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菁身子在被底弓曲起来,喘喘的叫:小莞我的儿,饶了我罢!

连护法道:我没骗你!他是贾似道的大公子,你女儿陆小鱼已许配给他了!

半响,见她嘴角渐渐泛起一道笑纹,嘀咕一声:……棋谱。

连护法娇笑不止,将身绕我一转,把我夹于腋下,在空中划一道弧线,飞上了廊顶。她一边掠开身子,一边侧低了头,借着微光打量我,忽低声惊呼:哟!你是贾府大公子?!

不禁向来人看去,见来者黑衣束身,身子玲珑凹凸,起伏有致,应是名年轻女子无疑。我心想:难怪!

我微微喘息着,没想到她竟如此敏感,那腰竟是不能碰的,一碰即倒。脸鼻被她胸乳遮住了,目不视物,从她传来致命的香软,不由得一阵晕头转向,唇儿癡迷地去寻她衣下的。她的酥胸确实与其他丫鬟不大一样,不仅看上去鼓挺许多,碰上去,娇软饱和,可想象出她薄衣下的丰美。

少年道士道:这……如何使得?二叔说,你从小不好好修行练功,尽捣些歪门邪道,又贪吃贪喝,灵幡在你手上,定会作出有辱天师府声誉之事,要我及早下山,追讨回来。

我脑中不由回思师尊所交代的一切细处,生怕行差一步,落个万劫不复。

赵燕非哼了一声,我向她脸上看去,撞上她冷冷的眼神。我的手掌还停在她胸上,似乎显得很无聊,只加重了她的轻蔑。

在说我么?小贼,小贼的,我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提到凤尾鹰和御剑门的女道童,我才会意:原来在说我呀!这个胖道士莫非是那天我与琼弟陷身太极阵势时,围攻王寂的群道之一?

齐管家笑道:小的身边只带有七十两银子。

疾风子道:当然,这宗阳宫是当年高宗皇帝禅位后居住的地方。这里最早原是秦桧旧第,秦桧死后,第宅改筑新宫,命名德寿宫。高宗皇帝住进后,皇宫被称为南内,德寿宫称为北内。这里原是皇宫,自然富丽堂皇。前些年才改了一半为宗阳宫,赐给本派作为在临安城内的道观。

中年胖子尚未答话,轿子传出一个女声:便在院中罢了。

洞庭子与杨至质皆冷笑不语。留石公道:南方众多教派,以符箓三宗立派最早,信徒最众,但三宗弟子,散布于四方,居家修行的较多,真正出家的甚少,一旦教门有事,能聚齐起来护卫的少之又少。而全真教皆为出家道士,道观数千,徒众千万,以前尚有我教北宗与之纠缠,如今我教北宗已亡,除佛门外,全真教一统北方教派,再也无所忌惮了。

杨居闻言一怔,道:我听教中长辈提及,钟师祖仙逝后躯体干枯,缩成一团,仅余些皮骨毛发。

那全真老道长笑道:贫道全真富阳子,并非什么少林慧现,入道之际,以前所有种种,于我皆为过往云烟,已全部抛开。你所说的,或许有,或许无,但于贫道有何相干?!

灰袍老者见我打量那小姑娘,道:这是小孙女儿,粗陋无文,见笑了!

啊……!

那道士身高比与左小琼还矮上少许,形若侏儒,道袍偏又宽大,宛如地间匍匐而行的衣袍怪物,仰首常像望天,额际溜圆饱突,一双眸子精光暴射,令人不可直视,右手垂执一柄长剑,双足落地生根,一派宗师气概。

我升起一线希望,问左小琼:你是练剑的,可精通太极之道么?师尊说过,剑士中许多人都精通太极八卦,施展剑法时,脚踏的方位往往暗合太极八卦的原理。

她道:你这人真啰嗦!我现在暂时住在这里嘛。哼,今天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莲子乌鸡煲煮熟,却被你冒冒失失惊动了,害我让人家追了好一阵子!

三师嫂转向我和师姐,道:还不快去!

环看了大家一眼,见几人兀自呆呆不动,喝道:速去!

