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青衣弯腰进去,数米后直起身杆,可以自由前行了。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寒冰池,池中冷气外散,池中水为火红色,衬着这寒光闪闪的冰面,颇有冰火两层天的诡异。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已经回来了,你赶紧回驸马府去陪你的小徒弟吧”宁天灵跳过他的目光望向别去说。

“姓幕的——”宁天灵惊声一呼,回头间,欣喜之色僵到脸上。

第二日清晨,幕青衣睁开眼睛,他迎上了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空气中飘着芳草清新的味道,这是雨后特有的福利,万物像是重新被洗礼过一样。

幕青衣没有心思跟她玩笑,当即愤怒的拉住她的胳膊,将其提起到他的面前,再次重申问道,“你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幕青衣幡然醒来,慢慢的松开手臂,这才现在他眼前站着的女子并不是宁天灵,而是独孤烟,只是方才那一晃神间的凝视竟让他产生了如此错觉!

“应该没有吧,我好几次从藏书阁回来都看到驸马一个人站在公主府外的大树下,要是和好了,干脆直接进去算了,何必守在外面呢?”仲文细细分析道。

语毕,拂袖而去。

“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还像个玩性十足的孩子”幕青衣笑着看向黑衣人,却不经意的扫到了站在一旁的宁天灵,她低着头,落寞且安静的站在那里。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七皇子将茸鞭轻轻的拍在手上。

“是青笛镖,镖上有剧毒,若溪小心!”幕青衣惊呼一声,拂袖甩开飞驰而来的飞镖,而另一边,大网已笼着少女离了地面,四名黑衣人分别抓住巨网的四个边角往城墙方向飞去。

“是,娘娘”知府大人点完头,抬手宣布:“比赛开始!”

“是,学生稍后就去安排”,从棋面上看,胜负概率已十分明显,驸马爷处于下风,数招之内必能赢他,仲文信心十足。

宁天灵想了一下,分析道,“父王既然没有明着下令处决你,那就证明你不是犯人,只要你呆在边关,我想四哥和五哥一定有能力保护你的,所以你要赶紧回去,并且再也不要回到宁都了”

沈凌菲记得当初她在‘青峰派’时过的誓,她说,谁能带我出去,我就跟他一生一世。后来遇见了幕青衣,她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种,她有些后悔她曾经许下的承诺,可是后来她现他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他的眼中永远都带着一抹忧伤,即便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依旧只站在她的身后凝视她,可当别人一回头他又马上摆出一副满不在乎,拒人于千里的冷漠表。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于是带着一颗窥探的心去求索,然后就在无数个夜晚看到窗边那个落寞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她跟着他学会了寂寞,学会了凝视,学会了让自己的心沦陷在了别人的背影之中···

仲文和沈凌菲走到路上,街市两旁都冷冷清清,秋风萧瑟,一片凄凉,放眼看去,四处的店铺有一大半都已打烊,几个平日里生意红火的青楼歌苑也都还是门前清散,歌声稀疏。

清晨,他持剑在院中习练,时而白鹤高飞,时而飞鸟疾穿,‘青峰剑’随身随形随气随意念而行,白色的束在风中飘拂,周围的青叶红花浅浅的衬在他的四周,朦胧的雾气将这一切笼罩其中,显得飘渺且洒然。

擂台上三个人围成一个小圆圈站立着,不一会儿管家的脸色先变了,再后来管家在肥小姐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肥小姐的脸色也变了,她还想要辩驳什么,却被管家给强行着拉住了。

“如此贪心,我还是让你滚下去吧”沈凌菲双目一横,一道冷光凌厉的扫在了彪壮大汉的身上,那眼神凶狠至极,让人望而生寒,幕青衣站在人群当中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你的母后,所以不知道什么叫做以德服人,我只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不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如若溪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你想救她,有两个选择在你面前,其一,砸了你面前这块玉玺,夺了我暂掌后宫之权;其二,等我琴音落下之时赶紧送她去太医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沈凌菲撇了撇嘴,想了想或许查案更加有趣,于是还是妥协,只能目送着师父与那个女人一同钻进了轿子。

这一夜过得极其漫长,前半夜的时候两人背对而眠,无论宁天灵怎样翻身弄出怎样的声响,幕青衣都毅然不动,呼吸均匀,像是已经安然入睡的模样。

“师母?”沈凌菲惊呆了,嘴巴张成圆形,片刻之后气急败坏的跳起来道,“你,你已经成亲了?”

