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摆摆手,“我也正在为此事苦恼。

劳德诺眼见林平之气息微弱,面白如纸,心疼不已。而今时今日,陆大有仍然不思悔改,他无心之举,便要平之缠绵病榻,若是有心,岂不是要夺人性命?只恨不得杀了这不知深浅的东西才能出气。他刚要出声指责,但想到自己潜伏在华山的使命,犹豫再三,终于没有说出口。沉默寡言的华山二师兄若是连连为初初相识的小师弟出头,只怕会引人怀疑。更何况这小师弟本身就是话题人物,自他上华山派起,流言蜚语纷扰不止,不能因为自己再令他引起别人诟病。

陆大有只想着林平之先些把药吃了,好叫他多跑几次茅厕,以泄他心中怒火,再次催促着,“林师弟,再不吃药,这药就要凉了。”

他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又酸又疼,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发出不声音。守在他床边的是四师兄施戴子,劳德诺竟然不见人影。

身边的少年并没有感觉到他的痛苦,只是靠近着想要汲取更多能量。微启的嘴发出无意识的低吟,却远胜世上一切美妙音律。如同沙漠中倒影着海市蜃楼,明知是虚妄,却还是忍不住要接近。

林平之见他眼神呆滞,举止癫狂,似乎犯了魔怔。连忙点他几个大穴,令狐冲跌坐在地,吐了口污血,人渐渐清醒过来。

岳不群见他言语中诚恳不似做假,转念一想,这人武功平平,却能在青城派围捕中全身而退,就连青城四秀也伤在他手中,该不是泛泛之辈。若真是如此,只怕他内心并非表面一般和顺。思及此处,连忙伸手相扶,安慰道,“快快请起。你父母遭逢大难,说过也是为师之过。为师没有想到青城派竟然敢在我华山地界将人掳走。若是当初多加防犯……唉……”他长叹一声,仿佛痛心已极。

他想起前世就是任盈盈挑唆令狐冲废掉他武功,又挑断他手筋脚筋关在地牢中。她爱极令狐冲,眼里心里都唯有他一人,爱他所爱,憎他所恶,旁人都不过是路边尘地上土,只配被踩在脚下而已。前世若是她再遇令狐冲,而对方心有所爱,会不会气的她吐血?

岳不群点点头,“那日是衡阳城,为师见你使过辟邪剑法,当真精妙无双。只是这武功颇为霸道,有损身体,还是不用为好。”

他虽与众弟子一般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天青色长袍,但站在人群中,却显得益发气质高贵,卓尔不群。

林平之方与二人见礼,岳灵珊忙说,“我们在福州见过面,那时我跟大师哥一起扮做酒家女,”语毕她冲林平之做个鬼脸。

林平之突然很想快点好起来,他想早一点看到岳不群身败名裂,看到他被武林正道唾弃,生不如死。

木高峰沉着脸对林震南道,“我不管这辟邪剑法到底如何,今日你若不把它交出来,我先杀了你儿子!”

林平之见他二人口气不善,心中忐忑不安。听他们话中之意,是算准了余人彦不会回来才找麻烦。他心系父母安危,只想快点摆脱两人。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林平之脸上,他只觉得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许是早已习惯打扮的艳丽,林平之对于这五颜六色的衣裳格外喜爱,却忘了身后还有个色中恶鬼。他感觉到双腿间滚烫的硬物,挣扎着想要逃开。

他惊叫着坐起身来,肩膀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林平之心中一嘉,会疼就代表刚才一切都只是场梦。

林平之猜得他心思,一边附和:“这是自然,论武功我们或许不如你,说道酒量却是你不如我大哥。”

他四下寻找,并不见令狐冲身影,想是他出去打探消息,还没回来。昨天那身女装还搁在那,前世自宫之后,他对于艳丽的颜色格外偏爱。披上外衣,在妆台前坐下,铜镜前那张俊秀的容貌雌雄莫辨。他对着镜子挽了个常用的发髻,只饰银簪,到有些“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小怜急忙冲上前,挡住他们向床里窥探的视线,“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我们小姐今天有客人吗!”

