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可以”沈凌菲倔强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幕青衣的头低垂到她的肩膀上,她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肌肤上流转,抚摸,轻柔而寂寞。

见到驸马率先坐列席中,众人先是一惊,而后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又恍然回神,一拥而上,围到他的四周,抢杯相敬之。

“这是怎么回事?”幕青衣看着那深到将要废掉整个手掌的裂痕。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宁天灵对着小李子使了个眼色。

“刚才嘛,看你打的起劲,想让你休息休息,免得说我以强凌弱欺负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彪壮大汉摸了摸下巴笑着说。

宫女转头看了看还在抚琴的如若溪,低头对着宁天灵道,“还请公主恕罪,奴婢奉命行事”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沈凌菲“哼”的一声扔下筷子,敌视的盯着宁天灵。

幕青衣拿开手臂,转头看了看她,轻声答,“没有”

“当然,我家那只母老虎不仅凶残至极,而且无理取闹——”幕青衣边下马边说,沈凌菲现他的嘴角溢着自豪的笑意。

“很快你就知道了”幕青衣轻摇马鞭,马儿开始加快步伐,飞驰起来。

“公子有所不知,我又何曾不想让她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呀”白衣女子怅然长叹,目色沧桑,让人顿时觉得她的确是个已近暮年的老人,只见她缓缓往前走了两步,沉思片刻,回头一字一句道,“她,终究是沈流云的女儿”

“没事,她还只是个孩子”幕青衣微微一笑。

“知道啊”小姑娘爽快答道,指着悬崖对面的方向故作轻松说,“一过去就到了”

“那,那又怎么样,皇妹不是也给驸马端过点心么?”宁天游顿时像是被人猜透了心思一般,涨了个大红脸。

“已经被我扔了许多了,我讨厌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可是那个傻瓜还是一如既往的往我这搬,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这宫里的房间太少了,需要把我这里当成一个杂物间来利用···”独孤烟一个劲的抱怨着。

幕青衣依旧是不不语,只是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时不时的往她的脸上蹭几下。

“那又如何?我该要感激他么?”幕青衣冷淡问道。

“洛神医不是说他已无大碍了嘛”皇上沉声说道,依然是不动声色。

“别过来!”幕青衣皱紧眉头,想要阻止,却现根本就是枉然,她仍然在飞快的朝这边跑过来。

“你胡说!我才没有!”宁天灵一边嘴硬,一边捏着领口转到幕青衣的正前方,恳求道“帮我系一下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好了,时辰不早了,让小安子送你回去休息吧”

“等等”独孤烟拉住幕青衣的手臂,“好啦,我不乱说话了,你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幕青衣放下勺羹,从桌边走了出来,来到独孤烟跟前,“我不常在宫中,按照宁国宫律,如果没有公主传唤,驸马不得留宿宫中,因此我很难一一去查询,所以婉玲珑的下落交由你去打探更为稳妥,以你的聪明伶俐应该是够了”

“这样啊”小云想了想,“对了,今早我好像听到府里的老嬷嬷议论,说是昨晚公主房里闹腾到很晚才熄灯,她们都猜想是驸马拿下公主了呢”

幕青衣奇怪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惹得她这样的盯着自己看,于是试着慢慢的松开了一只手,宁天灵没有反应,再松开另一只,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平躺着。

知道这唯一的妹妹生来就受父王宠爱,大家自然而然要让她三分,便都住了口,该坐下的重新坐下,该畅饮的继续畅饮,唯独沈晟轩依然手持酒杯面视着驸马,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

“灵儿—”幕青衣恍然回神。

“好啦公主,不要生气了”紫竹劝慰道,“奴婢相信驸马一定是有苦衷的,他昨日个想见公主肯定也是有所解释,我相信他跟那个如若溪之间是清白的,否则皇上也不会纳如若溪为妃,招人笑柄呀”

“是因为公主么?”如若溪在其身后突然问道。

“没,没有”小李子极少说谎,越说越是汗往下流,干脆催促道,“驸马还是赶紧回吧,再不见就晚了!”

“好一改编的‘凤飞扬’!”皇帝站起身来喝彩道,“你能够把年丰皇后鼓舞三军的战曲改编的如此凄婉动人,别有一番意味,朕不得不佩服!”

“不用了”一声清明阔朗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紧接着是九皇子宁天赐稳健有力的步伐迈了进来。

辰明气急,真想拔刀与他一决高下,可是手刚碰刀,就被牢门外的吵声扰到。

“秉梁呢?”如若溪像想起了什么,惊恐的松开幕青衣问道。

“小翠,你家小姐现在哪里?”幕青衣急急问道。

“公主,太阳都晒屁股了”是小云的声音,小云见公主已经醒了,就推门走了进来。

“我们是朋友,我只是关心你,不想你做这样一个荒唐的梦,陷于万劫不复!”独孤烟吃痛的说,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好好好,你一点都不难看”幕青衣罕见的率先示弱,随后又警示了一句,“以后不用这样庄重打扮,你最宝贵的是你的纯朴真实,又不是红妆粉黛”

“独姑娘此话何意?只在夸我紫竹呢?还是在贬我呢?”

不出几日,‘御膳房’便派人到公主府通知有大量进贡点心送了过来,公主喜出望外,命令府中的太监丫鬟老嬷嬷们全数出动,像是出征的军队一般列队齐整的向‘御膳房’进军,人人手上都端上一个大圆盘,走在宫中,颇为壮观,引来频频回。

“嗯”公主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她真的是饿了,嘟哝着说,“让小太监送过来的”

“用于何处?”,没等幕青衣说出药草之名,洛太医便打断问道。

“很简单,你跟我来”幕青衣拉起宁天灵回到驸马府,穿过前堂,径直走进房间关上门窗。

“真的呀!”小云也欣喜起来,“你是说咱们公主跟驸马爷有戏?”,小云摆弄着两个大拇指比划着双宿双栖。

“是啊,那又如何呢?”婉玲珑呆坐在地上,呆痴的说,“我助您登上帝位,您还是弃我如弊帚,您还是封了萧年丰为皇后,就算我施法还她多年不孕,你还是想办法治好了她,但是皇上”,婉玲珑的眼神变得凌冽凶狠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并没有害死萧年丰,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你不能原谅你自己,就把罪名嫁到了我的身上,把恨也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什么?”宁天灵不解,“你们私通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不是完完整整的吗?”宁天灵撑开双臂看了看,显示自己毫无受伤。

“这是我师兄摆的局,破了这棋局,我就可以走出这暗无天日的黄沙洞”白老头伸开双臂大声呼啸道。

原来这黄沙之中还不止婉玲珑一个怪人,幕青衣心想,估计是婉玲珑带走公主时误闯了白老头的地盘,两人都被抓了起来,幕青衣决定见机行事。

“难道你没有中毒么?”公主小声问。

“可是——”公主还没想清楚,幕青衣便转身走了出去。

皇上走了进来,身穿龙袍,面上的皱纹已经颇深,但稳健的步伐和魁梧的身躯仍然显露着威严。幕青衣与宁天游皆跪下接驾,皇上审视了一下他们,起手示意平身,之后径直走向殿堂座椅上。

“没那么严重吧”公主反驳的声音开始变小,小到她自己都听不大清楚。

如若溪看了看洛一晨,洛一晨一脸平淡,仿佛面前所生的事与他毫无关系,如若溪想了想,好奇心唆使她跟随宁天灵到楼上。

“好,我去给你开药,你先躺好”幕青衣掰开她的手指,起身出门去了书房,不一会儿,抱着厚厚一摞书放在了床头,“来,我给你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