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棠见杨霖沉默,知道触到了他的心事。

杨霖皱皱眉,父亲为何要给她这块令牌?但现在军情紧急,也没有时间讨论这些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杨霖不放心的拍拍她的肩膀,又自顾忙开了。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爱棠陡然觉得这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业,将手一扬:“兄弟不要客气。”倒真成了寨子里的二当家了。

“杨大哥…”他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老三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就先交些定金吧?”

“是。”

“我…”爱棠有些迟疑,想了想说“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黄侍郎对她摆摆手道:“夫人别急。这孩子就是太莽撞,这样不但打草惊蛇,还会被蛇反咬一口。我要去找赵兄,我们得马上去见皇上,将证据都呈上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御史府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怎么办?”赵子恒反问道。

燕如雪大惊:“是谁?”说罢一连串梅花钉朝窗子这射过来。

白衣人放下笛子,抬头望着眼前这位女子,她居然也着一袭白衣,一头柔亮的秀发随着轻纱在微风中轻轻飘舞,如同空谷幽兰般脱俗。竹若凡有点讶异,怎么这么眼熟?

“哦,若凡也在那。现在朝中出现了一些状况,我要把他二人叫回来。你也别给我惹事,在家乖乖呆着。听见没?”太尉严肃的说。

“是。小侄这次来,一是拜访世叔,二呢,是看看爱棠师妹。”杨霖笑道。

灯下,怜棠正在看书。

张仲兴摸摸下吧,点点头,打量着这个叫“舞者”的一身东洋打扮的武士。只见他从刚才进门到现在,眼睛都没眨过,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怜棠淡然一笑,看着爱棠:“你相信我,无论何时,我都会作出最好的选择。”

“上哪野去了?”葛老爷盯着她说。

伍仲轩将门打开,见是怜棠,眼中掠过一丝惊喜,忙道:“快进来!”

怜棠拿着甜汤,端给伍仲轩,歉疚的说:“舞…,不是,仲轩,我是来道歉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我还出手打你,真的很对不起。”

仲轩微微一笑,说:“我不会放在心上。”说罢将甜汤一饮而尽。

“但是,你这次来刺史府,到底是为了什么?”怜棠直接问他。

“我发过誓,要为爹报仇,我就去做杀手。我杀了很多人,好的、坏的,我报了仇,但是我也厌倦了。我要重振我伍家的声望。我也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仲轩深深地望着怜棠。

怜棠慌忙别开脸,道:“我,我有点事,该去见杨伯父了。”说罢转身离去,看着她急急离去的身影,仲轩眼里掠过一丝失落,他心里对自己说:“我要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要得到的人,也会得到。”

休息了几日,杨霖稍稍好些,便想坐起来“哎呀…”杨霖龇牙咧齿地“背上还是好疼啊。”

“你别起来呀!”怜棠在一旁急道。

“不起来怎么行?西夏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他们要是再攻来怎么办?”

“伯父让伍仲轩,就是舞者来帮忙了,他武功很好,没事的。”怜棠道。

“伍仲轩?你们怎么都没跟我说呢?”杨霖好奇的说。

怜棠将舞者的身世一一道来,杨霖沉吟了一番,道:“此人武功高深,心机深沉,进了我府中不知是福是祸?”

“来,别说话了,喝口鸡汤补一补。”怜棠将汤勺伸到他的嘴边,杨霖笑道:“我可有福气了,有大美人这样照顾我,呵呵…”怜棠脸上一红,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杨夫人和杨刺史在外面看到这一幕,杨夫人笑道:“我说吧,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不如早点替他们操办婚事的好。”

杨刺史捋捋胡子,道:“你还是先去问问两人的意见比较稳妥,要是弄错了岂不是乱点鸳鸯谱?”

“什么乱点鸳鸯谱?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怜棠没有父亲,你就是她的长辈,他们俩的事情我们做主不就好了?”杨夫人不乐意的说。

“问清楚再说。”杨刺史依然说。

晚上,怜棠正在“明镜斋”整理账目,见杨夫人进来,连忙起身,道了一声安。杨夫人坐下,打量这怜棠,她这两日虽然憔悴了些,依然掩不住她那国色天香,杨夫人对怜棠打心眼里满意,长的漂亮不说,又聪明能干温柔贤惠,这样好的姑娘上哪里去找呢?杨夫人打定主意要娶到这门媳妇。

“怜棠,你在我家也住了好些时日了,就像自家人一样。你父亲去得早,现在无依无靠的,我看着觉得心疼啊。”杨夫人说到这里有些动容。

怜棠也心有触动,想起父亲和舅舅,眼中露出悲戚来。

“所以,我早就想你成为我家的人,这样,我们才能好好照顾你啊。你觉得我们家的霖儿怎么样呢?”杨夫人笑眯眯的问。

“啊?”怜棠吃惊的看着她。

“不要不好意思。我和你伯父都很中意你,要是你愿意嫁到我们杨家,我们一定好好的对待你。”

怜棠思绪有些混乱,便说:“伯母,事情有些突然,能让我想想吗?”

“好,好,没关系,你好好想想,不急。”杨夫人笑了笑出了门去。

怜棠回到房间,辗转难眠,没有父亲,妹妹也不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望着窗外,又想起了那个人。

那一次马上初遇,他冷冽如寒冰,但他那寂寞的背影让她心疼,第二次遇到他,他同她一样,有着令人绝望的孤单,第三次见到他,她才知道他是什么人。曾经也许有过心动,也许在听到《八声甘州》时,她还会有一点触动,也许她还会由于他有一点心痛,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知道,他是他的仇人,他助纣为劣,帮张太尉害死了舅舅。这个仇,她绝对不能忘记。张家的杀父杀舅之仇,她绝对不会忘记,父亲和舅舅都受人陷害,蒙上不白之冤,只要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会滴血。爹爹曾经感叹没有儿子后继香烟,她从小就想让爹爹知道女儿没有一样比儿子差的。所以,作为葛家的长女,她的首要责任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替父亲舅舅报仇血恨,儿子可以做到的,女儿一样可以做到。她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一个真正可以翻身的机会。

怜棠心里知道,杨霖喜欢的是爱棠。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看到他为自己挡了那一刀,她真的很心疼,何况杨伯伯一家又对自己如此厚爱。可是,杨霖对爱棠的那份痴情,又岂是轻易可以化解的?真是头疼。

她披衣起床,走到庭院中。东方已经开始发白,看着初生的太阳,怜棠似乎回到了某天的早晨,也是和另一个人一起,看着这样的朝阳。

身上一暖,一件披风披上了肩头。“天凉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是仲轩,怜棠知道,她回头,向他嫣然一笑。伍仲轩看得呆了,粉色的朝霞下,怜棠秀发微散,披着白色的披风,明眸皓齿,面如桃花,她那粲然一笑,真让人如沐春风。

伍仲轩回过神来,不好意思,讪讪的说:“我看你一个人在院中,怕你着凉。”

“我知道。你起这么早干嘛?”怜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