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扯到令狐冲身上,令狐冲对他而言,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罢了。

林平之吃了一惊,惟恐自己睡梦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急忙辩解道,“许是……这些时日太过疲累的缘故吧。”

风清扬冷笑道,“这些年来嵩山派一枝独秀,岳不群想要与之抗衡,奈何武功平平,门下弟子资质平庸,根本不是左冷禅的对手。所以,若是他练成辟邪剑法,便有与嵩山派分庭抗礼的资本。况且,那个时候出手,刚好可以把罪过算到外人身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劳德诺见他面带倦容,安慰道,“不妨事,这是我调的安神香,里面有朱砂、珍珠母几味药材,取其安神定悸之效,你昨日受了惊吓,把这香点在屋里,便能好梦无虞了。”

劳德诺感觉到他原本紊乱的内息渐渐平静下来,终于放心,对岳不群说,“师父,林师弟将瘀血吐了出来,再将养几日便无碍了。”

“可若是被他发现风太师叔还有石壁上的武功可怎么办?”林平之故作关切的问。

林平之轻声说,“大师兄,你刚才抓的我的手好疼。”

风清扬只觉得被她碰触的地方如被火烤一般滚烫,顺势握住她双手,许是常年劳作,那手骨节分明,不似闺阁小姐那般绵软无力。想来她命运多舛,生活艰难,也是如此,才会这般睿智聪慧。思及此处,更是怜惜不已。

那女子脸上似有不悦之色,见他态度诚恳,便不再出声指责。

那妇人想甩开他的手,冷不防被人拦腰抱起,那人腆着脸□道,“小娘子这小腰又细又软,不知道上了床是不是也这般**?来,让哥哥我香个脸蛋儿!”说完,撅着嘴朝她脸上凑去,妇人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扬手便给了那人一巴掌。

林平之在一旁看到岳不群脸带疑色,便知他对令狐冲已经心存怀疑。只要适当挑拨,这疑虑将越来越深,还怕他二人没有反目的一天吗?

陆大有气喘吁吁,“不、不是……今天一天大早就有好些人拜山,嵩山、衡山、泰山三派中,都有人在内!”

岳灵珊忆及林平之数次相救,心中感激不已。她起初只觉得这小子身世可怜,便对他比着旁人格外关照三分。他武功虽不济,却多次在危难关头出手相助,倒称得上是英雄好汉。岳灵珊望着他俊美的脸庞,心中竟如小鹿乱撞。

陆柏身后那衡山派老者说道,“谁说我们是为岳不群而来?”他指着身旁身悬长剑,满脸戾气的中年男子道,“这位自称华山派剑宗弟子封不平,他要揭发数十年前气宗用计挤走剑宗,独霸华山一派。”

林平之本不欲与她多有牵扯,但见远处似有人向这里走来,看那身形像极了陆大有,便存心想演场好戏给那人看,故意笑着问,“师姐,是何东西?”

他扬道,“你怪我骂你师父,以后我不提他便是,他叫我师叔,我称他一声小子,是使得吧?”

“若说道林前辈自宫练剑,最难瞒过的定是身边之人。不知他的家人是否知晓此事?”

林平之笑道,“就算让你再练上三个月,也不会是我曾祖对手。”他对辟邪剑法威力十分清楚,当年只练了一个月就打败木高峰跟余沧海。而林远图早就功成,这世间只怕再无敌手。

田伯光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面容俊秀唇红齿白的美人儿竟是男子,不仅如此,他还是辟邪剑谱在这世上唯一的传人。他纵横花丛这么多年,从未失手,今日却在一颗狗尾巴草上栽了跟头!

风清扬也不着恼,笑呵呵免礼。田伯光始知这青袍老者乃是数十年前江湖闻名的风清扬,只是不知为何会销声匿迹。难怪令狐冲跟平姑娘三番五次借口进石洞,原来是有高人指点,既是这样,今日自己败于他手也算不得委屈。

令狐冲打趣道,“田兄倾心于仪琳小师父,偏偏求而不得,才会见不得旁人恩爱。不过恒山派门规极严,田兄想要抱得美人归,只怕是困难重重。”

令狐冲只觉得好笑,没想到平之扮做书生打扮依旧迷倒众人,还引得大淫贼田伯光为他决斗,当真是红颜祸水。

陆大有气愤说道,“他可没得罪我,只是我瞧不惯他那副德性。他安份守己,那就罢了,否则我姓陆的第一个便容他不得。”

令狐冲见林平之未免他受师父责罚,竟主动将责任揽上身,心中动容。这小师弟看着清冷内敛,对自己却是有情有义。他这样沉稳端正的性子,与师父最是相象,应该极得师父欢心,想到这里,心中又有酸楚。

岳不群皱着眉,不再出声。

“这辟邪剑谱果真厉害,只是以林少侠现在的内力想要驾驭,实属不易。”

左冷禅没有想到,自己心中所忧竟被这少年猜得**不离十,不免庆幸,若不是当日在衡阳城出手相助,点破岳不群的阴谋,这样机智狡猾的小东西就会被那伪君子拉拢了去,那时只会让华山派如虎添翼。

他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开始这样做。

林平之生平最恨别人取笑他男生女相,而这田伯光竟当真把他当做女子一般轻薄调戏。只见这淫贼右手使刀横削他双臂,左手竟趁他中路大开时摸上他前胸,却并无想象中温软甜笑,心中只觉得遗憾,这姑娘美则美矣,身材实在平平。于是轻笑道,“小美人,你这身体委实单薄,有空多吃些木瓜,既能丰胸,又美白养颜,否则就算容貌再美,也不得相公欢心!”

“真是下流无耻!田伯光那淫贼不知毁了多少无辜女子的清白,令狐冲竟与这种人一起,枉费那岳不群满口仁义道德,却连自己门下都约束不好。”

想到这里,林平之情不自禁微笑出声,可那笑容落在令狐冲眼里,竟然是出不出的讽刺。他只能直挺挺站在那里,如跳梁小丑。

岳灵珊好不容易止了泪,抽泣道,“是林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