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爷听了不由怔了一怔。他又迷糊了,因为普陀乃是麦无名的来处,但麦无名却如今是去了石家庄,那……

沈逸峰随意的问着。

智圆怔怔的跟着麦小云到了静室的门外,心中狐疑了、忐忑了,他怯怯地说:“云师叔,什么事呀?”

麦文岳紧紧凝视着他爱妻云佯的秀、柳状的黛眉、谜惘的星眸和那芙蓉般的粉脸,久久又久久,莫非他心中已有所感、已有所觉?

普陀山中并无出产,养活这些成千上万的僧侣,全靠前来朝观参拜佛陀的善男信女所布施,不足之数,他们就行脚天下,托钵化缘。

是沈家庄,他们的目的竟然会是沈家庄,怪不得礼聘会有这么丰富、这么繁多、这么考究!

“姐——不要这样嘛!”

“路见不平,谁都会伸手相助的。”

“夫复何说。”程计生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说:“那边房舍旁靠里面的那一辆中就是镖银,我们还原封未动,卢长远,你真是求对了人。”

酋长的左旁也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三四十岁,他叫鲁里。鲁里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也识得不少汉文,他经常往邻近几个城镇里跑,山中的药材,山中的兽皮,都由他输下山去卖,山下的粮食,山下的布匹,当然也是他一手采办进来,他已然成为苗峒寨的酋长第二!

因为“迦蓝神”较恬淡、乏虚荣,还有最大的一点,那就是“金丝猴”进万里船帮早,“迦蓝神”入“万坛”中迟,就是这样。

“堂堂的万里船帮,竟然会以多为胜,以众凌寡,以势欺人二朵花,二朵花移了过来。

“来客麦无名晋见菩萨。”

他倒去一些过多的剩余茶水,然后才把开水冲了上去。

无意识地迈了进去,每一个房间的门都开启着,里面也是打扫得—尘不染,但是,却渺无人踪!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他们却是相继失踪了,失踪了十多年的今天,又不知怎么搞的,他们竟然又在这里双双的出现了!

“欢迎麦少侠侠驾光临,在下文守宗,忝掌金氏山庄总管。”

这种事情平时似乎不常见,公子哥儿游乐的地方乃是胴脂胡同,乃是韩家潭胡同,并不是大小郎营胡同。

麦无名嫩得很,他答的太过笼统了。

果然,“苍天不负苦心人”他们二帮之人俱都没有失望,俱都有所收获了。

忽然,走在最前班的那个庄稼汉心神好像震了一震,他倏地停住了脚步,后面两个骤不及防,一时收势不住,顿时就撞成了一堆。

左右二旁的陪位中,一个是宁波府幕僚师爷,另一个则是万里船帮宁杭总舵主“浪里白鲨”白立帆!

白衣姑娘明知道翠翠说的不会有假,她也明知道那个“麦公子”必定就是麦小云,但是,她还是开口再重问一次。

但是,不一样啊!

麦小云哪里看不出对方的神色?但是,他并不理会。

“什么时辰?”

如今不只麦无名感到迷惑,连在座的沈氏四雄和“黑白双娇”也都疑云层层,他们凝视着麦小云,看他能变出什么“玩意”来!

“戌时。”

沈如婉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她娇声的嚷了起来。

“哎呀!你不是说要告沂我们一件事吗?怎么尽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呢?”她半埋怨半质诘的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

麦小云又朝她笑笑,但是,这次他倒是回她的话了。

“怎么?我问无名这些话你感到厌烦了?可是,这些话对旁人来说,它也许是无关紧要,但对你却是十分重要呵!”

他语气含蓄,其中有调侃,也有取笑。

沈如婉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她芳心不禁“怦怦”的跳了起来,二潭深邃的秋水朝麦无名玉脸上回转了一下,面孔红了,语声涩了,蝉也随之垂下来了。

“去你的!”说得轻,说得羞,说得柔荑不住的拿衣角在出气。

沈氏四雄不由会心的笑了起来,欢愉的笑了起来。

只有麦无名,他讪讪的、期期的、却也生硬的陪着大家莞尔着。

沈如娴目前的处境同她二妹一样,她不敢笑,并且也顺着沈如婉的口吻说:“小云,二妹说得没错,你怎么尽问无名这些呢?”

麦小云一见到沈如娴心就喜、眉就开,说话的声音立即就温软下来了,心上的人儿嘛!眼中的人儿嘛!

“我是有用意的。”

“什么用意呢?”

“其中的意思也许你们全部想到过,也或许全都想不到。”

“你说些什么呀?把人都给搞糊涂了,何不干脆的将它说出来呢?”

麦小云歉然的而又带着神秘的色彩笑笑说:“快了,你们马上就可以知道了,只要再容问无名—个问题。”

沈如娴无可奈何的说:“好吧!”

麦小云又转向了麦无名,他缓缓的从颈项上取下了那块银锁片,慎重的以双手递了过去,万分慎重的。

“无名,你看看这个。”

麦无名已经成了—个迷糊人,真弄不懂对方葫芦中装的究竟是什么药!他也慎重的用双手接了过来。不过,那块银锁片却无缘无故的使他心头动了一下。

他当然没有见过那块银锁片,但是,慈母曾经多次告诉过他,他也有一块,只是在当年不慎失落了。

麦无名吐出了一口气,缓和一下那不太自然的神经,然后,举目观看手上的那块银锁片,忽然,他心头连连的震动了起来!

为什么呢?因为,因为这块银锁片上面赫然镌有“麦小云”三字。这不正同他母亲在当年所遗失的那块一模一样?

“你……你……”麦无名讷讷了,麦无名口吃了,他说不出话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叫麦小云。”麦小云淡淡的说着。

麦无名却下理会对方说些什么,他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眸子中神光连闪,他说:“你哪来的这块银锁片?拣来的?”

情况有变,沈氏四雄看得纳罕、看得稀奇,沈如娴也是,沈如婉再次的抬起子螓,怔怔的望着麦无名反常的举动,然后又转看麦小云那淡然的神色。

“不,我甫出娘胎,它就挂在我的脖子上了。”

麦无名泄气了,麦无名失据了,他黯然,他无语,他又本能地、无意识的坐在太师椅上了……

麦小云又开始说话了,这次,他竟然口出惊人之语!

“你出世的地方,一不在普陀松云寺,二不在太湖桑头渚,而是二十年前的一个隆冬之夜降生于莫干山南蘼的一座山神庙中。”

果然,麦无名一听之下,为之再次的震惊起来了,他紧紧的凝视着麦小云,欲看穿对方的心田,欲洞透对方的意念,这些事,只有他自己晓得,只有他母亲晓得,而对方,怎么也会知道这样清楚,怎么也会知道这样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