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在你那姘夫面前装糊涂是吗?你都忘了那天是谁对我放浪求欢?是谁拉着我的衣角,诱惑我……挽留我?是你啊,林平之!难道你都忘了……没关系,我会让你永远都不能忘记,我会让你像那天一样,一遍遍求着我……去爱你!”

左飞英冷眼旁观,见岳不群神情尴尬,今日之事若真传扬出去,他岳不群与整个华山派便名誉扫地。

过不多时,只听得混战中传出一声惨叫,不知是谁受了伤。令狐冲有伤在身,又以一敌二,对方内力深厚,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一边疲于应对,另一边又四下环顾林平之的身影。他虽见识过他林家辟邪剑法,但也知道他每次运功都会自损,眼下危急之时,若他再以辟邪之力抗敌,也只是徒伤其身。

回到王家之后,三人极有默契,对今日之事绝口不提。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事早就变为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也传到了有心人耳朵里。

洛阳城内向来以遍植牡丹闻名于世,如今虽过了谷雨,仍可见其绚烂芳姿。岳灵珊一时贪看□,竟忘了母亲交托之事,还是令狐冲与林平之二人再三提醒,才恋恋不舍离去。

余沧海自然知道他的来历,也知道在这河南地界乃是金刀门势力所在。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欲与王元霸多做争执,对门下弟子说道,“我们走。”说罢,扬长而去。

令狐冲心悦诚服,“师父思虑周全。”

“其实仔细想想就该知道,那人剑法颇具嵩山、衡山两派风骨,年纪又轻,放眼五岳剑派中,唯有左飞英一人。再说那日封不平三人也是随嵩山、衡山及泰山派弟子前来闹事,这背后也定是有三派撑腰,所以我想这人也一定是这三派中人。”

“林师弟,你可曾看出那人的武功路数来?”

那四人听到脚步声,齐齐向林平之看去,待看清来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只听封不平叫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林少侠。听说你与岳不群的女儿交情甚好,如今下山来可是要与她私奔的吗?”

岳灵珊打了个激灵,向旁边躲开,冲令狐冲道,“大师哥,快来救我!小林子他疯了!”

他扬声喊道,“大师兄,师姐也在这儿?”

林平之正色道,“师姐,我知道你与陆师兄感情深厚,可若非他亲口承认,我也不会知道那晚有人在我房中搜掠之时,他正从门外经过!或许那人与陆师兄正是一伙的!”他一边说,一边暗自观察岳不群的神情。

“笑你不知所谓……有些人,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林平之骄傲的扬起头,“你说的不错,这个时候杀了你只会被人怀疑。所以你给我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取走,只能是我!只要我想要,随时可以拿走!”

“与我无关?”劳德诺的眼睛里流露出深刻的绝望,那绝望如潮水一般让他透不过气来,“如果……你是我的,那么你的一切,就都与我有关!”

林平之忙叫道,“八师兄可是来找我的?”

风清扬见他板着脸,一副冷若冰霜,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别扭模样,与当年林远图竟有几分相似,起了逗弄之心,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小子,现在人也见到了,可以安心练剑了吧?”

林平之感叹道,“说到底都是那神秘人手段卑鄙,令人防不胜防。就算二师兄那晚不在药房,也是一样……这人到也奸滑,专检江湖中最常见的迷香,还偏偏让人追查不到线索,实在可气。”

岳不群点点头,“看来该是冲着林家辟邪剑谱而来,不然怎会单单挑平之下手。昨日封不平那几人刚走便有人夜探我华山派,想必是预谋已久……”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幸得劳德诺送来汤药,令狐冲才结结巴巴的对林平之说道,“平之,你且安心养病吧……”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劳德诺盯着他的背影,妒恨难平。若是不因为令狐冲,姓陆的又怎么会几次三番作弄为难?可叹这小师弟到现在还对这大师兄礼敬有加,全然不知这人才是罪魁祸首。

林夫人见他虽然生气,但眉眼之间隐隐却有羞赧之色,心中便明白了三分,忍着笑问道,“让我猜猜,莫不是风清扬垂涎我夫君美貌,生了觊觎之心?”

