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德诺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难当。

岳夫人柔声安慰道,“珊儿,大有他……唉!”她心知宝贝女儿在华山之中除了令狐冲便与陆大有最是交好,如今目睹他的死状,无论情由,都会为他伤心难过。

“看来你知道的事不少……”

虽然早就想到就是今天这个下场,可他的心里依然幻想着这人对自己能有一丝情义。可如今看来,就算有,这些许情义都被自己亲手毁灭,烟消云散了。

“同门之谊……真的只是同门之谊吗?林平之,你扪心自问,入门之前你们出生入死,入门之后又朝夕相对,真的只有同门之谊这样简单?”

林平之听他话中之意,似乎并没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遂放下心来。

“风太师叔,你若再这般诋毁我师父,休怪我……”令狐冲自幼被岳不群收养,一直视他如师如父一般尊崇敬仰,今日这样被人污蔑,偏偏那人还是他视如知己的太师叔,两下为难。

劳德诺摇摇头,“那是江湖中寻常之物,我与药房几个师弟研究过,并无特别之处。那人狡猾的紧,并无痕迹可寻……”

施戴子跟英白罗异口同声道,“不曾!”

林平之心知姓陆的断不会善罢甘休,而自己偏要装的大度宽容,才更显得他卑鄙阴狠,“其实陆师兄也是一番好意,他误会我与师姐,怕我抢了大师兄的心上人才想教训教训我。只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大师兄一定要相信,我与师姐之间只有同门之谊,大师兄万不能因为流言坏了与师姐十几年的交情。”

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劳德诺说道,“大师兄,这上药的活还是交给我来吧。师父师娘还在外面,大师兄还是向师父亲自解释一下比较好。”

风清扬怪自己唐突了佳人,又舍不得放开她的手,嗫嗫解释,“阿沅……我……我……”他纵横江湖多年,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头一次这般手足无措。望着那双清冷的眼眸,鼓起勇气,“阿沅,自第一次见你那天开始,我就……”

那女子问道,“方才我见你那几剑使的出神入化,不知是什么招式这样好看?”

那妇人许是常年劳作,身手极其灵活,如泥鳅一般躲开。三人初时尚觉有趣,时间久了渐渐不耐烦起来,其中一人竟拔出短刀,威胁道,“臭娘们儿,别给脸不要脸!再躲老子就划花你的脸,再把你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让你被人睡个够!”

岳不群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便如自家人一般,曹师弟不必和小孩子们一般见识。”回过头来,向令狐冲斥道,“冲儿还不住手?快向你曹师叔赔礼!”

陆大有道,“不,江湖中都知道左冷禅做寿,五岳剑派各派掌门都是嵩山拜寿,那几个人趁师父不在来我华山定是包藏祸心。再说,同行的还有三个人,说是咱们华山派的,还说当年什么剑宗气宗,今日要夺回掌门之位!”

衡山派曹连荣也笑道,“说的也是。左盟主的寿辰早就结束,我师兄都已回衡山多日,偏偏他岳不群还在外面,定然是怕败下阵来才有意拖延吧。”

岳灵珊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在她心中华山里除了爹娘,便是这位大师兄最是能干。陆大有听到在一旁嘟嚷,“废话,还用得着你说!”

他接到手里,只觉得看上去平平无奇,却锋利无比,应非凡品。

风清扬指着石壁上华山派剑法的图形,说道,“你一定很奇怪,这里为何有我们五岳剑派的武功。当年魔教十长老攻上华山,五岳剑派誓死抵抗。这些魔教长老,也确实都是了不起的聪明才智之士,竟将五岳剑派中的高招破得如此干净彻底。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阱,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了……”说着抬起了头,眼光茫然,显是想起了无数旧事。

令狐冲心中暗想,林远图身入公门,想要不被人发现这秘密,需得长期伪装改扮,这本就不是容易的事。他自宫之后胡须脱落,声音变尖,稍有不甚便会被人发现。他的妻子定然助他良多,若非伤重,也不会被风太师叔堪破其中秘密。

