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她将上次留下来的灵果取出,在榻上盘膝坐下,调整好体内的气息,按照秦九所给的功法,将内力运转一个周天后,取出灵果放入口中。

御花园没有建在皇宫的中心地带,远远地可以看到几处拱起的山头。看着远处天边升起来一个个黑点般大小的风筝,卿九不禁感慨万千。

“啪嗒——”杯盏落地的声音。

走进门,一股氤氲水汽扑面而来,入眼的是一袭雕刻精细的巨大屏风,绕过去后,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水池便呈现在眼前了,烟雾缭绕,只见得隐隐约约的几个人影在走动。

“姐姐!恭喜九姐姐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当上了妃子,小辞好高兴!”程辞这丫头刚才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公公出了大门才扯着卿九的袖子祝贺道。

两天,这昏迷的时间可真够久的啊,被红色怪鱼连续蛰了两次,难怪……可是,最后一次自己的怎么昏过去的?卿九闭上眼睛想了想,始终想不起来,也就没大追究,让程辞陪着自己到院子里走走,虽然昏迷的两天没什么意识,但是腰腿酸胀的厉害,不出去走走估计是要报废在这张床上了。

良久,卿九一把挥开停在鼻子上的红色怪鱼,嘴里还骂骂咧咧:“嘛了个巴子的,居然趁姑奶奶不注意咬一口,痛死老娘了!”

想来应该错不了,若非是有这些藤蔓掩护,自己又怎会找不到入口?但话说回来,每年进山采药的人不计其数,若是没有这些藤蔓的掩护,那莲冥泉又哪能轮得到自己。

“可不是吗,您老带我来的世界那可真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什么妖魔鬼怪都蹦出来了,想我一个无神论者都快要屈服于您的三寸沙滩裤叉下了,我生了什么事你是知道的吧,喏,这个寒灵是怎么回事儿?”卿九暗呸一声,正色说道,说着还将刚才的事跟秦九细细描述一番,那边久久没有回响。

卿九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但仍算得上坚强,从现代穿越到这个世界,肉身被毁,借尸还魂,她都没有掉半滴眼泪,然而在这个静寂的空间中,她却害怕的掉下了眼泪。

“三文太贵了,我买四串,四串八文如何?”

“小辞,我想到了,我们应该……嗯?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卿九看着程辞明显是惊吓过度的样子,疑惑道。

“哎,你看那女娃娃,还真是聪明呢,可惜啊,用错了方法!”秦先止目光扫视全场间,瞅见卿九的举动,目带赞赏的说道。

“什么?磨墨!这不是丫鬟干的事吗?”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卿九气的一把放下筷子,“你这是要干嘛,饭都不让我吃了吗!”

只见得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天地芳华刹那失色。

“呀,九姐姐,你这是什么画法,好可爱啊!”程辞拿着一张宣纸过来请教卿九写的怎样了,没想到竟在她的纸上看到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猴子,大大的脑袋上顶着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睛,一根长长的尾巴竖在头顶,说不出的灵动,尤其是脸上的两陀红晕,将小猴子的可爱描摹的淋漓尽致,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画法,不由得赞叹。

“参见太后娘娘,臣妾们给太后娘娘请安来了,太后娘娘万福!”满院的莺莺燕燕,卿九混在人群中,装模作样地请了安,刚才太监的那声差点让他破功,与德升公公积淀了岁月的嗓音不同,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太监的声音啊!

被喊道名字的秀女们都给沈姑姑福了个万福,自觉地排成一列。

“啊!”她一个轱辘从床上蹦了起来,砰地一声撞上了本就不高的床梁。旁边的秀女们,不管是在穿衣服的描眉的还是梳头的,这一刻都转过了身子,差异的看着这位一惊一乍的“室友”卿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古代,是在宫里。

她皱着眉头,缓缓地消化这些信息。

老板两条修长的腿惬意的搁在桌子上,双眼微眯闭目养神;那两个黑风衣男则靠近墙壁,细细观摩着昙沁石刻。

封息似是楞了片刻,他静静地凝视这张在自己梦中千转百回的容颜,随即俯身探了下来,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任何的激情与飞跃,就像是柔和的月光洒在了土地上,摇曳不出波澜。

没有过多的理会战天越,卿九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总爱来调侃几句,生平最不待见的就是这种人,所以也不会给他太好的脸色。

用卿九的话来说,不理他就蹬鼻子上脸了,给了点颜料还不开起染坊来了,这种人,决意不能跟他有太多的交集。

堂堂五洲大陆第一大岛少岛主,就这样被凉在了一旁,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被卿九过激的反应弄愣住了……有必要这么不待见我吗?苦笑之后,也回了太和殿。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德升公公浑厚的嗓音就传了过来:“秀女程辞,献上山河恋曲一支!”

