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青衣大吃一惊,两人同时瞳孔放大,像是见到鬼一般大叫了起来。

“找独姑娘?她怎么了?”宁天游心中一紧,见她三人表严肃,面色泛青,心想难不成独孤烟惹了什么事?

“你以为呢?”独孤烟笑了笑,走到床边,清冷说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身份败露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地方下油锅呢”

宁天灵苦涩的摇了摇头,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褪去了刚刚的羞涩、不安和紧张,她开始敢于直面他的目光,甚至是紧盯着他。

“我誓,你这衣服我帮你洗,我通常是不流口水的,这次可能是太累了,就···”宁天灵双手合掌,抿着唇,一副恳求的姿势。

“不用去追,她不会有事”幕青衣轻声说道,眼神里透着一种令人深信不疑的力量。

“不是,是幕青衣用了‘九层天’”,辰明说道。

幕青衣有些恼火,不耐烦的转过身来喊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笔中带伤,忧思连连,这本是写给幕青衣的词,曾经她把它绣在送给幕青衣的披风上,想等曲子谱好,一并弹奏给他听,不料时不等人,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唱给他听?

独孤烟回过头去,继续看向湖面,顺势往湖中再掷出一块小瓦片,湖水轻溅到幕青衣的脸上,有些冰凉。

幕青衣想了想,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轻轻说道,“我想,是时候该安排你进宫了”

“幕,幕,幕,姓幕的?”公主惊到从床上直直坐起,探寻式的目光马上移到了紫竹的脸上,紫竹也默认的点了点头,答道,“昨晚确实是驸马爷在照顾公主”

可是他真的是不了解她的攻势,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她的肌肤,她的警觉性就立马提起来了,甩手一个巴掌重重的扇了过来,让幕青衣防不胜防。

三皇子道,“驸马,你不会敬酒不喝想喝罚酒吧,于公而,大家同朝为臣,你身为皇亲,代表皇家颜面,于私而,沈将军曾也是内定驸马,如今你鸠占鹊巢,该有几分亏欠才对,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应喝了这一杯”

宁天赐觉得脑袋里刺痛难受,他突然追上幕青衣的脚步,在其背后问道,“你,究竟是谁?”

“公主,你别多想了,这个世界上关心你的人又何止你那个神秘的师父,你有父王,有皇兄,有我们,还有驸马呢”,说起驸马,紫竹又有些担心,“听说驸马出狱前被皇上罚了板子,是辰明护卫亲手掌的刑,不知道驸马受伤了没有?”

如若溪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成功了,此时的幕青衣就像是干柴,自己还差最后一把火便能够点着他,燃出灿烂的花火!

“不,不是”小李子低着头欲又止道。

“公主莫急,我去问问小安子便是”紫竹道。

“如果我想潜逃,就凭你这些个看守,我不用等到现在”幕青衣辩道。

辰明不屑的哼了一声,目色中带着分分恨意,咬牙道,“其实你根本配不上灵儿”

如若溪依旧是颤抖着,嘴里一张一合,失声讨救道,“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如姑娘被秉梁带走了”小李子顾不上喘气,瞪大眼睛,一口道出。

“好”

独孤烟眼中带笑,将挡在幕青衣嘴边的手轻轻上移,抚动着幕青衣凝成一个结的眉头,轻声空灵的声音传来,“我怎么舍得让你生气,让你难过呢?”

“白天还看的过去”幕青衣的眼睛澄澈明净,诚实的像个孩子。

“灵儿病了?”幕青衣问。

“你不吃了嘛?”独孤烟在背后叫了一声,见幕青衣不答一语,也气从心来,站起身收拾起满桌的碗碟,铛铛叮叮的声音透着人心底的烦躁不安。

“小云说你早就下朝了,你害的大家等你这么久”宁天灵大声说道。

幕青衣回头,看到一个木轮椅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披散着头,散而不乱,可见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木头用刀在雕刻着,脸上大半部分地方用铁盔遮住了,从露出的褶皱皮肤可以看出,他的脸似乎受到过创伤,像是被火烧伤过的痕迹,因为看不到相貌,所以分不出年龄,听声音像是比较苍老了,但是看眼角又没有皱纹,深黑夜色的眼睛倒是澄澈明净。

“原来如此”幕青衣轻叹一声,“这就很好解释当初我为何轻易中上那两刀了”

