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招财大怒,迈开短腿,挺矛就来刺有莘不破。有莘不破道:“好胆识!”待他走近,突然一勒缰绳,银角风马人立而起,铁蹄生风,向左招财踩了下去。只见铁蹄底下人影一闪,那矮子滚出七八尺远,右腿往地上一蹬,又滚近前来,挺矛直刺风马颈项。眼见风马避无可避,有莘不破蓦地大喝一声,声如惊雷,气压山岳,震得左招财手一抖,长矛落地。有莘不破抽出鬼王刀——那鞘只是又薄又短又窄模样,但刀一出鞘,立刻变得长如矛,大如斧——向左招财斩了下去。左招财大叫一声,作势往下一钻,突然不见。

“难道是……”

芈方道:“就像这铜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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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转了个弯,走了两条街,买了一块肉饼和一包老鼠药。回来的时候,马尾还在那里高兴地等着。

“好,你我击掌为誓。”

“原来你也知道天还没亮!”

※※※

江离道:“就算我有功劳,那也要论功行赏,不能这样私相授受。”

有莘不破笑道:“进去不就知道了?”刀起锁落,一脚把门踢开。一方床,一张几,一点烛火,一阵清香。烛光隐隐,有莘不破却觉得眼前一亮,甚至有点头晕。

札蠃拗不过他,又想有莘不破做首领,陶函商队多半人心不稳,难成气候,便道:“我是怕冲老操劳,这点区区小事,冲老做来自不在话下。不过如今天色将晚,待明早整顿兵马,再行出发。”

泥封已经拍开,大碗已经满上,酒香四溢。

“嗨!抓到凶手没有?”有莘不破在背后的一拍让于公斛宁吓了一大跳。

于公斛宁突然反手拖着石雁,飞一般逃离这个房间。

于公斛宁怪叫一声,推开了她。金织也在奇怪,为什么石雁不顺着于公斛宁的话头否认掉?为什么要直承其事?

“就在这个时候,哈管带闯了进来,浑身带血,高呼说:‘城主!不好!贱民们造反了,我镇他们不住了。’后来我听在外面的人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些很煽人的流言传了开来,说檗城主临危自保,不顾城中居民的死活。后来越传越盛,平民们也越来越愤怒,开始有人起来闹事,接着开始有卫兵反戈,事情越闹越大,终于演变成无法收拾的局面。阁中剩下的贵宾纷纷叫嚷着要出去帮城主镇压平民的反抗。其实他们大多是想找一个逃跑的下台阶,留在这里,万一狍鸮再出来,那是九死一生!到了外面,以他们的功夫在平民暴乱中自保却绰绰有余。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外面的形势远比想象中险恶。”

*

狍鸮盯着手上的鳞片,诡异地笑道:“不错啊。你躲过了雷劫,功力又有进步,要是以前,只怕这一抓就要了你的命。”它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继续道:“但我指点了你避难脱灾的法门,你却恩将仇报。而这个对你大呼小叫、张弓相向的小子,你反而百般维护。我实在搞不懂你们蛇类,难道你真的有了人的感情——笑话,那可是让整个大荒原所有灵类笑掉门牙的大笑话!”

狍鸮对于公之斯道:“你可真倔啊!”

江离道:“虽然陶函之海也许已经不再商队中了,但此刻却一定还在这里!在大风堡,甚至就在这无争厅!”

第八关老妖怪的觉醒(中)

于公之斯见这一箭没在狍鸮身上留下一点疤痕,虽然也在预料之中,但仍不免暗暗吃惊,狍鸮来得好快,一眨眼已经在三十丈之内。于公更不假思索,掌中落日弓一晃,变成丈来长,碗口粗;左手一紧,拳头手指涨成平常的五倍,紧紧握住弓;右臂肌肉坟起,拉开箭——这“巨灵之柱”发出,声若潮涌,力如冲车,狍鸮只觉得自己的左肩和一股力道一撞,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向右后方跌了三四个筋斗,落地后连滑出十丈开外,地面被刮出一条深深的沟痕,但身体竟然仍没有损伤。

“派出第七旅,搜杀城内漏网妖兽。”

“因为他最担心的不是妖怪,而是我。”札蠃冷笑。“现在我们就算反戈,对他来说也只是手足上的隐患。”

“提起这东西,我师父总是语焉不详,有时候还会走神,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其实,那只是一颗还没有长熟的‘不死果’。”

札蠃从很小就离开了这座城池,这座本来属于他的城池。虽然丧失了属地家园,但当时他并不在乎,没掉了就没掉了,有什么可惜的呢?但在逃亡的过程中他们被一群毛盗抓到了无宝山。十年过去,他在冲皓的皮鞭下长大了。由一个小杂役,到一个小强盗,到一个统一了无宝山的大强盗。他以降服紫蟗起家,聚集了数十个人,在冲皓的扶持下,杀了东岭的鬼王,收了西山的香娘子,放逐了南谷的假王孙,合并了三家盗贼,改了无宝山的地名,拢成一个大盗集团,成为恶命昭著的紫蟗怪札蠃。

“为什么?”

土窗射进来的昏暗的阳光让金织知道,太阳就快下山了。阿三躺在她身边打呼噜。虽然还没入夜,但男人经过一场激烈的大动以后,总是特别容易产生睡意的,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

“别管他,”银环软在有莘不破怀里,说:“到我房间去,我让你知道女人的好处……”

于公之斯转头问江离:“你呢?”

陶函商队的三十六铜车中,只有六驾没有运载货物的任务,第九车“松抱”就是其中之一。这是陶函商队的客车。车长是于公普三。但大家还是习惯叫他阿三,一是因为于公普三是他刚刚有的称谓,二是因为大家觉得这样叫太过扭口。

“既然看出了数目,这方圆百里以内,能动用这么大阵势的强盗可就只此一家——除了三宝岭上臭名远扬的紫蟗怪,估计也没第二拨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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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在干虎的嚎声中,月色下的云片出现了扭曲——不!整个天空都出现了扭曲。在扭曲中一头六脚的虎形怪兽探出头来,并慢慢显出整个身形。轰隆一声,六脚虎的六只脚就像六跟大柱一样砸在干虎与子莫首之间。它的八十八个倒钩齿间喷出一股熏热的绿雾,一霎那间连干虎的大帐都被腐蚀得七零八落。除了干虎和直辖的八大虎贲将,方圆九十丈之内所有的生命都停止了活动。仍然在舞动的,只有那一团血色的光华。

雒灵躺在他的身边,正数着他的呼吸声,突然心中一动,仿佛听到了一阵萧萧肃肃的大地长鸣!“出了什么事了?”走出车去,太阳初升未久,勤劳的陶函勇士正整顿衣甲,察看牲口,整个车城一片安宁,谁也没有感到不妥。

雒灵向辕门走去,门户大开,轮值守夜的于公孺婴铜柱般钉在辕门十步外,望向远方。一阵清香飘近,江离走了过来,望了她一眼,道:“很肃杀的气味,是不是?”

几个人抱头鼠窜地逃了回来,正是阿三等人,见到于公孺婴,叫道:“他、他、那人、那人……”

于公孺婴喝道:“不用说了,去把有莘不破叫醒!”

“不用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迟钝。这么强烈的战气,就是死猪也吓醒了。”有莘不破对阿三等人道:“送雒灵姑娘回松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