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公却把脸一虎:“可不是吹牛,每次发大水的时候,这条河里的水都有六七米深,按道理说发大水,河水应该是浑的,但是我们站在镇子里高处看,即便发大水,这河水也清澈无比,已经有不少人看见过,每次发大水的时候,河底有不得了的东西。”

王端公跟林家应该很熟,接过我手里的电筒,放到了客厅旁边的柜子里,然后才对林永夜父亲说:“路上遇到几个贪玩鬼挡路,走不了,所以准备明天早上再走。”

花斑豹子被砸得不清,赶忙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盯着小女孩,左右踱步,随时准备再扑上去。

我当然得叫林叔,因为我根本没有本事,也就这王端公能叫我一声小师傅。

我松了口气,庆幸江离没有听那小女孩的话,不过等过了些年再想起这件事情,只觉得好笑,哪儿有人会相信这种低端的谎言。

这一脚下去,惨叫声四起,整个酆都城都被这惨叫声充斥了,再看看前面,冲上前来那些没有被踢飞的阴兵,却在我一脚下没能幸免,全都被踩得魂飞魄散。

电光火石间,杜海剑已经落在了江离头上。

说完牵着我的手迈步前行,将前方围堵得死死的阴兵视作空气。

阴间没有昼夜之分,也没有日月星辰,抬头只能看见猩红色的天空,还有地上黑色的泥土,以及路上长满的铁树。

我手心捏了把汗,这样下去,时间可耗不起,我基本上走的都是大路,和看上去比较安全的路,这些细支小路,我都没敢进去。

“想见。”我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刚才那些饿狼恶狗虽然被花斑豹子吓退,但是依旧在山岭四处隐蔽着,我们下山岭时,它们虎视眈眈,不过江离从喉咙发出几个奇怪音符后,它们飞也似地远离了我们。

我恩恩点头:“我晓得。”

江离上前对二爷爷说:“纸包不住火,不管怎么做都难挡悠悠众口,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们说了这事儿就行。”

我哦了声:“那为什么连张道陵也怕您?他们说张道陵很厉害。”

我看着这些晦涩难懂的文字时,江离对着那些单膝跪地的天兵淡淡恩了声,而后道:“此处阴兵,胆敢妄动,全部诛杀!”

小女孩父亲看了看我说:“没想到你也会些法术,不过你能力太弱,这些东西你根本不能念的。”

江离曾经跟我讲过道教法咒的运行道理,就是向上天借力,将阴阳两种气运用到极致,但是一般的法咒只能勾动小范畴的阴阳气,最大不超过身体周围十米。

所有出现的阴间勾魂使者都在唱着这几句话,不老的旋律不绝于耳,二爷爷听了这声音干脆闭上了眼睛。

在二爷爷他们眼中,老先生已经是死人一个,现在听说会来村子里,马上就把昨晚上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赶忙回屋去准备了起来。

“你不要说话。”眼见二爷爷要开口喊江离了,小女孩来了这么一句,二爷爷还真的就闭口不再说话。

爷爷的棺材就停放在外面,我们也被刚才的阵势吓得不行,没有立即去处理爷爷的棺材,而是回屋休息了一阵,休息期间,我问江离:“师父,他们说的那个姓周的人,是谁啊?”

爷爷双目无神,但是在雷电降落在他的身上,这地方马上变得阴冷了起来,一股股黑气从他的口鼻眼耳中溢出,普通行尸走肉就只有喉咙存在一口尸气,但爷爷体内尸气明显太多,已经容纳不下,开始往外溢出了,我吞了口唾沫问江离:“那我爷爷现在是几等的僵尸?”

咚咚咚。

不过自从我家出事儿,二爷爷忙里忙外,各种关心关切,现在看来,他对我们凶一些,都是在为我们好,这才是真正的亲人。

我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他们能无声无息就运走了爷爷的棺材,其实根本没有运走,而是将爷爷棺材运到了坟茔地下面的九宫阵中。

听起来很常见的两样东西,想要弄到他们却十分困难,江离自然明白这其中困难之处,想了想就问我:“你知道你们村哪里的土地庙是一直没有拆过的?”

那会儿我不懂爹为什么这么生气,长大了想想,他生气是应该的。

另外,幺爷爷还让阴间抓了爹下去,这已经证明了幺爷爷不是好人。

二爷爷和江离他们的目标就是准备把这些游魂野鬼全都送到下面去,要是他们走了,这借尸还魂的诱局就少了一半的作用。

大地都被这道闪电劈得猛地颤抖了下,闪电就在我们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那惨白的弧线把我脸色也吓得惨白,前面的道路已经被劈得出现了大坑。

我看着二爷爷远去,然后回屋跟江离说了。

我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二爷爷不行了,忙扒拉了下江离说,“师父,二爷爷打不过他们了,我们去救二爷爷。”

进了这里,江离神色也不如之前那么轻松,多了几分凝重,低头问我:“能感受出你爹在哪儿吗?”

江离依旧面如春风,说道:“烦请城隍爷告知陈安荣的阳寿年限,以及他的魂魄如今在何处。”

“看见没?千万不能看河水。”江离再一次叮嘱。

江离却伸出手来敲了我一下:“你跟你爹血脉相连,你要是不去,怎么在那么多的阴魂中找到你爹?”

这这次,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

这俩勾魂使者说完嗤啦一声把身上链子拔了下来:“在我们俩管的这片区域竟然出现这种事情,如果让下面发现还得了,今天容不得你了,小子,你识相赶紧跟我们下去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否则我现在就打得你魂飞魄散。”

江离随后跟我说了几句一会儿见到阴间那些人要说的话,然后拍拍肩膀让我去灵堂。

至于第三件事情更不用说,农村人伦理观念十分看重,原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在我家实现了。

我马上屁颠屁颠跑去把江离带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拿了过来,江离有备用的道袍,他取出一件披在身上,吱呀打开大门,端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可以继续去睡觉,我守着,要是害怕的话,就站在我后面。”

我问:“那二爷爷呢?他跟二爷爷说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