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棋室我猛地省起:对了,师尊定是刚从宗阳宫处得知我在棋娘这儿学棋,故此寻了来!

那糟蹋道士却不放他:你是第一个能到这里来的外人,你究竟是谁?地行尊师祖听他说自己是第一个能进去的外人,不由高兴起来,道:地下我为王,地行尊是也!我的名头吓坏你了罢?那道士点头道:五通一派,到了你手上,果然进境大是不一般。地行尊师祖甚是得意:你这道士,甚有眼光,这里头气闷得紧,不如我带了你出去喝酒罢!那道士道:你没见我是被关在这里的么?地行尊师祖道:你走运了!我既然破了法阵,自然能带你出去,你也不必被关了。那道士摇头道:不行,该出去时,我自会出去。我若是连这里也出不去,那便出去了没用。地行尊师祖当下不由上下打量这宁愿自困的怪道人,半晌,才道:我明白了,你的功法被废了,现在,你又重新在修炼,你的呼吸吐纳……还有脉搏,好生古怪……哈!你是个真武道士!那道士黯然道:不错。真武教的玄武使便是在下!

夏房清扫完毕,全真道士果然如期前来,高高矮矮十来个人,全是些三流角色,并无我认识的道士在内。招呼接洽间,这批全真道士出奇的和气面善,有个年少道士天真可喜,甚至赢得了我的好感。让我既松了口气,又微觉失望。

连护法嗤声一笑,嗔道:谁要你骂了?难道你们男子的虚情假意我听不出来?

不用尝也是好的。说着,我伸筷一夹,抿入口中,却故意停眉不语。

唉~连护法轻声歎息,垂眉低目:说太多也没用,以我眼下在本门的身份,或可压他一头,等我先问清了好吗?

小莞,替我去向老太太请安,就说……我又好些了!我把那癡丫头打发了。

连护法道:这可不由得你了,你失踪多年,女儿当然全由父亲作主……

果然,连护法打开皮卷,停下来,凝神细观。

连护法似笑非笑打量我,道:啧啧,好俊的小哥儿!忽地将脸一沉,低声喝问:深更半夜,你为何会在屋外?且跟踪于我?!

走近了,我心砰砰跳:果然是他!

我微微一笑:有了你,正是不要命了。

瘦小方士抢道:误会,误会,师父一直是打着龙虎山下张天师名号才对,师父住的庄子在龙虎山下没错吧,他也姓张,这名号一点不假!

离魂附体术因太过危险之故,只停留在道法术理的阶段,从未经过亲身体验。

我指上还留有一丝异样的感觉,邪欲驱使下,颤声道:有朝一日便如何?

赵燕非哼了一声,对他百般讨好无动于衷。

齐管家回到车上,摇了摇头,吩咐车夫:走罢!

我道:疾风道兄年轻有为,定是要参加本年的道法大会了?

洞庭子会意,吩咐道士在院中摆上棋局,轿中女子唤了声:齐管家!那中年胖子凑到轿子窗口,侧耳倾听。一会摆手叫人将轿布卷起,露出一道珠帘,里面的人还是看不清。

慧空叹了一声:阿弥托佛!又道:莫非全真十八子全部出击?全真十八子乃当年跟从全真掌教丘处机远赴西域,面见蒙古成吉思汗的十八位弟子,个个修为深厚,丘处机之后,全真教两任掌教皆出于十八子中,故此名闻天下。

我听到这里,不禁觉得肩头又有些痒痒儿,昨日王寂一抓,使人真气外泄,倒与魔功很相像。

慧空眉间微皱,道:慧现!你罪孽深重,且跟我回少林,戒律堂自会予你分辩是非的机会!说话间僧袍鼓荡,白须飞扬,霎时间高大威猛了许多,便如瞬间化身为降妖伏魔的大力金刚一般,随手一掌空击,富阳子小心地跃闪而开,似对他甚是忌惮。

