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雷低头躬身,抱拳道,“臣等无德,士民风俗大坏,乃至多有不轨,请主公治罪!!”

“主公恕罪!”李光地躬身,抬头直视林风,“臣实说,现在大汉的钱财,可全在那些商人手里的,朝廷打仗,火枪大炮弹子布匹粮秣尽是朝他们购买,现在朝廷是左手找百姓收税,右手就把银子给了商人,长此以往,我恐会有不测之事!”

但是,令林风感到泄气的是,这两支纪律最差的部队,确是汉军之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强弓硬弩,凶狠异常,不论是打八旗铁骑,还是准葛尔怯薛,向都是只攻不守,硬打硬拼,昔日忻州战,骑六军火拼准葛尔怯薛军,万铁骑上去,奔袭百三十华里,鏖战夜半天,葛尔丹怯薛左营万千六百四十二颗脑袋从将军到喂马奴隶个不少,自身打到最后阵亡四千六百,重伤两千余,全军上下包括马英在内无人肉体完整,却无人退缩畏战无名逃兵,甚至没有发出任何求援信号。

送走使者团之后,北方的蒙古内战也暂时高段落,当林风看到军统递交上来的军事情报时禁不住大吃惊,因为就情报上说,科尔沁虽然趁着葛尔丹落难的时候痛打落水狗,战机选择得非常之好,但不知道是东蒙古的大爷们集体阳痿还是西蒙古的勇士们突然爆发,最后的结果居然是科尔沁还吃了点小亏。

“仿昔日汉朝制度,以少府为例!”许淡阳低头躬身,小声道,“照朝廷商议,咱们大汉钱庄本金为千二百万两,户部两年内按月拨付完毕,此后,大汉皇家钱庄即为国家外库社稷财源!”

虽然如此,但在朝会之中,林风第要找的,还是李光地,“晋卿先生,这次顾宁人先生谏我改尚财政事,你怎么看?!”

第六章国事家事天下事

“噢上帝!”可怜的瑞克渐渐从连串打击中清醒过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的陛下,您所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欧洲确实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我们不是野蛮人,这毫无疑问!”

从今年正月算起,施琅和杨海生已经有多半年没有和林风见面了,实际上自从海军建军之后,这两位汉军元老大将的大部分时间都漂泊海上,而就算上了陆地,也不是去开拓港口就是去找戴梓崔发兵器,所以相对于汉军众大将将,他们的名声很小,按照茶馆里的传奇序列来看,杨海生作为与赵广元等齐起兵的重将,居然才勉强排列到第五六位,由此可见他们在朝野之中的地位。

“好吧,其实今年咱们连场大战,百姓劳苦府库空虚,依着本王的意思,还是休养生息不动干戈的好,不过既然几位先生都说要打,那本王也不能不听劝谏意孤行,看来这场海仗还是不打不行了!”

“我是葡萄牙欧姆商会”

阿珂没有理他,“这几天李相爷和周将军也老跟我起哄,虽然话是难听了点,那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你堂堂国之君,娶几个妾那确实也是应当的!!”

“是啊,其实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林风端起茶杯,朝于成龙敬道,“先生请!——”小啜口,笑道,“不过汉高祖明太祖他们之所以能成就事业,倒也未必是靠他自己个人,萧何张良刘基这些人哪个不是当世豪杰?!只有把这些当世英雄汇集在起,彼此齐心合力,方才能够还天下百姓个太平盛世嘛!”他瞟了于成龙眼,笑吟吟的道,“所谓‘以史为鉴’,所以孤以为,寡人若是有了先生,这大业定然也是事半功倍了!!”

