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疼。”我反手摸着刚才幺爷爷敲我的地方说。

反正他说的东西我很少有能听懂的,我只要按照他的意思办就可以了,原本这黑黢黢的地方我是十分恐惧的,但是刚才那么多的红毛鬼都被他解决了,接下来的路再可怕,我也没之前那么胆寒了。

我拿着衣服问江离:“这里怎么会有衣服?只有一件,师父您不冷吗?”

我和爹听得迷迷糊糊,没能明白过来。

我见他神色变化太快,马上就问:“怎么了?”

我有意反驳,另一方面却又信任江离,不好说什么,只能再问:“那串手链有什么用吗?”

我爹恨爷爷到骨头里,可在下葬这天竟然闷声哭了起来,我站在一旁看在眼里。

我摇头表示不知。

其余鬼魂马上停住了脚步,怔怔看着江离,满眼惊恐。

江离见到外面情况不大好,赶紧走了出去,告诉村民们,“因果报应,不该看的莫看,不该说的莫说,因果循环报应到了身上,就难办了。”

我呆呆看着爷爷,突然觉得这个老人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和蔼可亲的爷爷,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瞒着我们。

之后江离把现场东西处理干净,爹扶着奶奶休息去了。

江离微微一笑:“不会跟老人家一般见识。”

我和江离抬头看了眼停滞不前的孔明灯,我问:“张端公就在这里么?”

年轻道士咧嘴呵地笑了下,把我拉了起来说:“男人要有骨气,我不值得让你跪。”

我爹可能不会怕爷爷,也不会怕奶奶,但是唯独怕我二爷爷,村子里没有几个不怕他的。

奶奶在屋子里看着爷爷,爹进灶屋去给这婴儿兑白糖水喝。

最后没辙的情况下,爹再次请来了张端公,张端公到爷爷床前掰开爷爷眼睛看了看,吓得起身就往外走:“这不是得病了,而是中了邪,怕是陈萧他娘又出来闹事了,他定是惹怒了她,我管不了这事了,你们自求多福。”

我们被惊醒出门,出门看到那幕我至今记忆犹新。

不过就快要洗完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个缝儿,咚地一声,一团黑色的东西被人从门缝外丢了进来。

农村装的都是大开大合的木门,就算插了门闩,也会留下一条缝儿,稍微推一下,门槛和门之间的缝隙就更大了。

江离马上站起身去把那坨黑色的东西捡了起来,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坨黑乎乎的鞋子。

我从盆里出来,自个儿裹着江离道袍走过去问:“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江离说:“鞋谐音邪,有人往你家丢鞋,就等于往你家丢了邪,你们家被报复了,今晚怕是有东西要找上门来,去帮我把我的桃木剑拿来。”

我马上屁颠屁颠跑去把江离带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拿了过来,江离有备用的道袍,他取出一件披在身上,吱呀打开大门,端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可以继续去睡觉,我守着,要是害怕的话,就站在我后面。”

我咧嘴一笑,马上越过门槛站在了江离身后,跟他一起面对起了这漆黑的夜晚。

我呆站了会儿,并没发觉有什么动静,就问:“师父,我们是不是搞错了?根本没人来呀。”

江离笑了笑,对我勾了勾手,我弯下腰去,他用手指在我眼皮上抹了下,我再睁眼一看,顿时心里颤动起来。

这屋子外面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比我们之前去杜海他们村子的时候还要多,少说也有上百个,他们围聚在屋子外,虎视眈眈看着江离。

我有些怕了,江离头也不回对我说:“怕什么,师父在这里,谁也进不了屋。”

我说:“到底是谁把鞋子丢进来的?”

江离说:“这也是黑巫术中的一种,名叫降实,有时候说的话被人利用会成为现实,就叫降实话。有些东西被人利用,发挥其作用,就叫降实物。这种诅咒术跟张端公中的诅咒术是同出一门的,由此看来,那个人就在村子里,他之前没有明目张胆对我们动手,现在却等不及了,说明我们已经触及到了他的身份或者利益,你猜猜还能有谁?”

我想都不用想,今天我们就去见了幺爷爷一个人,江离还戳破了幺爷爷手上手链已经变黑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幺爷爷的话,他肯定知道江离已经怀疑他了,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可能性最大。

“幺爷爷。”我说。

江离笑而不语,依旧端坐在门口,外面围着的这些孤魂野鬼愣是不敢往前半步。

坐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外面围着的那些孤魂野鬼才渐渐散去,等他们全部走了,江离才站起身来整理了下道袍,才刚要进屋,屋子旁边传来火光,紧接着就是村里人的喊声:“江师傅睡了没?”

江离凝神看了下,确认是村里人后就回答:“没。”

火光渐进,村里两个老人小跑着上前来,气喘吁吁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出事儿了,萧娃子他幺爷爷出事儿了。”

我和江离都愣了神,我们才刚刚猜测那鞋子是幺爷爷丢进我家的,这才没多少时间,幺爷爷竟然出事儿了。

江离马上问:“他怎么了?”

村里人说:“死了,你快去瞧瞧吧,看看还有没有救。”

村里人的声音惊醒了我爹和奶奶,他们穿好衣服出来又问了遍到底怎么了,明确是幺爷爷出事儿后,马上跟着他们往幺爷爷家里赶。

死了人是大事儿,村里不少人已经聚集在了幺爷爷的屋子前,二爷爷也在。

见到江离来了,他们让开路让江离进去。

我紧跟着江离,走进屋子看见幺爷爷仰面靠在靠椅上,眼睛瞪着房顶,身子都已经僵硬了。

江离伸手去摸了摸幺爷爷的尸体,然后说:“死了有几个小时了,老人家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吗?”

村里老人说:“我半夜起床撒尿,看见陈家兴屋子灯还没关,就以为他没睡,过来看看,推门一瞧,就看见他死在了椅子上,我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幺爷爷在几个小时之前就死了,那么往我们屋子里丢东西的就绝对不是幺爷爷了,我微微抬头看着江离,想知道他怎么看这件事情。

江离说:“连魂魄都没了,正常死亡不会这么快,能取人魂魄的要么是鬼神,要么是方士。”

村里人马上就说:“村里不就江师傅你一个道士吗?”

他们不带半点隐晦就明说了这件事情,自然会有人多想,不过江离毫不在意,站起身在屋子里走动起来,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幺爷爷碗柜里面。

碗柜里面是幺爷爷晚上没吃饭的饭菜,还有一口锡锅,江离在锡锅面前站了会儿,然后把锡锅端了出来,打开盖子说:“里面是尸油,老人家是吃了尸油才死的。”

这句话顿时让村里人都炸开了锅。

我老陈家,不止是公公日了儿媳妇,现在又来一个吃死人身上油的。

“陈家兴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会糊涂到吃尸油?江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有村民质疑江离说的话。

旁边的爹这会儿眼神涣散开口:“这是我爹的油。”&!--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