我答道:青阳山。左小琼一身道童装扮,而我身着素色宽袍,也异于常人,难怪他以为我们是道士。

我全身紧绷得如拉满的弓弦,一耸一抽,快感俱是刻骨铭心,我双唇哆嗦,喉间溢上涓涓津液,有一些顺着嘴角滴下,我却顾不上拂拭,那快感令人窒息,我紧眉咬牙,缓缓地抽动。

那矮子着左小琼一骂,却丝毫不以未忤,双眼溜溜盯向左小琼打量,似乎惹得她如此着急,甚为有趣。

月儿悬挂高空,如一轮玉盘,愈来愈亮,发出惨白诡异的清光,无情地照着大地。亭子中,我和左小琼像供在亭中的祭品,任天地间那神秘的力量将我们体内微不足道的灵气汲取饮用,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死亡也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手脚懒洋洋的伸开,道:你何时又救了我一命?当真胡说八道。

渐渐的越来越远,最后连三师嫂的一片淡黄色衣角也看不见了,我眼中模糊一片,掉头与师姐默默奔行,胸中翻滚腾喧,灼烧如沸,暗下誓言,有朝一日定要将全真道士杀个干净,以报师门深仇!

说完,取出里头经书皮卷,念一声秘笈名称,就交给一人。我心下黯然,也没听清交给我的是什么皮卷,随手贴身藏好了。

我正要跟入膳房,忽觉不妥,今日与三师嫂有过肌肤之亲后,总有些心虚,于是向两位师兄说了声:我去叫师姐!瞬间在地面消失了,哼,怎么也得馋一馋二师兄才行。

我早就豁出去了,没有收敛起身上的热气,所以她才能这么快找到我。

白面妇人斥道:住嘴!轮到你说话了吗!乌鸦,有甚么事,深夜截道,却坏了我的好梦!说着,她笑眼儿微微倾过来,我知道她又拿我取笑。

那乌鸦呸呸两声,抹着嘴儿,嘟嘟嚷声:雀使……您这是要去东府?

白面妇人不耐道:明知又问!

乌鸦依旧捂着嘴,含糊道:只怕去不得了!

白面妇人皱眉道:秃鹰!替我将他的手斩下了!

那秃鹰应道:喏!随即翻下车座。

乌鸦急忙将手拿下,放到后背,三句并作两句,急急点头道:宋恣那多事鬼已采药回来,正与东府那帮人躲屋子里商议,大公子的事,似乎有变!

白面妇人喃喃道:是么?东府这些人,久无管束,果然无法无天,竟连娘娘的话也不大肯听了?

乌鸦挺直身板,冷笑道:仗着些旧日功劳,没上没下,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白面妇人愣得片刻,醒过神,啐道:你们几个不也如此么?!

乌鸦、秃鹰失声抗议:莫拿我们跟东府那帮人相比!

白面妇人酸酸的道:哼!便要比,比得上么,人家东府诸人,好歹有些真本事,而我吩咐你们的事,又有几件给我办到了?

说到此处,愈增恼怒,哗的一声,抖手将窗布掀下,似乎再也不愿瞧见两人嘴脸。

白面妇人兀自在里头生着闷气,却听得车外乌鸦痛叫:秃子,你疯了么!

秃鹰阴恻恻地道:雀使有令,要我将你的手斩了。

白面妇人急扑窗前,道:乌鸦,你的手怎样了?

乌鸦悠然道:还好,凭他那本事,只能蹭破我一点老皮,雀使,您老人家这回似乎失算,至少选错人了呢。

白面妇人有气无力的抬手:秃鹰……还不快上车?

秃鹰跃上驾座,全不理会乌鸦,一抖缰绳,车身移动,外边凉风呼呼窜入车内,我看了他们半天闷戏,只知要将我送往东府,却不知究竟有何用意,脑中一团混沌,此时清风扑面,恰觉一爽,却听那白面妇人又含怒道:秃鹰!你倒问过我要去哪了么?

秃鹰奇道:咦,不是去东府么,我又不是那缺心眼乌鸦,七嘴八舌的,净惹您生气。

远远听得乌鸦叫屈:秃鹰呀秃鹰,我簧夜赶来,煞费口舌,一片苦心,莫非你耳朵被雨水灌聋了?还是傻到只懂杀人?

白面妇人不再理会两人吵闹,自沉吟道:东府人等,大约会在前厅相候,咱们避开正门,取道西行,径往后院去见娘娘罢!

乌鸦、秃鹰齐道:不可,不可!

白面妇人道:有何不可?

乌鸦道:西边要经过将军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