嫁给三皇兄了,怎么会是旭儿的小姨?”

宁锦听了一愣,似乎也是这么个理儿。

这辈分,还真是乱得理不清。大她十多岁的长姐宁瑗嫁给了皇帝,她又要嫁给皇帝的儿子。楚小旭私下里是该称小姨还是姐姐呢?

皇室的关系真是够乱。

宁锦笑了笑说:“姐姐就姐姐吧。只要旭儿听你母妃的话,姐姐还会再来的,到时候还会给旭儿带很好玩的礼物,好吗?”

“那姐姐一定要快点再来。”楚小旭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宁锦离开。

宁锦看着这么粉粉嫩嫩的孩子,既可爱又天真,觉得有个孩子真是贴心。可惜,在那场梦境里,她的孩子……

也罢,不过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而已。

无需再想。

……

自那场梦境过后,宁锦就得了密室恐惧症。

许是因为梦境中被囚禁了十年,现实中的宁锦变得对马车一类的封闭性地方很反感。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时,甚至会感觉到恐惧。

所以,宁锦拒绝了贤妃安排的马车,由宮婢引路走到了宫门口,打算步行回去。

“宁小姐。”

有道非常熟悉的男音喊住了她,宁锦侧首看了眼,心中顿时觉得稀奇。

来者正是不常进宫的慕容长离。

慕容长离依旧是一袭白衣温润,他追上来笑言:“好久不见了。”

宁锦对慕容长离的印象不算太好,一是因为慕容长离此人太神秘,她看不透;二是自她梦境归来,慕容长离是她遇到的最大的变数。

所以,她一向是能避则避。

“不过才四天未见。”

慕容长离纠正道:“是五天了。刚好出宫,一起走?”

宁锦如是说道:“顺路吗?”她可是没记得哪个皇室的府邸建在相府旁边。

“我另在相府旁边有一处宅子。”他解释完又道:“或许,我还能帮宁小姐解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锦也不好拒绝。

慕容长离是个很能让人生出好感的人。他见识颇多,学识渊博,只要他自己愿意,能让人改观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走过一段长长的宫门路后,宁锦确实对他的印象改观了。

“听说太后和皇后宣你进了宫。”慕容长离问道:“你可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太后和皇后面上对我还算很满意,想必我应该没说什么错话。”宁锦微微凝眉,“慕容世子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