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福州林家老宅,他败于林远图之手,本来无颜面对,但又鬼使神差般回到乌台山下,只想见一见阿沅。终于在通天台等了三天,她才珊珊来迟。

令狐冲无法揣测这喜怒无常的太师叔心中所想,却又生怕他一怒之下伤了小师弟,立即回身,将林平之挡在身后。

令狐冲脚上吃痛,这才松开手,见林师弟满面通红,竟有些欲语还羞之意,仿佛初嫁新妇,娇艳欲滴。

林平之见他不做声响,只是发呆,更加气道,“你再发呆下去,咱们就要被姓田的杀了!“

田伯光初次听到他的名字,只觉得人美连名字都美,提起酒坛倒了一碗,满脸殷勤道,“你尝尝,怎么样?”

陆大有一见令狐冲,竟把想要说的话通通咽了回去,他不想大师兄烦恼伤神,却又怕天长日久,小师妹禁不住诱惑,移情别恋,两下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令狐冲心中惭愧,他成日沉迷于石洞内武学,对于本派内功心法,反倒荒废,俯首道:“请师父师娘恕罪。”

林平之连忙解释,“师父,其实这次要多亏了嵩山派的丁师叔出手相助,不然弟子性命不保。”

左冷禅见他不似伪装,当他所言不虚。当日在衡阳城内,他曾亲眼见到林平之对余家那不子横眉冷对恶言相向,今日见他二人亲昵狎戏,只当他是有意为之。原来竟是如此……

那人自以为定力深厚,却也险些被这妖精惑乱了心神。四周静的出奇,他喉间吞咽口水声却分外突兀,亏得以黑布覆面,才没有被他看到那尴尬丑态。这妖精手段高明,却又心胸狭窄,该是故意让他出丑,以报方才轻侮之恨。

余人彦见他并不抵触,便更加殷勤。林平之一方面排斥他的靠近,另一方面却又无比渴望。余人彦见他眼含春眼,韵染双颊,比之平日里冷若冰霜,竟显得无比诱人,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陆大有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何曾被人这样说过?偏偏那人还字字在理,他一点都反驳不得,只有嘱咐道,“你要小心!”

那店家见他衣着普通,但容貌俊美举止不俗,与那少女称得上一对璧人,自然殷勤倍至,“这位小公子说的在理。小姐天生丽质,只用少许便会有意想不到的妙处。”

“弟子知道山下的市集中有位姓魏的画师,以山水见长,不若请他画一幅万岳朝宗图,再请师父您题字,相信左盟主他一定会喜欢的。”

劳德诺吩咐身边弟子道,“去煎碗绿豆水来,越浓越好。”那弟子应声去了。劳德诺见林平之不再呕血,但脉象却细缓无力不匀,如屋漏滴水之状,心下大惊,这是脾胃气绝荣卫俱衰之象。原以为他虽受重伤,将养之后真气有所恢复,辅以紫霞神功入门心法,定可化险为夷,谁知他早就伤了根本,这几日面色有神竟是虚阳外越之象。小小一场风寒,竟可以令他虚弱至此,而陆大有那些巴豆,更是他的摧命符!

施戴子摆摆手,“不必了,我吃着挺好,六师弟,你也快歇着吧。”

岳灵珊只觉得听不到有人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师姐,心里很是不爽,心中越发恼起陆大有,怪他躲懒才害的这唯一的师弟重病。看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陪她练剑了。虽然这个林师弟性子安静,言语之间对她这个大师姐却是极尊敬,也满足了她大小姐的虚荣心。

劳德诺突然很怕他睁开双眼,看到这个被他称做大哥的男人,竟是这般邪恶无耻,他不想从他眼中看到这样不堪入目的自己。他抽出一条白绢,将他双眼蒙住,他幻想着或许这样他眼中的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兄长。

令狐冲见他语气诚恳,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

岳灵珊也在一旁说道,“对啊对啊,有我这个大师姐指点,定能让你得偿所愿!”

令狐冲见他身影孤单萧索,心中竟起了怜惜之意,待他走的远了,对岳灵珊说,“小师妹,平之身世凄苦,又初来乍道,你在山下可要替我多多照顾他。”

时至晌午,林平之早已疲惫不堪。他重伤初愈,一番演练下来,握剑的手腕都在发抖。岳不群见他疲累,便放他自行练习。他腹中饥饿,本想去饭堂填饱肚子,却见陆大有手拎食盒,似乎在等他。见他来了,开口说,“林师弟,劳烦你去思过崖为大师兄送些吃食,你可愿意?”

令狐冲背完门规,严肃问道,“林师弟,这七条门规,你可记住了?”

岳灵珊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人家哪有大师兄说的那样。我不管,你得罪了我,今天就罚你陪我练剑!”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毫无破绽的。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对身旁林夫人说道,“不能说!夫人,你若是说了,他就会杀了我们全家,这就叫斩草除根!”他转头对令狐冲道,“令狐少侠,我儿就托你照顾了……”话音刚落,就见他拉过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向力撞去,鲜血溅了木高峰一身。

林平之看见一干仇人皆在眼前,只觉得怒火上涌。他们或明或暗,都只为了一本剑谱却不择手段,弄得自己家破人亡,就是这样的衣冠禽兽,竟然枉称一派宗主,何其不公!他朝上前去,就要伸手去救,那驼子连忙挥剑道,“哪来的小姑娘,还不速速退下!”

余人彦发现自己只要亲吻他颈上那颗小痣,他的腰就会微微的痉挛,像是在极力隐忍。他的吻沿着纤细的脖颈来到胸前,流连在两点粉红之上,他的胸膛被染上暧昧的绯色,如片片落樱,美不可言。余人彦五指轮番上阵,轻扰慢捻抹复挑,直把林平之逗弄的如在云端。他紧紧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发出羞人的声音。余人彦不忍他再虐待自己的红唇,欺身吻了上去,把那些低吟吞进嘴里。

现在他醒了,他的梦也醒了。

林平之冷笑,“我大哥一见尼姑便周身不舒服,胃口大倒,如何还能跟你赌酒?”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这些家伙真是无耻啊!”、“青天白日的胆敢如此猖狂!”、“小姑娘红颜祸水!”、“癞蟆蛤想吃天鹅肉哩!”听得青城派弟子又羞又气。

小怜忙拉住于人豪衣袖,高声叫道,“现在你们都看到,这里没你们要找的,还不快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