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王元霸便忧心冲冲召来林平之询问道,“听说今日你在城中遇到了余沧海?”

劳德诺提醒道,“大师兄,昨天你不是还称赞这洛阳牡丹甲天下,想要品味赏玩的吗?”他想起昨日在城中遇到青城派的人,怕他们会对林平之动手,若是有令狐冲在身旁保护便会放心许多。

王元霸望着他远去的背景,恨意难平。对岳不群拱手,“岳先生,你救助我女儿女婿,收容我的外孙,恩同再造,咱们华山派和金刀门从此便是一家,休要再分彼此。来来来,大家到我家去,不住他一年半载的,谁也不许离开洛阳一步。”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眼眶已经湿了。

岳不群心中隐约却觉得事出突然,可听闻嵩山派已在途中,又不想左冷禅专美,只得如此。

林平之想了想又问,“这左飞英武功了得,只是不知道性情如何?”

可是……他抬眼向林平之看去,思量着小师弟是否已然知道答案?若是如此,以他的性子,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他负出代价。

丛不弃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平之,似要把他看穿一般,“封师兄,依我看这姓林的小子眉目清秀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师姐……你、你为何不出声相救?就算你们敌不过他,还有华山派上上下下这么多帮手……”林平之一时激愤,拔出腰间长剑,指向岳灵珊,高声叫道,“我们同门一场,你怎么能眼看着别人欺侮自己的师弟!”

令狐冲正听岳灵珊说起陆大有的事来,得知林师弟再次受伤,忧心不已,谁曾想这林师弟竟然出现在思过崖顶,不禁又是惊喜,又是担心。

林平之点点头,“劳师父惦记,弟子已无大碍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可听到耳中,却如令他寒毛直立,“你、你不敢杀我!别忘了这里是华山派!若是被人发现你残害同门,定然不会放过你!”

“不,你不会……”劳德诺强自微笑,颤巍巍的伸出手,抚平他凌乱的发,“你会记恨我一辈子……平之,我尝试过让自己……在你眼中变得与旁人不同,但是不论我如何努力,在你心里,我永远都只是二师兄……所以,如其这样,到不如让你恨我……”

话音刚落,便将他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之上,伸手便去解他衣带。

林平之满脑子都是吸星**,他记得前世令狐冲学得这门武功,似乎与任盈盈那妖女有关,可具体情况无从得知。今生没有他的介入,令狐冲跟岳灵珊依旧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不知这魔教妖女还会不会对令狐冲情有独钟?可若她对令狐冲并未动情,他又如何能学到吸星**?要知道这本是魔教不传之秘,怎可轻易视人。

令狐冲红着脸应声道,“定当遵从太师叔教诲。”

第二日一早,林平之用过早饭,趁劳德诺等人练剑的时候来到药房。药房里只有两个新入门的弟子,正在将各色药材分门别类,见林平之来了,均有些意外,“林师弟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劳德诺建议,“师父,这几日要不要多派些师兄弟们守夜,以防外人偷袭?”

令狐冲见他并不接话,急忙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华山派的师兄弟中,只有你与小师妹年岁相近,她又私下教你玉女十九剑,我还以为你对小师妹……总之是我想左了……”

心里这样想着,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生怕弄疼了他,“林师弟,这几日你就好生将养着,伤口不要沾水。”

风清扬见她双颊绯红,只当她是害羞,看样子她对自己并非完全无意,内心雀跃不已,柔声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明天申时,我在这里等你。”说完,竟自行跑开。

那女子点点头,“确有耳闻,这些年总有人找他斗剑,就连我们这些山野中人也略知一二。”

来人身长玉立,衣袂翻飞,似有谪仙之意。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眉宇英挺,气宇轩昂。

封不平冷笑一声,“岳不群,你自己要做伪君子,便要把华山派都教成假仁假义之辈吗?”

“那嵩山派那些人呢,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三人前来闹事吗?”

