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微有些惊讶。

当然,其中不乏有其父的帮助,但亦有他自己的努力。

这几天里,赵琦欢烦着春试状元的事儿,一直唆使着自家父亲和哥哥要对春试状元进行仕途上的打击。

其实不然,宁锦母亲入墓的第七天,少时的宁锦就亲自去了主墓,扒开了主墓,将那坛骨灰偷出来,葬在了钟灵毓秀的青山上。

主院里灯火通明,隐约有几道声音,宁锦推开门走到外阁,见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夫正在商量着并开完了方子,交给医童抓药。

宁锦想的有些头大,不由得暗骂一声:这抓自己的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她一个小小的相府庶女有什么好抓的?摔!

“自是无碍。”

宁锦见这情况,知道赵琦欢急红了眼,也想跟着去将军府,以免出了岔子。

宁锦对此各种无奈,如果可以把画舫比作人,那么宁家那艘就是优雅大方的文人,而赵家那艘则是铁血硬气的武夫。

十年的夫妻,他们依旧谁也不信对方。

宁锦见她这么担心自己,也忽略了肩上的疼痛,不由得会心一笑:“琦欢,是我错了,保证再没有下次了。不过十四那年,你生了病不也没告诉我,这算是扯平了。”

两人动作太过暧昧,楚怿手臂环住她的腰,裸露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宁锦将喜帖交给身侧的青画,让她妥善保管。然后,她看着白氏,淡淡道:“然后呢?”

而木鹤生亦是打量着宁锦。

待双方走近,楚怿拱手:“大皇兄,大皇嫂。”

太后起初见宁锦的第一印象就好,现下是越看宁锦越喜欢,吩咐梅姑姑在她右下手侧添了把椅子,招了招手让宁锦过来。

慕容长离默念着这个化名,这个让宁锦多年倾心相付、无条件信任的人。

梦中她被囚禁在地下十年,为什么神通广大的林迟不来救她?!

他正准备进来问怎么了,就见宁锦姑娘一脸苍白,赤脚扑过来,大眼睛不安的扑闪扑闪着,抱住他呜呜的说:“林迟,我受了好重的伤,怎么办?我好痛好痛……”

何况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会十分怜爱。

喜娘们心中叫苦不迭,只得继续硬着头皮吟唱着:“……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四梳梳到缩银笋尽标齐!”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着一丝哀伤。

宁锦心中冷笑了下,没有说话。

在世家大户里,若是妾室先于正室诞下孩子,必须将孩子过继在正室膝下,以免妾室骄纵压在正室头上,乱了规矩。

楚怿这个做法也算是变相的,默许了她日后定为正妃。

可,以白氏那个让人着急的智商,就算有了身孕,但能生得下孩子么!

更可况,她宁锦干嘛要替别人养孩子,而且还得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傻缺么!

目送着楚怿离开,宁锦看着那在梦境中出现了十多年的挺拔背影,讽刺一笑。

……

出了庆元宫,宁锦本想立刻回相府,忽然想到了她还有个姐姐在宫里。

相府大小姐宁瑗,嫡出长女,现四妃之一,正为皇帝最宠眷的贤妃。

既然已经到了宫里,若是只看太后和皇后,而不看这个名义上的亲姐姐,怎么也说不过。宁锦不想失了礼数,平白被人拿了话柄,便让宮婢带她去了贤妃的永乐宫。

“长姐还以为九妹妹不来了呢,好在没有白等。”在宁锦踏进永乐宫内殿时,贤妃宁瑗如是说道。

宁锦想,宁瑗还真是说对了。

按照她以前的性子,那是绝对不会来见贤妃的,但梦境之后,她的心性成熟了许多,就不再做这种明面上落人话柄的事情了。

贤妃宁瑗对自家小妹没什么太大的好感,但也没有恶意。

毕竟贤妃比宁锦大了十多岁,又早早进了宫。她们就像两个只有父系血缘的陌生人,但又比陌生人的关系进了一层。

宁锦行了礼道:“长姐。”

宁瑗笑了笑说:“快起来吧。现在的九妹倒是和小时候不一般了,果真是越大越沉稳。”

要是说小时候的宁锦就像一只蜷缩的刺猬,对谁都漠然,遇到对她有恶意的就刺对方。那么,现在的宁锦就像一只优雅的花豹,对谁都有礼,哪怕是遇到对手,也会在表面上伪装得天衣无缝,只待致命一击。

小的时候,宁瑗就觉得宁锦比普通同龄人懂事成熟,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

那么现在,宁瑗却觉得自己看不透宁锦了,即便她在宫里已经勾心斗角了七八年。

贤妃有些惫懒的坐在软榻上,挥挥手让宮婢送来精致的点心和茶水,道:“想必在太后宫里没怎么用膳吧,这几碟点心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快尝尝。”

贤妃之所以能爬到四妃之首,隐隐能和皇后较劲,那是有一定能力的。

她有着高贵的出身,强大的母族。

人又十分温婉,善于察言观色,而且记忆力惊人,就比如说,她当年只在相府见过小时候的宁锦几面,就能记住宁锦爱吃什么。

楚国圣上许是就醉在这片温柔里,才对贤妃如此宠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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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世子表示:这么多章过去了,我竟然连瓶酱油都没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