“林远图,此人是锦衣卫都统,或许夫人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青年侠士爽朗大笑,“锄强扶弱本是习武之人份内之事。夫人勿需客气,时候不早了,夫人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曹连荣臊的满脸通红,今日几次三番被人后生晚辈耻笑,面子里子都丢了干净,头也不回的急冲下山。

令狐冲叫道,“师门有难,咱们做弟子的只要有一口气在,说什么也要给师父卖命。六师弟,咱们走!”他心中暗想,我与剑宗那三人争执,不知太师叔会不会怪罪。只是事出紧急,他若真是责怪,待我回来之后再与他赔不是吧。

岳灵珊叫道,“莫说我爹爹不在,就是他老人家在这里,也不屑跟你这卑鄙小人动手!”说完,她长剑自曹连荣腋下刺出,复又上挑,这一招发的极快,姓曹的一时失察,竟被她逼的倒退三步。

劳德诺垂首道,“众位长辈远来是客,德诺与华山派众弟子定当以礼相待。只不过衡山派一位成名的英雄,趁家师外出之机在我华山中胡言乱语。下次见到莫大先生,倒要向他请教请教。”

林平之似乎很喜欢,将那匕首揣进怀中,拜谢道,“多谢师姐!”他的微笑,灿烂如初升朝霞。岳灵珊只觉得这小师弟生得这般好看,比她这十几年来见过的所有男男女女都要好看。她呆呆的看着林平之,却看不到对方眼中的算计。

岳灵珊见他并不接话,更加生气,“小林子,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理我?”

林平之早先知道曾祖身世,反倒是令狐冲颇为惊讶,“既是如此,他又怎会习得辟邪剑谱?”

令狐冲跟田伯光都被惊呆了,只有林平之隐约知道其中原由。

他还记得那天是九月二十,与林远图相约比剑的日子还差近一个月。他在福州城内盘桓多日,听说城外有座乌台山,怪石嶙峋,林壑幽胜,天然形肖,可与蓬莱、瀛洲相比。起了兴致,想游玩一番。

林平之听他越说越浑,心中愤怒不已,挽了个剑花,竟使出“辟邪剑法”中的一招“江上弄笛”向风清扬刺去。风清扬大惊失色,转身避过,幸好那一招只有招式而无内功,威力有限,风清扬回身握住他使剑的手腕,惊讶道,“辟邪剑法……你怎么会辟邪剑法?林远图是你什么人!”

令狐冲拖着林平之又钻里石洞里,琢磨起应对之策来。田伯光见二人拉拉扯扯的,只觉得碍眼的紧,捡起地上的酒坛,狠灌了一口,方才出气。

林平之忆起前世他便是如此机缘巧合遇到风清扬,今日不知是否有些好运,特意提醒道,“大师兄,小心!“

令狐冲只觉得有如五雷轰顶一般,他原本只当林平之貌美体弱,将他与小师妹一样当作娇柔的女儿,并非想到两人间会有男女之情。现在想来,他二人年纪相仿,林师弟那性子又与师父有几分相似,小师妹若喜欢他也是应该。只是、只是这林师弟……

见岳不群夫妇走的远了,令狐冲才问道,“平之,你未何阻止我将石壁上的武功告诉师父?”

只是那辟邪剑谱,竟诡异毒辣的紧。什么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好好的非得教人自损身体。可是如果小师弟强行运功,只怕又会损毁自身。那姓田的恶贼,若是落在他手里,不知道还要受到怎样侮辱,平之那样骄傲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不惜性命,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左冷禅抬手微笑,“林少侠客气了,一来我确实是有意相激令你吐出胸中瘀血,二来嘛也是教训你算计我嵩山派内功心法。不过你我既为盟友,我便将这入门口诀教授于你,免得来日你强行运功欲~火焚身,白白便宜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于是说道,“左掌门志在江湖,在下只为报仇,互为援手,各取所需。不过他日左掌门心愿得偿之时,一定要留姓岳的一条活命。”忆起父母无辜惨烈,心中戾气大增,“我要亲自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