“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风韵女子将手上的水随意的在衣服上抹了两把,将桌上的凳子拿下来摆好。

“可还有救?”幕青衣向前一步。

又前行了一段路程,只觉得那灼人难耐的炎热愈来愈是厉害,隐隐可见两壁泛起一片暗红之色。

幕青衣挪动脚步,想要继续往前走,尽管前方道路依然狭窄,有些地方只能容得下单只脚前行。

“你们家?”独孤烟轻笑一声,“不愧是公主府的人,还真会归类呀!没错,昨日我的确是见了你们家驸马,并且他还在我的房间里睡了一晚,这样行了吧?”

幕青衣长吁一口气道,“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他知道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一个回应,可是承诺这个词他给不起。

“大白天的,我说不出来”

“如妃—”宁天佑试着唤了一声,感觉头顶上方有树叶摇动的声音,心里一惊,莫不是真的落入了刺客的圈套?

“不!”宁天灵纵身一跃,挡到幕青衣的跟前,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向沈晟轩,“难道你没看到,是他饶了你才伤了自己,不要再比了!”

她抬着眼睛向上看着幕青衣,忽闪忽闪的睫毛规则有序的扇动着,像是在记载着她此时内心的起伏。从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她对他从讨厌转变为挂念,他留给她的印象始终是无法全面概括出来的,时而易怒,时而淡定,时而明媚,时而忧伤,时而不经意间,时而又显出几分刻意···

“如妃自当伴皇上左右”伏公公答道。

幕青衣慢慢的讲述着她们初次见面的景,记忆里的时光美好而忧伤。看着幕青衣时而傻傻的浅笑,时而惆怅的轻叹,独孤烟仿佛也沉浸其中了,待幕青衣讲完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怎么?你们有过节?”幕青衣问。

幕青衣负手而立,淡然反击道,“皇上尚未过问,沈将军何须多虑?”

“有完没完?又来这招!”幕青衣将眉头皱成了一个结,条件反射般的闭上眼睛,准备硬生生再挨她一掌。

梦太真,就容易醒,这不是你一直都知道的么?为何还会觉得失望?幕青衣在心里轻轻的敲问着自己。

基本的祝贺礼仪执行完毕后,众皇亲大臣开始列席归位,侍女们端上美酒佳肴,随着歌舞升起,大家也对饮畅聊起来。

“看来父王这次真是动心了,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也需要有个人在他身边好好照顾他了,只是希望如若溪能够理解父王的这份心,不要辜负他才好”公主看着案头皇上所赠的夜明珠,一股忧愁涌上心头,在她的脑海里,如若溪泪眼盈眶痴望幕青衣的画面仍然消散不去,她,当真能够放下那段过往,真心对待父王么?

幕青衣回到驸马府时已是满头大汗,她取出竹箫,来到后院,腾空一跃跳上屋顶,对向‘梁溪阁’方向。这次她不单是吹响竹箫,更是使出了千里传音,她相信只要她用心分辨,就一定能够听得到。

“没有”如若溪走过来,递上她为幕青衣亲手缝制的披风,幽幽说道,“从今往后,再也没人会为难我了”

“皇上误解了,奴婢与驸马不过是萍水相逢,驸马持管宁都事务以来深受百姓爱戴,奴婢虽然身处青楼,但也洁身自好,只卖艺不卖身,左相之子杀死路见不平之人抢夺走奴婢,奴婢的丫鬟才不得不找到驸马府求救,如此大明大义之人却锒铛入狱,奴婢又怎能安心?”如若溪声泪俱下道。

宁天赐扭头斜睨了辰明一眼,挥手示意下属,“带进来!”

与幕青衣同一牢监的是被关押在对面隔房里的蓬面人,此时正背向盘坐着。幕青衣虽然好奇,但是也不便打扰他,便也安静坐了下来。

她信他,从未改变过。

“哈哈哈哈···”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刺耳的传了出来,“不愧是‘凤鸣楼’的老鸨,就连这万两黄金也不看在眼里呀,好,那你开个价吧,只要钱能够解决的,对我们秉公子来说,那都不是问题”

身后尾随进来的小太监吓的脸都白了,躬着身子瞟了一眼伏公公,伏公公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两人采完药下山时,太阳刚刚升起至头顶,独孤烟随手采下一些青叶想要入茶,回过身时看到幕青衣怔怔望着一处呆。

幕青衣叹了口气,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向后带,宁天灵脚下失衡,硬生生的向后倒去,眼看就要倒在屋瓦上,却在千钧一之际被幕青衣托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平放下。宁天灵挣扎了几下,幕青衣干脆翻身挡在她上面,双手将她的手臂压在头顶,眼睛直直的逼视着她,“你真想知道哪里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