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原以为他只是说笑而已,如今见他真的拜了,倒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扶起他,“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是大侠,我不过是无知妇人,谈不上什么说教不说教的。你再这样,可真是折杀我了。”

他所使的乃是华山派剑宗绝学之一——连环夺命三仙剑。剑招仅有三式,连环击出,一气呵成。起始当头直劈;若对方斜身闪开,则圈转长剑,拦腰横削;如果对方还能避开,纵身从剑上跃过,则长剑反撩,疾刺对方后心,若对方背后不生眼睛,势难躲避。他心情烦闷,这三式使的有些拖泥带水,毫无犀利迅疾之意。

那妇人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满脸厌恶,想要避开纠缠,那三名山贼见她如受惊小鹿一般,惊慌失措,心中竟如猫抓了似的。有个胆大的竟拉住她的手腕,仔细把玩,“瞧这小手又嫩又白,像刚出锅的豆腐一样。”

令狐冲只得拱手道,“师父教训的是。有了曹师叔言传身教,我华山派弟子断不会趁人之危行不义之事。”他言语之间一派正气凛然,表情却带调侃,林平之忍不住轻笑,故作一本正经附和,“是,大师兄所言极是,平之受教了!”

令狐冲听他言辞闪烁,心中疑惑,“到底是何事不妙?是不是你又找林师弟麻烦去了?”

封不平只当他被岳不群迷惑,当下欲挑拨二人关系,“你当岳不群那伪君子真会如此好心?若不是贪图你家传武功,他会与青城派为敌吗?你这小子,被他几句花言巧语便蒙住心神。岳不群此人从不做无利之事,对你也一样!”

“师父前些时日为赶往嵩山为左盟主贺寿,尚未回返。诸位可在华山小住些时日,待我师父回来后再行商议。”

“陆大有性子冲动,刚愎自用,只怕听不得劝。若是小师妹与他说理,只怕会越说越糟。”

风清扬一怔,已明其理,心道这岳不群果然奸滑,将这徒弟教得死心塌地。

“原来我只当那不过是他避不相见掩人耳目的手段,待摆脱气宗纠缠,赶到福州林府之后我才知道,那日他身负重伤,药石罔效……没有多久便离开了……”

田伯光心中暗想,定是那女子不告而别,才令得这位风前辈痛不欲生。只是这风老头心胸未免太狭窄了,那女子也是一片苦心,生怕误了他前程,才出此下策。不过这位阿沅姑娘与林远图究竟是何关系?莫非她是林远图派来扰他分神的?不对,以当时风老头的武功来看,林远图根本不必花这些心思。再说,这位阿沅姑娘对他虽然助益颇多,不像是为脱后腿而来。

风清扬这才如梦方醒,眼前这少年眉目之间虽然冷冽,却比当年的林远图更加年轻俊美。他纵声大笑,那声音却苦涩之极。

令狐冲见这老人身手凌厉,一出手就将变幻多端的玉女十九式破解,便深信不疑,拉着林平之拜道,“晚辈见过太师叔!”林平之心有不满,只是敷衍了事。

田伯光吃了一惊,短短数月,这小子剑法精进如此,连忙纵身急跃。令狐冲乘势直进,刷刷刷三剑,每一剑都是竭尽全力,攻向对方要害。

他大叫道,“令狐兄,你这心上人甚是美丽,我有心接近,但江湖上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不若今天咱们就打个睹,若是我输于你,今生今世都再不打平妹的主意。但若是你输平妹就得跟着我!”

陆大有就知道大师兄一定会出声回护,哼了一声,“林师弟怎地有恩于你?我可从来不曾听人说起过!”

林平之心道这又是岳不群邀买人心的招数,他最擅长便是为自己卑鄙阴险的手段找到光明正大的借口做掩饰。忙做惭愧状,拜倒在地,“师父、师娘,都是弟子的过错,若不是弟子成日来崖顶缠着大师兄指点武功,也不会误了大师兄的修行。还请师父、师娘不要责怪。”

岳不群面色不豫,问道:“冲儿,他打听冲儿所谓何事?”

说到辟邪剑谱,若真是如林平之所说,倒确实是让人难以取舍。他望着面前那少年,只觉得这人眉目清秀丰神俊朗,不知该与怎样倾国倾城的女子才算匹配。若是因练剑而自宫,真是可惜了。

左冷禅抬手,抚平他凌乱的长发,语气中流露出如兄如父般的慈爱之情,“你很聪明,居然想借左某去除岳不群这个心头大患,只不过左某现下已经是五岳派盟主,姓岳的诡计多端,但华山派人才凋零,绝非我嵩山派对手。”

余人彦根本顾不上思考,他已经不去想怀里人莫名其妙的亲近,更刻意忽略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他只想把这惑人的妖精压在身下,狠狠拥抱他。

田伯光笑道,“你这小白脸是想英雄救美吗?就不怕你田爷爷先杀了你再杀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师妹?”

他旁边有人附和,仿佛是同门师兄弟,“说的也是。听说他大弟子令狐冲资质出众,可惜性格放荡不羁,那次刘师叔金盆洗手,有人曾见到他与那采花大盗田伯光称兄道弟,听说那时他身边还跟着如花似玉的姑娘哩。”

令狐冲自那日见了石壁上的武功,心中烦乱不已。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其中奥秘,他以乱石将洞口掩住,只是每到夜深之时,总忍不住进洞窥探。时间久了,石壁上的招式渐渐记熟,忍不住偷偷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