“出、出走?”令狐冲惊诧道,“这位姑娘倒真是位巾帼豪杰,恣意潇洒,让人羡慕……”

那厢,风清扬似是陷入回忆里,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

令狐冲问他提及师父,语气中满是不屑,只当他自恃辈份,没有辨驳,低头称是。

令狐冲见他心神烦乱,手下越发凌厉,连用了三招衡山派剑法,招式迅捷轻快,田伯光只得勉强应付,令狐冲居高临下,连刺四剑,只攻得田伯光狼狈不堪,眼见再攻数招,便可将他一剑钉在地下,不料田伯光突然飞起左足,踢在他手腕之上,跟着右足又已踢出,正中他小腹。令狐冲长剑脱手,向后仰跌出去,田伯光伸手抓住他命门,嘿嘿笑道,“令狐兄弟,你可认输?”

令狐冲突然道,“受人之托?你受何人之拖?”

陆大有犹豫着是否该将实情相告,“他……他……他……”说了三个“他”字便不说下去了。

他只做痛心道,“放眼武林之中,魔教日渐兴盛。我和你师娘近年来四处奔波,眼见所伏祸难以消解,心下实是不安。”他顿了一顿,看到令狐冲眼中似有悔意,继续说道,“你是我华山派大弟子,我和你师娘对你期望甚高,盼你他日能为我们分忧,光大华山一派。但你结交田伯光那恶贼,不求上进,荒废武功,可让我们失望得很。”

“原本我华山派与嵩山派交情甚深,只是左冷禅多次提起并派之事,而师父又不忍祖师们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并未首肯,这才生了嫌隙。”

左冷禅只觉得岳不群为抢夺辟邪剑谱,当真无所不用其极,竟将他华山派只传掌门的紫霞神功相授。若不自己提前点破他的阴谋,只怕这林平之早已被他收卖了去,死心塌地。

左冷禅忆起自岳不群接任华山派掌门后,两人数次交锋,表面上看他是占尽优势,但仔细想来,哪一次不是姓岳的得了便宜,还赢得了“君子剑”的好名声。眼下五岳剑派表面上和睦,内里却是各有各的盘算。衡山莫大因刘正风一事对自己心存芥蒂,恒山桀骜不逊,泰山持中不言,岳不群则一直心怀鬼胎。若真是能合并五派,一统江湖绝非难事。

余人彦的手沿着胸口划过腰间,落在他火热的欲~望之上。林平之迷离的双眼如烟如雾,正痴痴看着他。昏暗的月光透过废屋落在他眼里,如同洒满皎洁的星辉。像是抚面的春风,吹皱一池碧水,多情却又诱人。

他的口音里带着软糯,就算是生气也仿佛是娇嗔的一般,田伯光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只想把这美人搂在怀里,软语温存。“好妹妹,只要你跟了我,莫说是刺上十剑八剑,就算了要了姓田的这条命都行。”

林平之心中冷笑,越是阴险卑鄙的人才会以君子自居。这番话若是传到岳不群耳朵里,不知又会生出怎样一场风波来。

令狐冲心中苦涩,几次张着嘴,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低声问,“林师弟,你、你身体好些了吗?”

“他快要死了!”说到这里,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都怪六猴儿!是他给林师弟下的毒!”

劳德诺心中生疑,他捡起药碗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剩下的汤药,立即对身后背药厢的弟子道,“快去请师父来,要快!”

话说起来这姓林的小子男生女相,体格也是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偏生师父师娘还格外照顾他,真是浪费。

今晚许是下雨,净房中只有二三个人,见到他们来了,只看了几眼,没多说什么。到是劳德诺,眼见这活色生香的**浮现在眼前,只觉得胸中热气翻滚,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只怕现下已经将这勾人的妖精压在身下仔细品尝。但回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便觉得若是亵渎了他,当真是该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