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仔细看伤口那走向,越发肯定他有心遮掩,“你这伤口在外侧,自己根本伤不到!”

风清扬越是与她接触,越是觉得她话中似有深意,不似一般山野之人浅薄无知,心中更是钦佩不已。

风清扬心中狂喜,脸上却故作镇定,“我……我见这里景色甚美,便来此处打坐练功。”他见那女子右手手腕似有伤痕,关切问道,“你受伤了?”

许是听得动静,那女子紧张的朝四周叫道,“谁?是谁在那里!”她声音中有些许沙哑,却如风过琴弦一般,撩拨的人心痒难耐。那三人冲到跟前将她团团围住,调笑道,“小娘子,荒山野岭的是要往哪里去了?”

令狐冲笑道,“刚才是你自己在说话,我怎知是什么畜生?”他话音刚落,岳灵珊忍不住笑出声来。

令狐冲忙问道,“怎么了?平之出什么事了?”

高根明再要分辩,被劳诺德制止,今日这位二师兄行止沉稳有度,颇有师父风范,竟将他们众师兄弟收服。见他出声,便乖乖退到身后。

劳德诺恭身道,“晚辈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座下二弟子劳德诺,不知诸位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林平之本就打定主意卖乖,明日若没有岳大小姐搅局,又如今能把事情闹大?

风清扬赞许道,“岳不群那小子,自己迂腐,却偏偏教出你这么个聪明徒儿。只可惜,你本是块大好的习开武之材,却给他教成了蠢牛木马,可叹可叹。”

田伯光反诘道,“谁让我初次见他的时候他便是扮作女子?再说了,好好的爷们儿偏偏长得比娘们儿还俊,怪得了谁?”他自得知林平之身为男子之后,心中一直深感遗憾,也羞于提及此事,可风老头还不依不饶,也不想想他跟自己根本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在她的鼓励下,我自然更是勤加练习。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提出的问题恰恰是我不足之处……其实,我早就该想到……”

他微笑着安慰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他是林家后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我不会伤害他,你们也不必这么紧张。”

风清扬捻须微笑,似有赞许之意,“难得世上居然还有人知道风某的名字,小家伙果然有见识,难怪这里一个两个都为你着迷。”

田伯光抬眼望去,见她俏生生站在石洞入口,负手而立,竟有些飘逸出尘之感,心中暗想,她见她相好的杀了我,心里定然高兴极了。可恶,决不能便宜了这对……他只觉得“奸夫□”似乎侮辱了这神仙般的人。他心里气极,出手更是狠毒,只见他右手持刀,左手成拳,将令狐冲打了个筋斗,怒道,“你招招要取我性命,这是切磋武功的打法么?还是……你存心要杀了姓田的灭口,只因在下撞破私情?”

只见林平之垂首,故作娇羞状,“若非如此,怎能入得华山,与冲哥朝夕相伴呢?”他这话情真意切,就连令狐冲都已经信以为真。

令狐冲如何听不出他话中之意,“武功是可以练的,侠义之气却是与生俱来,人品高下,由此而分。我听师父师娘谈到林师弟时,也这么说。除了侠气,还有一样便是傲气,这师弟可是骄傲得紧。”

宁中则知道丈夫所说不错,只得说道,“冲儿,你师父向来督促你用功练气练剑。罚你在思过崖上独修,其实并非有心责罚,只盼你不受外事所扰,在这半年之内,不论气功和剑术都有突飞猛进,如今……唉……”

可岳不群自然不会相信,拂袖怒道,“一派胡言,冲儿有几斤几两竟能伤得了田伯光那淫贼,你也不必替他隐瞒,为师自会问个清楚。”林平之只得点头称是,他知道岳不群就是这样疑心之人,他越是说的光明磊落,听到他耳朵里却为变化出千万种心思。现在他一定在怀疑他的爱徒与那姓田的之间有何瓜葛。

后来他接到消息,林平之身受重伤,被岳不群带入华山,只觉得姓岳的捡了天大的麻烦,若是那人重伤不治,整个江湖只会说他岳不群暗中夺取剑谱后杀人灭口。然而反复思量之后,他只觉得若是能救他一命,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助力,如今看来,当日的决定竟是对的。

林平之贴近他耳畔,吐气如兰,“你舍得吗?”他的笑声既软且媚,偏偏让人无法生出轻漫之意,只觉得冰冷无情之极。

林平之感受到他热烈的回应,可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身体里似乎藏着火龙一般,游走在四肢百骸,只有与人肌肤相亲才能稍稍缓解被烈火灼烧的痛苦。

而前世他曾跟岳灵珊修习过,早已烂熟于胸,以这十九式对田伯光的快刀,求个以巧制快。他体态纤长,容貌秀美,舞起这玉女剑法,姿势曼妙,宛若好女。

傍晚时分,酒家里宾客盈门。三人拣了张桌子坐定,又点了饭食,正打算吃饭。只听见旁边有人说,“我瞧着这华山派不比从前。这岳不群虽然剑术了得,可他的徒弟们却没有可造之材。”说话那人身穿深蓝色长袍,腰系长剑,看打扮似是泰山派门下弟子。

令狐冲没想到自己偷练石壁上的武功竟被这小师弟看在眼里,只觉得惭愧不已,他只觉得盖在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人无情揭开,偏偏那个人正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只会让自己更加无地自容。

该是救治及时,片刻之后从林平之口中再次呕出血来,只是那颜色发黑,已非鲜红。劳德诺见他毒血尽出,知道现在只要保住他胃气不绝,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他拟好了方子,交给徒弟,转念一想,又有些不放心,便命他按方子抓了药,交给自己细细查了又查,这才做罢。

施戴子叫道,“胡说什么,还不去叫二师兄来?”

他话说的又急又快,语音未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