在程辞上台前,殿内舞台上的布置早已焕然一新,四角分别放上一柱烛台,烛火影影绰绰,映着粼粼玄水。

一曲箫声轻扬而起,白衣云边锦袖女子款款来到台上,如空谷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长裙随着身子轻转散开,云鬓开合遮掩,长袖曼舞,娥眉淡扫含情,眉心一颗水钻为其更添风采。

盈盈含水目光,在看向卿九的所在时慧黠地转动,几许俏皮,叫人移不开眼。

蓦然,箫声骤急,鼓声四起,女子以足为轴,长袖紧收,娇躯随之旋转,愈来愈快,叫人眼花缭乱,玉足点地,忽凌空而已,袖内飞出两卷白色绸带,直直落入烛台中,女子扬起小脸,向众人微微一笑。

就在这一笑,众人愣神的瞬间,一卷锦帛从天而降,落至半空时便不再下降,女子一甩绸带,深深浅浅的墨迹染上洁白的画卷,纤足轻点,飘逸的转身转身,衣抉飘飘,宛若仙子。随着女子身影的不断舞动,锦帛上渐渐出现一幅壮丽的山河,群山巍峨,黑水涛涛,俨然是一幅五洲大图。

未了,女子一弹指间,血红的水珠自手中激射而出,落在锦帛之东,渐渐浸透而开,好一幅山河恋曲图!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传遍了太和殿的每一个角落,更有甚者站起身来叫好,浑然忘了殿堂之上还有皇帝的存在。

而宁昭游也终于将视线从卿九的身上移了开来,第一次见到可以将舞跳得成这般的女子,婉约中的大气滂沱将这支舞曲演绎的淋漓尽致,尤其是最后的那抹血色红日,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这该是怎样一个女子,才能有这般的情怀,来演绎这曲山河恋。

将目光投向那女子姣好的面容时,他却愣住了。是她,卿九身边的秀女,他记得她的名为程辞。

程辞之后的女子,个个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让众人大开眼界,但终不及那双袖舞墨挥画的女子那般惊心动魄,很快的,舞艺考核到了尾声,在最后一个绯衣女子袅袅退下后,随着大太监一声高禀,封妃大典正式开始。

“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瞧瞧。”闻言,二十位秀女走进台前,面若桃花,不胜娇羞。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皇帝,你看看吧,毕竟是为你选妃子,哀家也不能多插嘴,章左相家的千金我看着就很不错,郑将军家的姑娘也很得体,你说呢。”

“皇额娘说的极是,朕会留意这两位的,皇额娘要是累了,就让兰嬷嬷扶着先回宫吧,这里有孩儿。”

“也好,看了这么久的舞,哀家有些乏了,那就由皇帝来主持这一切了,年纪一天天的大上去,人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咱们走吧,接下来就有劳皇帝了。”坐了一下午,太后的脸色不是很好,没有过多的推辞就回了慈寿宫。

也不得不说,太后在宁昭游的心中是极有分量的,她说的那几个秀女,宁昭游统统纳入了后宫封为修容,而程辞与其他三位女子,也一并被封为贵嫔。至于先前常常跟卿九作对的杨舞,因得罪了不少秀女,有人在她的胭脂里下了毒,一张脸被毁得七七八八,满是抓横,自然不能留在储秀宫,早早地被打去了浣衣局做个晒衣服的三等宫女。

要说只是被毁容,说不得还能看在她父亲是左少傅的份上将她放出宫去,可她却大闹储秀宫,见人就撒泼,生生将三个秀女的脸上抓出血疤来,闹大了之后,杨家也无能为力,只能由宫里安排了。据说在她刚到浣衣局的时候还大小姐脾气,逢人大嚷自己是皇帝的妃子,结果吃了好些苦头,不知现在是怎样了。

当得到这个消息时,卿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此次大选,皇室共添七名后妃,皇帝因此大赦天下,且是后话。

七人,分别是卿九,章紫怡,郑儿,程辞,云芸,陶媱,虞佳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程辞在卿九身旁雀跃的像一只小鸟,完成了这么久以来的奋斗目标,她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然而封妃之后,她却不能和卿九共住一处了,天渊内宫,每一个妃子都会有自己的殿室,此行回去,只待宣旨公公来召后,就得搬出昙芳斋,因此一路上,卿九程辞两人间的气氛也弥漫着点点哀愁。

“姐姐,你去求皇上,让他给我指个离你近些的处所可好?小辞不想离开姐姐太远。”快到昙芳斋时,程辞突然对卿九提议道。

“这……怕是不妥,皇上待我,与别的女子有些不同,你知道的,我不想离宫内的是是非非太近,只愿得一安静去处,静养便好,要不,我托人去办吧,毕竟分殿也是内务局的事。”苦笑一声,卿九如是说道。

“也好,那就有劳姐姐了。多亏了姐姐编的山河恋曲,小辞才能这么顺利的被封为妃呢,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程辞放下了心,与卿九开起了玩笑。

而在五洲大陆的某一冰封之地,卿九心心念念的秦九正被一群身背金刀的黑衣人团团围住,凌冽的剑气形成一张无形大网,一道道剑光没入妖媚男子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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