“轰——轰——”的连串巨响,阵热流灼过,仰头望去,又是群炮弹拖曳着红缨掠过长空,在半空中尖利的呼啸而过,“砰”的声在不远处爆出满天火光,接着这点点光明,众人可以清晰的看见,就在汉军寨墙栅栏的前方,密密麻麻的敌军仿佛无穷无尽般,堵塞了整个田野,此刻正大声喊叫着朝汉军的阵线猛冲。

寂静的山道骤然乱,汉军骑兵们纷纷跳上战马,盔甲喝兵刃的撞击声响成片,军官们小声呵斥着手下,就地整顿着队形,三息后,大队整顿完成,汉军主将马当先,领着他的亲卫营冲在队伍的最前方。

瑞克摘下军帽,朝赵良栋优雅的稍稍躬身,微笑颔首道,“我就是‘老毛子’瑞克,赵将军您好!”

“这么大年纪,还被拉了民夫,不容易啊!”林风苦笑道。

“崔军丞,你算算,赵广元什么时候能赶到王家寨?!”赵良栋怒道。

赵良栋摇了摇头道,“未必未必,”他拍了拍椅子,沉吟道,“泾县城经我军多日修缮加固,如今已是坚固非常,就算我军主力离开坚固城防,也还又近万民团壮丁守护,鞑子尽为轻骑,这次日夜兼程前来突袭,估计辎重大炮无法携带,故本座以为,他们不会去打城!”

这次的东路军与去年相比显然大为不同,和汉军官兵熟悉的蒙古兵不同的是,这次的准格尔士兵很多都是骑着河曲马的回回兵,而对待原居民的态度竟比蒙古兵还凶狠粗暴,上月初六,批不知道是巡哨还是打粮的回回兵突然洗劫汉军控制下的几个村庄,掳掠丁壮妇女,强抢粮食和木材,半个时辰之内,几乎把村庄内的老百姓杀了半,最后临走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放了把火,将村民们赖以躲避严冬的房屋烧得干二净。

“哦,爱卿太客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话出口,林风就觉得不对,马上摆了摆手,掩饰道,“咳咳寡人的意思是汤老先生德高望重,本王过来悼念悼念那是理所应当!”

总参谋部武选司经过周密筹划,从正月开始就陆续从各地驻军中成建制的抽调老兵和军官返回丰台兵站,为成立新军进行准备,而新兵则开始有条不紊的补充进各支野战部队,此外,各地大将麾下的营旅级中层军官也开始交叉调动,大批马庄武学培训合格的军官纷纷补充进各支部队,军队的人事配备得到了空前加强,其中尤以炮兵为甚,大批深受操炮训练懂得火器原理的军官进入军队,大大改善了这支技术兵种的战斗力。

在这个思潮影响下,“东林党”就火速出现,先是批名望学者牵头,然后大批草根士人纷纷参与,在全国范围内蓬勃发展,对大明王朝的朝政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美其名曰“清流”,不过皇帝也火速意识到了这种地主阶级自由化对皇权的威胁,于是就立即培养“阉党”进行对抗打压,很显然,这种意识形态战争给整个帝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当大明帝国轰然倒塌之后,双方没有个成为胜利者。

周培公沉吟半晌,忽然皱眉道,“纪云所言虽有道理——不过他们说是投降吴三桂,却又如之奈何?!”

马英顿时血往上涌,张白净的脸皮霎时涨得发紫,猛的抬头与林风直视,怒声道,“主公,既疑我马英不忠,又何必出言挑拨?!”

“呵呵,我的帐篷是祖先留给我的,可是汉王的宫殿却是自己筑起来的,若说起英雄两个字,我可比不上你!”布尔亚格玛笑吟吟的看着林风,目光慈祥和蔼,仿佛个忠厚长者,“这次以区区两万军队,远征千里,打得满人全军覆没,好生厉害!”

破开阵前的硝烟,大片铁骑旋风般冲至,决死的骑兵用满语和蒙语大声叫喊咒骂,奋力拉开长弓,携冲刺的马力射出第波箭矢,不计其数的长箭仿佛乌云坠地,登时射倒了大片火枪兵,炮声愈来愈近,近卫军官们骇然发现,满蒙联军为了弥补火炮在射程上的劣势,居然在冲锋人流的掩护下,不顾切的将大炮拉到最近处,直瞄着汉军阵列抵进射击。

