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到她的声音,林平之睁开双眼,轻声道,“师娘,这是怎么了?”他声音微弱,气息不均,该是受了内伤所致。

话音未落,林平之突然扼住他脖颈,他出手又快又狠,令人防不胜防,“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快说!”

他的胸前正在流血,那血带着他的体温沾湿了林平之的衣衫,烫伤了他的眼。他扭过头,不想再看他伤心绝望的表情,他怕自己会心软,会回想起他的体贴温柔再也下不去手。

“我原以为你与小师妹亲近,你们两个年纪相近,交好也是平常。后来你到思过崖顶给令狐冲送饭,风雨不改,就连受了伤也不好好休息,只为了见他一面……你可知道,昨晚你与令狐冲亲亲我我的时候,我为你提心吊胆牵肠挂肚?不,你从来都不知道……在你心里,我只是你的二师兄,跟施戴子他们一样,毫无分别……”

林平之解释道,“昨日来思过崖看望大师兄,谁知道遇上山雨,只得在这里留宿一夜。”他见岳灵珊似乎面有愠色,只当她心中记挂令狐冲,便识趣的说,“现在天已放晴,我也要早些回去了。”说完,不顾令狐冲挽留,转身离开。

话音未落,令狐冲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师父光明磊落,才不屑使这样卑鄙的手段。再说他老人家已是一派掌门,又何必觊觎他人武功?”

劳德诺见他眉头深锁,怕他思虑深重,劝道,“别想太多,现下养伤才最要紧。至于那神秘人,有我们这班师兄守着,定叫他有来无回。”

他心中恨怒难平,吐了口血,又晕了过去。

他握着林平之的手,“其实小师妹她……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已经习惯了去照顾他,宠着她。我对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令狐冲并没将这些小女儿之态看在眼里,他脑子里想的只是平之一次又一次救了小师妹,他这样做到底是对小师妹心存爱慕还是其他?思及此处,心乱如麻。只到林平之低低□一声,才令他回过神来,关切的问,“平之,可是伤口疼的厉害了?”

“阿沅,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风清扬毕生所求,便是与我心意相通之人。阿沅聪慧睿智,远非寻常女子可比。你若愿意,待明日我比武回来,便向你提亲,一生一世照顾你,可好?”

风清扬急忙拉住她的衣袖想检查她的伤处,那女子仿佛受惊一般,在他接触到她的一瞬间转身离开。风清扬这才意识他自己有些莽撞,险些唐突了佳人,连连解释,“夫人莫怪,在下失礼了。”

三人心中惊恐不已。听声音便知此人内力深厚,远在他们之上。况且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个武功高手。

岳不群疑心更重,令狐冲这武功进步迅速远超他所预想,看他招式有五分华山剑法的影子,却不尽相同,不知他在哪里习得这般武功?他想起林平之入门之前他二人曾在福州一路相携,莫不是他趁那时窥破辟邪剑法其中奥妙,在思过崖上潜心苦练才有所成?怪不得临走时他内息散乱,这到与林平之强行运功之后颇为相似。

陆大有说道,“其中一个人焦黄面皮,说是姓封,叫什么封不平。还有一个做道人打扮,另一个则是矮子。”

他转身对英白罗吩咐道,“还不快给林师弟止血!”

陆大有心中不忿,但岳灵珊所言不差,现在似乎是本派生死存亡关口,大师兄若是能在这立下大功,师父一高兴或许就免了他面壁之罚,到时候看姓林那小子还怎么勾搭小师妹!

第二日一早,林平之远远的看到岳灵珊站在试剑亭上翘首张望,见他来了,急忙叫道,“小林子,快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只听风清扬又说道,“单以武学而言,这些魔教长老们也不能说真正已窥上乘武学之门。他们不懂得,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这个‘活’字,你要牢牢记住了。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练熟了几千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这也是他告诉我的……我原只当他有藏私,现在想来,却是武学真意……”

风清扬故作镇定,“你说吧。”

他曾经寻找过她,可她却好像真的从世上消失了一般。后来门中急召,他不得不赶回华山。适逢剑宗、气宗争执日久,门派上下乌烟瘴气,人心涣散,他也无心久留。正巧,有人在江南一带见过有位姑娘与他口中的阿沅十分相似,他得到消息立即赶去,果然正是那朝思暮想的佳人。

令狐冲问道,“太师叔,听你话中之意似乎与平之的曾祖关系匪浅?”

倒是嵩山派左冷禅,汇集本派残存耆宿,将各人所记得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了下来,汇成一部剑谱。数十年来,去芜存菁,将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一一修改,使得一十七路剑招完美无缺,当得上宗师二字。所以五岳之中,唯他武功最高,与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并称正教三大高手。

田伯光笑道,“那是自然,谁叫我最见不到别人在我眼前大秀恩爱!”

“胡说八道,”令狐冲长眉一轩,“我与那仪琳小师父不过一面之缘,何来情根深重之情?莫要害了她清誉!”

令狐冲一愕,他原只以为陆大有瞧不上林平之,以为这次事后会缓和他心中矛盾,谁曾想这矛盾反而越积越深,于是问道,“六猴儿,小师弟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林平之见他一脸惭愧之色,便知道他又被岳不群说动,无药可救,“师父容禀,大师哥那日在回雁楼中确实是为了救那恒山派小师妹,才会跟姓田的虚以委蛇,断无勾结一事,还请师父细查,万不可轻信谣言!”

林平之故作无意提及,“说到奇怪,今日在城中,弟子还遇到了泰山派的师兄。”

林平之到也坦白,“所以想请左掌门将寒冰真气传授与我,助我剪除体内灼热内息,免受欲~火焚身之苦。”

他没有漏掉左冷禅眼中那抹惊讶之色,知道已经说中他心事。“你以做寿为名义邀请五岳剑派齐聚嵩山,一来是想缓和彼此关系,二来也是想试探各派心意。倘若五派离心,任你左掌门武功再高,也难以服众,只会给人可趁之机,最后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林平之紧咬着嘴唇,不想被人听到那羞人的叫声。余人彦不满他继续蹂躏花瓣般娇艳的红唇,抬手想要阻止,却被他无意识伸出的小舌轻轻舔舐,只觉得全身仿佛被电击一般酥麻,撩拨欲~望的手更加卖力。

他只觉得这俊美的少年有些眼熟,突然间想起那日在回雁楼里的绿衫女子,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令狐冲那臭小子的相好!今天怎么扮起男人来了?不好不好,这么漂亮的姑娘穿起男装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你若恢复女儿身,姓田的保证不再给你打了,好不好?”

岳灵珊心中父亲便是第一敬重之人,怎能被他人轻视?也叫道,“六猴儿,这两人口气也忒大了,今日定要让他们见识我华山派的厉害!”

林平之想起前世青城派杀他全家,却未曾得到他半分同情,反到是他诛杀青城派的时候,令狐冲却指责他手段毒辣。即使如此,江湖仍旧称赞他少年侠义,无人指责他半分不是。这样一个令狐冲对伪君子岳不群,一定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