我们师兄弟几人,大师兄修行遁金术,二师兄修遁水术,三师兄修遁火术,师姐修遁木术,我修遁土术,师尊曾有严令,不得私相传授,否则重重责罚。

其实我们这种练功的人几乎全是孤儿,没有亲兄弟、亲姐妹。像我们这种天赋的,生下一个已是天下难得,所有精血灵气都将耗尽,生不出第二胎的。

鲜衣少年笑道:我自玩我的,你须管不着。

大夫人微歎了口气,眸光缓缓移过我脸庞。刹那间,她黑瞳如梦、容色皎洁的模样深深印入了我心中。我一呆之下,心下寻思:没想到这样一位姣好女子竟是一名荡狠毒的妇人!小茵的死,怕与她脱不了干系吧?

却听她问道:老太太可收拾好了?

她身旁的林婆婆道:是,这便过来了。说着,不由一笑:那不是吗?

园门处一大堆人,臃臃肿肿,正缓缓走来。但见云带斜钗,高鬟相并,一个个女子争光夺艳,居中一名老妇,面目慈和,正是贾府老太太。

真是的,大夫人连气带笑:我说各房的人影半个不见——都凑到老太太那去了!

一个颇修容光的仆妇打趣道:我说呀,今儿的醋你可吃不成,原是人家的生日哩!

林婆婆暗扯了那仆妇一下,大夫人却未瞧见,冷笑道:我吃老太太甚么醋?

李家的,你昏头了不成?说着,举步飘摇,迎上去了。

贾府老太太似不惯这般热闹场面,笨着身子团团转,被人扶到座上去了。不住四下里点头,瞧见我了,手儿扬了扬,却被几名跪前请安的身影遮住。人影移开,她的手依旧举在半空,小菁低声道:老太太招呼你过去呢。

咦,棋娘呢?我一边走,一边问,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甚么人不好问,偏偏去问小菁?小菁掩嘴一笑:棋娘往日都是迟来早退,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心下恍然:棋娘的性子卓尔不群,怎会与这帮妇人廝混?当下低斥:莫再笑了!

谁又笑了?!小菁转过脸来,果然严正板直,一个玉面小包公。

回去再收拾你!我威胁道。

你、你……小菁突然想起甚么,眼圈一红:你若还像前日那般欺负我,我、我……

甚么你你我我,小心被人瞧见。

这一招很灵,小菁果然乖乖的低头紧随,没再添乱。

向老太太请过安,被她拉着手疼小儿般絮叨了半天后,我便在一旁落座。一名姨娘笑问了几句,知趣地闪过一边,大公子的娘移座过来了。

娘!

人多嘴杂,她也不多说甚么,只是我的两只手却被她紧紧捏在掌中,无声抚慰。四只手儿在桌底下交缠不舍,虽说是母子情深,却也像是避众偷情,我心下砰砰乱跳,竭力压制那十分不应该的邪念,只是手儿被她握紧,不便强抽出来,而腕臂落在她柔滑浑圆的大腿上,虽隔着布料,依旧能触到那致命的肉感。

这时由不得我细细打量她:胸乳微隆,削肩弱腰,咋一看不过是个寻常的纤弱女子,但容色轻柔含怨,举首眼眸凝睇,圆臀叠腿,裙衣皱处,却有股说不尽的敛藏风流,适足以乱置犄角桌前,鞭挞蹂躏,享足弱态生娇之至味。

正胡思乱想间,腋下微微一痛,却是贾芸伸指来戳,棋娘也盈盈笑立於身前。

我大喜道:棋娘!

一眼扫见小菁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正竭力别过脸儿去,不由颊边微热,呐呐道:你来了。我心下想说:你终於来了。回贾府这几日,棋娘一次也没来瞧我,听说是往东府下棋去了。

东府原是贾似道之父贾涉的宅邸,距此有一湖之隔,贾涉亡后,尤有老母汤太君高堂享寿,不知为何,汤太君对庶出的孙儿贾似道视同疾仇,几不容贾似道一府共处。贾涉原有一女,小名元华,生母早亡,自幼由汤太君抚养长大,虽名祖孙,情同母女。元华入宫后,一朝得宠,汤太君更是尊比国母,贾似道哪敢与她逆争,索性将早年被赶出贾府的生母胡氏接来,另置府第,便是眼前的这座贾府,倒也上有老,下有小,天伦欢聚,重起了一番天地。只是枝叶离不得树干,新起的贾府处处受制於东府,因此一提起东府,贾府人人色变。却不知为何,棋娘倒上东府下棋?

棋娘尚未坐定,砰的一声巨响,众人惊看间,却是一束烟花燃放,光束直沖夜空,陡然伞状盛开,光点四散,往人群里急落,吓得丫鬟仆妇跳脚闪避,惊叫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