他见岳灵珊剑法迅捷变幻多端,心道都说华山派宁女侠剑法无双,不逊其夫,如今看来传闻果真不假。只是这小丫头修练时日尚浅,无法领会其中奥义。他重打精神,长剑翻飞,向岳灵珊面门而去。

那厢劳德诺说道,“气宗也好,剑宗也罢,都是我华山派内部之事。再者,所有争端,也要等师父回来再做定夺。”

林平之突然捉住她肩膀,低声道,“师姐,小心!”

风清扬继续说,“现下我要传授你的乃是‘独孤九剑’,此剑法威力甚大,只是失传已久,就是你师父也只闻其名未见其形。比起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谱并未逊色。你也要看清楚了!”

风清扬摇摇头,“这其中缘由,就连那位林夫人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林远图是他俗家姓名,他从少林寺还俗之后已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少年侠客,他的儿子却是当年出家之时与人私生之子,想必他也是因此发现自己六根未净才决定还俗。”

令狐冲与田伯平齐声叫道,“是何秘密?!”

想来也是命中注定有些孽缘。那日天色已晚,他本想尽快下山投宿,却遇到山贼强抢民女。他正是年轻气盛,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将那女子从山贼手里解救出来。那女子聪慧机敏,遇事沉稳冷静,令他印象颇深。交谈之后才知道,她名叫阿沅,孀居于山下,靠采药为生。他至今还记得,阿沅那双眼睛灵动狡黠,仿佛山中狐仙幻化。她为声名着想,谢绝他送他回家的好意,他也不再勉强。只是那张秀美端丽的面庞,却深深的印入脑中。

林平之听他越说越不像话,高声叫道,“风太师叔,我敬你是本门前辈,礼遇有加。但你若再这样口无遮拦,休怪我以下犯上!”他口音带着软糯,听到耳里如撒娇一般宛转。

令狐冲喃喃自语,“那日在回雁楼中与他交手,拆了至少十招,这次怎地反到退步了?”

“这怎么行!”令狐冲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却见林平之并无不悦之意,只怪自己又唐突了美人。

陆大有见他脸色发青,知道自己把话说的重了,有些后悔,“大师兄,但愿六猴儿走了眼,看错了事。”

令狐冲见师娘与小师弟多番为自己求情,便道这世上还有人肯信任自己,不由得感动。

他满脑子都是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却又弱不禁风的小师弟,而那田伯光可不是余人彦,未必是怜香惜玉之人。他差点要忘了,小师妹也是娇滴滴的女子,更是那淫贼下手的目标。

他想到这里,突然身形一动,将林平之扯进怀中,在他臀上狠狠拍了几下,仿佛惩罚一般。林平之只觉得又羞又气,自己竟像个犯错的孩子被人按在怀里打,印象里儿时父亲为了教训自己淘气,才会如此。心中真气激荡,一口瘀血喷了出来。

左冷禅笑道,“这是自然。”目光落在这少年身上,但见他眼含春水,面泛桃花,沐浴在清冷月光中,又邪又美,不似凡人。心中暗想,难怪这江湖上人人都在打他主意,纵使没有绝世武功,这般容貌已是不凡,所以姓余那小子对他念念不忘。自己虽非正人君子,却也不是好色之人,都险些受了他的诱惑。转念又一想,这鲜花虽美,却生满毒刺,若是采花反被扎了手,可就得不偿失。而且世事自古难两全,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心中早有计较。

身上情~欲如潮水般退去,但那荒唐的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抹不掉挥不散。

田伯光知他力不从心,却还是勉强应对,心中又怜又爱,软语相求,“好妹子,咱们停手吧,再打下去你也不是姓田的对手。”

泰山派那两人见这三个小辈年纪轻轻,愈发不放在眼里,高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华山派的人。怎么,被我们兄弟说中心事便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吗?”

令狐冲摇摇头,“我怕被人发现,已经把洞口掩住了,就连小师妹也未曾吐露过半句。这石壁所绘的,仍是震惊整个五岳剑派的大秘密,若是走露风声,只怕会引起一场武林浩劫。”

令狐冲突然很想下山问个清楚,但他知道师父绝不允许,便央求道,“小师妹,若你见到六猴儿,要替我好好问个清楚!我不相信他是那样凶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