令狐冲这才知道这大宅仍是座妓院,难怪刚才遇见路人总是一脸暧昧神色。

余人彦眼见黑衣人长剑架在自己颈侧,只知道如今讨饶已是无用,只不知今日自己身死异乡之后,这美少年会不会为自己难过?转念又一想,就是他使了计令自己落败,自己能死在黑衣人剑下只怕正合了他心意。只恨方才心软,没来得及成其好事,不然牡丹花下死,纵使做鬼也风流。罢了罢了,反正今日是逃不过了,绝不能在这小子面前露怯求饶。于是高声说道,“今日是我一时迷糊,中了你们这奸夫毒妇的诡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平之怒呵道,“王八蛋,你若再这般无礼,我让你永远得不到辟邪剑谱!”

只听贾人达说道,“我们寻着那马蹄印记才找到这里,怎么却不见了踪影?”

林平之前世之时就曾因相貌阴柔遭人出言轻薄,自宫之后举手投足间更是媚态横生,如今遭余人彦这般调戏,不由怒火中烧,一张俊脸又红又白,只看得余人彦心动神摇,手上一轻,原来对方身形一转,已经从他怀里挣脱开去。

“小公爷你没事吧?”陈白二人看着林平之一脸懵懂的模样禁不住私下嘀咕,不是摔坏脑子了吧?谁都知道这小祖宗是家里的独苗,平日里老爷夫人百般宠爱万种怜惜,要是出了半分差错,他们不死也得去掉半层皮。

“也罢,咱们就来见识见识岳不群的弟子们都有何本事吧!”

那人长剑出鞘正待出手,只听有人笑嘻嘻说,“光天化日的,竟然有人说你田爷爷的是非!”

话音刚落,从二楼跃下一人,一双勾魂桃花眼,正是田伯光。

泰山派那两人自然知道田伯光的大名,现下只当他们是一伙儿的,心中露怯,“华山派跟这淫贼果然早有勾结,今日便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君子剑教的好徒弟,咱们走!”

岳灵珊听道他们二人如此污蔑,心中气急,“慢着,你们打不过就要走吗?咱们把话说清楚!”

那二人叫道,“再不走,只怕你相好的就要杀人灭口了!”说完施展身法,飞奔而去。岳灵珊回头对林平之喊道,“还不快追!”说完就要冲上去,却被田伯光生生拦住,“小姑娘慢走,你们可是华山派的弟子?那令狐冲如今身在何处?”

岳灵珊恨他与大师哥牵扯不清招人诟病,怒冲冲甩开他的手,“让开,都是你害我大师哥被人误会。”

田伯光不怒反笑,“我与令狐兄确实有交情,那两人说的到也没错!”

陆大有怒斥,“胡说八道,我大师兄怎么会跟你这淫贼称兄道弟?一定是你有了什么卑鄙手段。”

田伯光双手抱胸,“你若真不相信可以问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傅,况且那日令狐冲身边还有一位绿衣美人也是见证!”

陆大有见他提到绿衣美人,心中怒火更甚,对岳灵珊解释道,“小师妹,你可别听他的,大师兄怎么会把旁的女子放在眼里?”

田伯光自然明白这些儿女间暧昧情义,故意激怒她,“怎么不会,我瞧着那女子样貌俊美举止端庄,比这你这野蛮丫头强的何止千百倍?令狐兄为了那姑娘,不惜跟青城派大打出手,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不信你可以去衡阳城回雁楼里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了。”

林平之知他故意激怒岳灵珊,想要出声劝阻,又怕被田伯光认出来坏了大事,只能沉默不言,倒是陆大有受不得激,叫骂道,“你这淫贼还在这搬弄是非,今日非叫你尝尝我华山派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期待以久的余人彦同学将会在下章登场!!&!--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