第十六节

号角猝响,两翼跟随的骑兵立时策马发力,疯狂的朝豁口冲去,数百骑践踏着重重血肉,奋力奔过护城河,瞬间就已经冲上了豁口上的尸堆,路上人喊马嘶,近有百多匹战马被地上的沟壑尸骨绊倒在地,战马翻滚悲鸣,骑兵们长声惨呼,却又随即被随后跟上的战友踏成肉泥,然而此时此刻,却无人胆敢退缩动摇,骑兵和战马俱俱双眼赤红,发狂般填了进去,冲在最前的数十铁骑早已报着必死之心,竟然就那么以身为盾,疯狂的突入清军人群中,豁口守军登时被撞得高高飞起,鲜血狂喷,筋断骨折远远抛出。

相对于锦州山海关这类军事重镇来说,辽阳的防御体系还算不上什么坚固,就目测观察来看,这座城市的城墙并不是很高,而且时下正是枯水季节,城外的护城河也显得异常干涸,不过林风明白,在关外地区,各个城市都不是很重视护城河的防御功能,当然这并非是因为降雨不足,中国东北地区有着漫长而严酷的冬季,待到那个滴水成冰的季节,护城河就自自然然结成了厚实的冰层,慢说过兵,即算是推上笨重攻城车,也是可以碾过去的。

“胡明仁!”林风转身大喝,后者急忙骨碌趴倒在地,连连叩头,“你霸占地产逼死人命,实在是罪无可赦——不过念你忠于王事,其心可嘉,死罪就免了,不过不追究也不行,不然大汉律法亦将荡然无存”林风想了想,“这样罢,本王判你四十大板,罚银两万,另外那些被你欺负的苦主,你也得赔偿人家孤寡的安身立命钱——如此,你服不服?!”

这件事情吴应珂倒也有耳闻,很多当事人都曾证实,虽然在杀敌数目上有点夸张,但大体上还是差不多,当下禁不住也有点半信半疑。

林风默然,俄罗斯与中国有着漫长的国境线,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据他所知,他们除了在西伯利亚远东地区大肆扩张之外,对中国西北也是屡屡伸手,蒙古准葛尔部直与俄罗斯人关系密切,老毛子除了在政治上给予他们声援之外,每年都给予他们大批军事物资,根据前段时间派遣过去的商队刺探到的情报,现在葛尔丹的部队已经装备了不少俄制火枪,甚至还拥有小型了野战火炮,老毛子对蒙古草原的野心可谓路人皆知,实际上就在原来的尼布楚条约中,康熙也是通过黑龙江流域的小规模战争与俄罗斯达成瓜分协议,以出让大片领土为代价换取他们摒弃对准噶尔帝国的支持,眼下这帮家伙显然又想来这套,这笔买卖做与不做真是伤透脑筋。

命这些人滚蛋之后,林风在门外整了整衣服,努力摆出副和蔼的表情的来,笑眯眯的敲了敲门框。

不过关于瑞克的身份问题倒没有引起大周朝野的抗议,因为根据各种情报资料,瑞克上校原来是林风林大帅最亲近的“仆役”,身份与“昆仑奴”相仿佛,而林大帅之所以派他里迎亲则更说明了林风对此次外交活动的重视——众所周知,根据中国的政治传统,件事情如果派个宰相或者大学士之类来办可能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派个太监来操办那就说明此事绝对重要无比,在这种传统理念的暗示下,大周的礼部官员压根儿没有如李光地想象中的那样提出什么抗议或者反对之类,而是客客气气的把瑞克上校迎接入京。

林风迟迟疑疑的转过头来,凝视着王大海,眼神木然。此刻他不怀疑自己能够击败对面的敌军,但心中却仿佛有个什么东西七上八下,可仔细想,却时想不出来。

根据古董珍玩行业的市场规则,若要把这些东西全部出售完毕,即使晋商们开足了马力来卖,也至少得卖十年,而其中到底能获取多少利润,那更是个天文数字,而抛开远期利润,仅仅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汉军政府的财政状况也是得到了大大改善。

“很简单,我怕他们造反!”林风看着面带疑惑的李光地和汤斌,解释道,“晋卿和孔伯都是书生,这里本帅给你们提个醒!”

