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月撇了撇嘴,道:“婢子最讨厌下雪天了,下雪天那么冷。”

姜妙之道:“我这几日深居简出,又岂知母亲的身子早已康复,府上从无人与我言说此事,我自然不会去池园请安,免得扰了母亲休养。”

他说了什么,姜妙之是全然听不进去,只是想到他与蒙恬之间的苟且之事,便又伤心又气愤,鼻子忽然一阵酸涩,两行清泪顺着两边的泪沟滴落在枕头上。

姜妙之正趴在书案上,右手握着毛颖在布帛上乱写乱画,原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疙瘩汤的香味也正想吃点,可一听是慎氏让汀月送来的,顿时又没了胃口,抬眸瞥了汀月一眼,而后又垂下眼睑,力不从心的回道:“我不饿……”

汀奴笑得花枝乱颤,笑声引来慎氏,慎氏进门道:“在东次间便听到汀奴的笑声,原来是在妙之这儿。”

姜妙之道:“你死了自然与我无关,可你是吃了我送来的饭菜死的,那我就是杀人凶手了,自然与我脱不了干系!”

姜妙之顿了顿,道:“那我就不吃了吧。”

说罢正要作揖,淳于越连忙将他扶着,示意他不可行礼,言道:“今日你是子楼的引路人,你最大,岂可与我行礼。”

淳于妙缘仓皇而去,难道是她割断了麻绳?

话音落下,大惠氏瘫在地上,抱起淳于子楼喊道:“子楼!子楼啊,你怎么了你,我的乖孙儿啊,奶奶来了,子楼啊,子楼,我的乖孙儿啊……”

正当此时,这无名小松狮的主人也寻来了,只闻一声声的急呼:“bagbag!bagbag!”

这似乎是一间茶馆,进门便可嗅到一股茶香,只是未见有客在此,便也没有嘈杂声,只闻阵阵琴音,乃《高山流水》,屋内整个色调呈暗色,像极了一些有复古基调的咖啡厅,让人一进来便不忍出声,免得打破了这安逸静谧的气氛,不过此地,真真是个陶冶情操的好地方,姜妙之一进来便深感舒适,委实是心旷神怡。

姜妙之见她皱了眉,疑她不悦,便又道:“不过姐姐这汤看着似乎挺美味的,不如我先留着,待我肚子里头腾出地方来,我便吩咐汀月去给我热一下再喝。”

到底是还记得路线的,摸索了一阵子果然还是寻到了公子府门前。

姜妙之愣住,连忙转身同蒙恬道:“大叔,我不要他教我!”

“妙之啊。”

姜妙之颔,应道:“是。”

姜妙之说罢,侍卫脸色未起丝毫变化,姜妙之便道:“可怕么?”

听到这话姜妙之便来气,舞刀弄枪怎么就让人笑话了?还不是对这些有偏见?

姜妙之听言微愣,抬眼看向她们主仆二人,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二位莫不是熟人?

正当此时,守门的侍卫进来禀道:“将军,隔壁淳于家二公子淳于元弼求见,正在府门外侯着。”

古代人谈婚论嫁都颇早,淳于妙绮而今年已十八,早该到了成婚的年纪,可她却是至今未嫁,只是因为对公子扶苏情有独钟?若是如此,那公子扶苏想必也不小了。

公子扶苏出来走了两步,忽又回身,望着丫鬟道:“袭玉,她可是独自前来?”

姜妙之闻言也不躲闪隐藏,只是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望着汀奴,淡淡一笑,道:“不愧是女将军,洞察力果真敏锐。”

是了,他一定是在暗示她晚上去找他~

汀月一脸懵逼,应道:“哦……”

姜妙之迎合着她满脸的笑意,并未言语。

姜妙之此刻内心恐惧与委屈一瞬间迸出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流出来,伸手拍打着姜衍的胸膛,哭道:“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就死了是不是……吓死我了……”

姜妙之机智道:“认得啊,小鲜肉嘛,你是我和蒙恬大叔爱情路上的绊脚石,不过你也别太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一脚把你踢开的,”说罢,冲着小鲜肉露出甜甜一笑。

“汀月,前面那两位看着有些眼熟,就是忘了她们叫什么了,你可还记得她们是何人?”姜妙之低声道。

大惠氏瞧见淳于妙绮这般善解人意的样子便心生厌恶,冷不防剜了她一眼,而后便说起了正事,道:“有件事情,需得着姑娘们出面。”

姜思聪摇摇尾巴,姜妙之这便将它抱下地,牵起绳子带着它出去。

姜妙之了然,斥道:“为什么要杀她!”

是了,昨天大家都没有去池园请安,去池园的人少之又少。

回府一进门便碰上淳于妙绣与碧池出门,淳于妙绣一见着她便是一惊,怔怔道:“妙之?你……你怎么回来了!”

差役指着桌上的鸭,道:“那儿还有鸭。”

淳于元许还小,望见淳于妙纾满身是血,自然害怕,便捻着手扯了扯子氏的衣袖,低声道:“娘,我害怕……”

大惠氏听言怔怔,良久才道:“这……会不会只是巧合?”

“哦,”姜妙之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这便转身回屋,进了屋子一眼便望见摆在妆台旁的月季,不禁狐疑,走去道:“诶,这月季是哪儿来的?”

“自然是真的,母亲何时骗过你,”大惠氏说着,又看了淳于妙绣一眼,道:“妙绣,是不是这样?”

姜妙之狐疑,试探道:“怎么我一说起蒙恬你就这么紧张?”

淳于妙绮闻言自知扶她的是个男人,当即是大惊失色,连忙躲开,转身僵硬的摇头道:“没事,谢谢。”

大惠氏心中不悦,却也应道:“诺。”

丞相夫人走了几步,忽又转身,望着妫氏,唤:“弋水。”

噗,晏氏这么一说,倒显得她像是姐姐,而淳于妙绮是妹妹了。

小厮听闻客人点了白开水,一脸的不耐烦,转身正要呵斥,却见是姜妙之来了,当即挤出笑脸,迎过去道:“哟,稀客呀,女侠今儿口味淡了,不喝酒反倒喝起白开水来了。”

等等,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看镜子?妈蛋,他该不会是弯的?不对呀,明明他才是攻,小鲜肉是受,那他看镜子,难道是想送给小鲜肉?不行!绝对不行!想她姜妙之天生丽质,可是考古界的颜值担当啊,而今要是连一个男人都争不过,那得多丢人哪!

“掌柜的,麻烦给我开一副治七日风的药,”在古代,似乎没有破伤风这样的说法,倒是婴儿初生剪脐带时若用了不干净的剪刀,会致使婴儿脐带受感染,导致七日风,大概就是后世的破伤风。

“好多了,”姜妙之越过他朝前走去,走得不疾不徐,姜衍便也跟上她的脚步,走在她身侧,似乎很庆幸一般,道:“那就好。”

是以她只得道:“既然是误会,那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都回去吧,”语气淡淡的,分明是为淳于元宗的死伤心了。

“哦?”大惠氏颇有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追问道:“那你说说,她这支珠钗,怎么会在西园出现,难不成还是我为了整治她,故意偷来丢在那儿的?”

姜妙之顿了顿,原来是姜衍把她带回来的,她也记得,晕倒之时恍恍惚惚间听到的分明是男人的声音。

正当此时,头顶一声巨响,乃是雷声。

话音落下,姜妙之的哭声戛然而止,亦是当即将两手伸到小鲜肉面前,小鲜肉终是拿她没办法,冷着脸给她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