小云在厨房找到李嬷嬷,刚说明来意,就被李嬷嬷推了出去,李嬷嬷生气的说,“老奴再也不给公主梳头了,想当年老奴的手艺在宫中也属数一数二的,连皇后娘娘都盛夸不已,这次公主一回来,我看她头被风吹乱了,就好心帮她取下钗子,想帮她好好梳妆梳妆,没想到她拼死拼活的让我盘回去,折腾了我这把老骨头一个晚上,还把我贬到了厨房做粗活,让我不得靠近她十步以内,这小祖宗,我算是怕了她了”

婉玲珑也不再畏惧他的龙威,泰然的直视着这个让他爱一生、痛一生、恨一生、惧一生的皇帝,倔强的抬起了头,哀莫大于心死,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苟且活着了。

公主听着辰明哽咽的话语,觉得有些伤感,她说,“辰明哥哥,其实无论是你,还是晟轩,对我而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从小就失去母后,父王虽然宠爱我,但是他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很少很少,这一整个皇宫里乃至全天下有着那么多需要他的人,我所能分到的也只是九牛一毛,所以我从小渴望有人关心我,爱我,恰好那个时候晟轩出现了,我以为这就是爱,再后来他阵亡了,你出现了,我又以为这也是爱,其实都不是的,真正的爱不应该只是依赖,也不应该是向外寻找的,而是自己内心真正的喜悦和幸福,我带着晟轩的这把剑,只是做一个纪念罢了,并不如你所想”

可是,拥有是一个极其奢华的词,幕青衣在心里对自己说,想要拥有是一种贪念,有贪念就会有,有就会有伤害,无论是伤害自己还是伤害别人,都是她不想看见和不愿面对的。想到这里,幕青衣缓缓垂下手臂,黯然转过身背对着宁天灵。

“灵儿——”幕青衣唤道,示意宁天灵住手。

幕青衣看了一眼宁天灵,目光迅速移开,转移到棋盘上,他开始思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死在她的失误上,或许这盘棋本身就是死局,就算不是死局,他也坚信宁天灵是无法破解的,幕青衣开始悔恨自己,他觉得自己他早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另谋它法,而不是让宁天灵去做这种跟脑力有关的事。

是公主,没错,她用的是腹语。幕青衣迅速起身朝着公主呼喊的方向奔去。

幕青衣缓缓往下靠近,两人从未有过这么近的距离,身体的气息都混淆在了一起,公主想动弹,却现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动都动不了了,脑筋里昏昏沉沉的,身体像是麻木了,幕青衣一边俯身,手掌一边往上滑动,公主觉得全身异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客栈呢?”公主试问。

“冷宫?”幕青衣惊讶的皱了皱眉。

“怎么?你的脚扭伤了?”驸马起身扶公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一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说,“你刚刚差点摔倒,吓坏了”

“成婚?”如若溪的眉间抖动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种失落,可是转念一想,这又何曾不是自己内心逃避过的一种答案呢?初遇他时,他身无分文,对宁国的一切都陌生的如同一张白纸,可短短数日他可以衣着华丽,手持黄金万两过来赎她,或许,或许他和她的命运一样,都不容自己掌握呢?那么既然这样,成婚如否又有何重要?只要他真心待她便可,她又怎能要求他独属她一人,况且她虽一直卖艺不卖身,可毕竟生长于青楼之中,不如大家闺秀般名正顺。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你还是不要看的太清的好”洛一晨看看身后,以她的耳力,刚才离去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惊动了御林军,想必今夜宫中定不太平。洛一晨回过头对公主用腹语说,“今夜的事,你所见所闻都不要轻易向人说起,三皇子在宫中势力非一般,你见机行事,懂么?”

幕青衣只能用腹语传音,“公主,对于刚才的事,我向你道歉,为表示诚意,我愿意完成你一个愿望”

说话间,便到了二楼如若溪房前,小翠推开房门,便传开如若溪轻轻的责备声,“翠儿,我说过今天不见客的”

“驸马——”公主笑着打断了辰明的话,朝他身后迎了过去,一把挽住刚刚走过来的驸马的胳膊,满脸的幸福一览无余的照应在她的脸上,在外人看来,这果真是一对无可挑剔的佳偶。

“你—”公主指着床,“那是我的床,你不能睡!”

“若溪—”洛一晨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轻叹了口气,说,“等我几日,我会带你出去”

突然,一阵兵马声卷着风雪袭来,洛一晨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是隐隐觉得有红色的火焰在靠近,有一个小红点,慢慢变大。

洛一晨从男子翻落散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中捡起一块木牌,上面雕刻一直老虎的形状,背面有一个“湘”字。

“公子可是受人指点来到此处?”白衣女子并不看向幕青衣,只是目光冷冽的平视着前方。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