“也好!大帅有心,汪某怎敢不从?!”汪士荣笑道,“杨起隆名为首领,但其部下各行其事,盘散沙不听号令,可谓衰弱——适才我曾言道,这帮草寇日后必然内乱,大帅可知为何?!”

虽然这样对军队进行政治教育的方法部分违反了孙子兵法中的“驱而往,驱而来,莫知所之”等愚兵古训,但这回却得到了汉军几大巨头的高度赞扬——这个东西不复杂,这些政治家没理由看不出这么做的巨大收益,所以为了推行这场军制改革军方和政府都进行了不遗余力的支持。

戴梓不能置信的看了看林风,又看了看同样惊奇万分的胡明仁,心道你们有什么好谈的?!但此刻却也只能行礼退下。

“当然不仅与此,”陈梦雷和周培公对视笑,“此外还有个重要的消息——辽锦带的佃民最近揭竿而起,组成了几路流匪,几乎割断了山海关与奉天方面的联系”

当这次流民危机在地域上从北京地区转移出去之后,汉军政府获得了北京豪门富户以及占领区内地主阶级毫无保留的支持,而林风本人的政治声望更是被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整个黄河以北几乎遍地农民战争的境况下,这样个具有卓越政治能力的政权显得醒目非常,事实上在流民被转移之后,留在北京的各式各样的文人墨客当即弹冠相庆,在各大酒楼妓院组织了声势浩大的诗会,热烈歌颂沉着勇敢的汉军将士和“大汉中兴”的林大帅,时之间人文荟萃佳作无数,如果忘却了百多公里外的遍地尸骨,恍然望去几为太平盛世,

“这个什么大义我自信比各位看得明白!”林风笑容敛,肃容道,“这些皇宫什么的乱鸡芭玩意,不都是民脂民膏么?——本帅今天把这些东西拆掉,正是要还之于民”

北京城外滑稽的出现了个非常“繁荣”的市场,无数面色枯槁的人脑袋上插着草标,排着整整齐齐的序列,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接受等值的商品交换。

“当然,说老实话,现在咱们打了这么多地盘,是得开始培养自己的嫡系官员了!明天咱们就启程回北京,把那边的摊子收拾干净!”林风合上卷宗,忽然对周培公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道,“老周,你想不想当主考官?——啧啧咱们汉军第批官员的座师哦!”

未等林风把话说完,阵猛烈的声浪袭来,唬得林风呆若木鸡,对面数千老百姓扑通声全数趴在地上,拼命的嚎叫起来。

□“汉军骑兵屡经折损,此刻只剩六百余骑,而且大部带伤,在图海的率领下,此刻再次朝清军发起冲锋”这里错了吧,不是图海吧!图海带汉军打清军?

当传令兵领命而去后,他转头朝旁边的周培公道,“培公,现在到了哪里?”

“这个,瑞克少校,我在想”林风尴尬的摆了摆手,回头问道,“现在到哪里了?!”

戴梓泪水夺眶而出,猛的跪倒在地,哽咽道,“将军大人戴梓出言无状”他压抑住心头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戴梓愿为将军效力!!”

陈梦雷这些时候在情报以及宣传方面表现出了极高的才华,在林风看来这个家伙确实是很有潜力,如果好好培养锻炼下成为戈培尔式的人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在林风亲自指点授意下,陈梦雷迅速领悟了工作要点,这段时间他利用上次大宣传的机会组织了个非常实用的班底,些以戏班子相声演员以及其他卖艺人为主力的工作队活跃在京城的各个角落,以各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扩大汉军的影响,几场小规模攻打县城的战斗在他夸张宣传下俨然成为巨大的胜利,在侧面帮助林风迅速稳定北京的政治局势。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当整军运动开始后,林风还是把这些流氓部队被拉到了城外军营严加整训,换上相对干净的中军和新兵镇守,内城的八旗慢慢的从奄奄息中缓过劲来,不过这个时候他们绝望的发现,汉军对他们的控制似乎更为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