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见令狐冲容色憔悴,大非往时神采飞扬的情状,不禁心生怜惜,“冲儿,师娘瞧着你比往日瘦了许多,是不是身子不适?”

林平之扬声道,“正是。”

“林少侠在衡阳城重伤余沧海跟木高峰,所使得就是辟邪剑法,若真是如此,莫非林少侠……”

那人也不生气,只把他当做任性的孩子。凌利的目光毫不避讳径直落在他半裸的胸口,仿佛把他看个通透。“当然比不得林少侠的魅力,你父母地下有知,也该为你高兴。”那话中分明是羞辱之意。

林平之只觉得灼热之气满溢胸口,似乎随时破膛而出。余人彦感觉到他身体滚烫,只当他是受了风寒,寻了个废弃旧屋把他安顿好,就要请郎中。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三个人都要死在田伯光手里,却又不能独善其身,索性对陆大有低声说,“我去引开这恶贼,你带师姐先走!”

岳灵珊一听到有玩的,开心的直拍手,“好啊好啊,我还要买胭脂带回去给娘,咱们快走吧小林子!”

林平之心中暗想,从华山到嵩山派境内,来来回回不止月余,令狐冲如能勤加练习,武功必定有所进益。若是岳不群从嵩山回来后发现他的大弟子武功远在他之上,会怎么做?放眼整个华山派,除去劳德诺,便只有令狐冲武功最高,岳不群也颇有意将掌门衣钵传授于他。前世他为辟邪剑谱,污蔑令狐冲盗走袈裟,将他逐出师门。现在剑谱已毁,岳不群还会不会舍得赶走令狐冲?而令狐冲若是知道他师父对他心生芥蒂,还会不会对他推心置腹?

陆大有一听到不用被逐出师门,只觉得开心不已。虽然当着众师兄弟的面儿被杖责是件丢脸的事儿,不过权衡再三,这点儿皮肉之苦真的不算什么了。不过看到气息怏怏的林平之,自己到有种出口恶气的感觉。只是这小子当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谁曾想到这药汤里有味牵牛子刚好与巴豆相畏,不然自己也不会受这么重的惩罚。

施戴子也说,“是啊林师弟,快把药喝了吧。”

岳灵珊在一旁插嘴,“林师弟,这是我娘亲手下厨给你做的,快趁热喝了吧。”

劳德诺突然觉得自己很懦弱,喜欢的人就在怀里,却不能抱的更紧一点。如果他不是华山派二师兄,不是嵩山派细作,能不能坚定的直视他的眼,不再犹豫?

令狐冲心知瞒他不住,只能据实相告,“确实如此,不只咱们华山派,五岳剑派其他门派武功的破解之法,都在这石壁上。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这江湖便又该掀起腥风血雨了……”

林平之冷眼看着岳不群自说自话,竟如小丑一般滑稽可笑。若是不知道内情,还真以为姓岳的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前世自己也是被他伪善的表演唬住。重生之后若还会信他连篇鬼话,就真该天打雷劈。

岳灵珊原本听他话中之意,似乎是瞧不上自己,但听到他语带调侃,口气偏偏又一本正经,让她连气都生不出来,于是拉着令狐冲手臂嗔道,“大师哥,你看看林师弟,他是在拿咱们开心呢!”她自小跟令狐冲在一起,关系亲昵,虽然没过明路,父母却是睁只眼闭只眼,众师兄弟只当心知肚明,却无人说破,也无人敢在他二人面前调侃。

林平之连忙拜道,“师父所言极是。辟邪剑法的要诀便是要自伤其身,若然万不得已,决不轻易使用。”

林平之知道他又要像前世一般说什么不得私下与人结怨,不得坏他华山派名声,等等等等,只觉得虚伪之极。只他面上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朗声说,“弟子遵命!”

林平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平之谢过师姐相助之恩。”

他感觉到有人在亲吻他的脸,这个人的手不安分的爱抚着他的全身。他的动作很轻,小心谨慎的似乎想要回避着什么。可是不管怎样还是掩饰不住他的身份。

林夫人哀求道:“木前辈,求求你,莫要为难我的平儿,大恩大德,永不敢忘。那剑谱……那剑谱……”

林平之心中大恸,他只当岳不群为了名声不会为难父母,谁曾想他竟然借青城痛下杀手,如此一来自己便是辟邪剑谱的唯一传人,保命也好,报恩也罢,到时候自己不得不依附于他,他又能在江湖中落得侠名,一举数得。前世曾经吃过他无数暗算,重活一世怎么还看不明白。真是该死!

谁曾想这余人彦膂力惊人,握着他的手腕拉过头顶,林平之用尽力气,却未曾挣脱半分。余人彦有些粗暴的撕开他的衣裳,露出欺霜塞雪的皮肤,灯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光彩。可怜那件妃色外裳,才堪堪上身,就变为一块破布,绑在林平之双臂之上。

只有这个人。

田伯光见令狐冲身边坐着一个绿衣少女,明眸皓齿,秀丽可人,虽然面露风霜之色,却难掩端丽姿容,与这恒山派小弟子正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他是风月中高手,见到这等绝色女子,不由心猿意马。但见这少女与令狐冲举止亲昵,只当他们是对热恋中的情侣。田伯光挑眉:“那也未见得,只怕是你这小姑娘情人眼里出西施。咱们便来比上一比,来,大家先喝十大碗再说。”

令狐冲只作不知,还要往前走,被贾人达一个箭步拦住,按住他肩膀,“你这小子,见到我们就走,实在古怪。”

贾人达见他衣衫不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疑惑去了三分。到是身后的于人豪心细,对贾人达道,“待我掀开帐子瞧上一瞧!”

令狐冲见他脸上渐渐有些血色,便知他已渡过生死大劫,安心为他护法助他运功。

林平之见他视死如归,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由高看了他一眼。但听得“奸夫毒妇”四个字后,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涌上嘴角。令狐冲顾不得一旁的余人彦,连忙扶起林平之,只觉得他内息紊乱,面若白纸,想是在生命边缘。忙安慰道,“你坚持一下,待我杀了他,再找地方与你疗伤。”

余人彦正沉迷于这温软之中,冷不防口唇被人生生咬出血来。他盛怒之下抬手想要给他一巴掌,但瞧见林平之泪湿的眼角楚楚可怜,心里又柔软几分,只挥手点了他的哑穴,让他精致的嘴唇再也发不出恶毒的咒骂。

“他们似乎在这里逗留过,蹄印在这里盘桓过,又往东北方向去了。”

林平之反手出拳去击他小腹,始终差了数寸,没法打到,只觉颈骨奇痛,似欲折断,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之声大作。

今天真是邪门了,这小雪龙极通人性,今日却不知怎得狂性大发,将小主子从背上掀了下来,早知道就不撺掇着这小祖宗出来打猎了。

林平之轻声说,“陆师兄多虑了。大师兄与师姐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平之怎敢有非份之想?况且师命难违,纵使练剑,平之与师姐依然守之以礼,还请陆师兄断断不要污了师姐清白。”

令狐冲想起那日灵珊要指点平之武功时,他也是一番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却规矩懂事,定不会与小师妹有牵扯。想到这里,悬着的心竟安慰许多,不知是为了灵珊还是其他。

岳灵珊这才明白定是六猴儿在大师哥面前出了什么,才让他误会,只觉得委屈不已,板着脸下山,任凭令狐冲如何呼喊也不回头。陆大有心知是自己看错了人,连忙追了下去。令狐冲呆立在一旁,看着林平之气恼的脑庞,竟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更到这里吧,期待明天风前辈出场,话说风前辈与远图公那些事儿……&!--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