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恭身说道,“师父,陆师弟虽然有错,却是无心之过,眼下要紧的是尽快给林师弟解毒,也当是为林师弟积福吧。”

林平之觉得他神情古怪,语言中又多次催促自己服药,莫不是这药中竟被他动了手脚?他故意不喝,只与一旁的施戴子说话,一边又暗察他的表情,“这几日劳烦几位师兄照顾,平之感激不尽。”

林平之张着嘴,却只能放出急促的咳喘声,施戴子安慰他,“你烧了三天,可把我们吓坏了。二师兄说你受了风寒,伤了肺叶,需得好好静养,不然会留下病根。”

劳德诺在犹豫,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马上给他煎药,他看上去并不是太好,苍白的脸庞只有两颧泛着病态的潮红,看上去竟像抹了一层胭脂般妖冶动人。可是劳德诺并不舍得,不舍得把心仪的少年从自己怀中推走。他知道,今夜之后,他将再也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拥抱他。这将是他唯一的机会。

令狐冲想起方才脑中幻象,只觉得无颜再面对林平之。自己跟小师妹情投意合原也是情理之中,但林师弟再清再美,也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怎能起了亵渎之心?更何况彼此曾经出生入死,有过命的情谊,而且他对自己只有尊敬之意,若是知道自己存了这般龌鹾心意,又该如何看待他这个大师兄?

岳不群却说,“你虽入门晚,却是带艺拜师,除了你本派弟子中便只有你二师兄一人,眼下冲儿被罚思过,你二师兄要教习入门弟子,只有你最合适不过。况且今日起为师要将紫霞神功入门心法传授于你,你有华山派心法及剑诀相合,与珊儿的玉女十九式同修,可事半功倍。”

令狐冲见他满口仪礼道德,竟与师父言谈举止有些相似,不禁暗笑,这林师弟入门最晚,武功平平,不想却把师父那套古板作派学了个十成十,将来若是变成个“小君子剑”可有趣的紧。但他又觉得美人都应是明眸善睐娇嗔软语,若是与那刻板的夫子一般端正自持,当真少了很多趣味,不妥不妥。

劳德诺知他报仇心切,便不再阻拦,由着他去了。

令狐冲也在心中暗暗感叹,林师兄长得真好,同样的衣裳,偏他就能穿出贵公子的气度来。

岳灵珊见他只谢令狐冲一人,立即不满的撅起小嘴叫道,“我也有帮忙送药啊,还有二师哥也是,你睡了这么久,更衣洗澡这些事都是他们伺候你的!”她长相甜美可人,即便口无遮拦,也不会让人心生厌烦。

他渐渐恢复知觉。

林平之眼见父亲身受重伤血流不止,心中愈发着急。令狐冲生怕他一时冲动惹恼了木高峰,令到林震南有性命之忧,于是宽慰道,“平之别急,小心狗急跳墙!”转身对木高峰说,“辟邪剑法若真有传闻那般,林副都统又怎么会轻易被擒,依我看,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我此生最恨人欺骗,而你竟然骗了我两次!你若喜欢扮女人,我就成全你!让你做个只能躺在男人身下呻~吟的女人!”说完,欺身上前,将林平之压在桌子上,就要去解他衣服。他这一抓之下力道极大,林平之反抗不得,匆忙间抓住烛台,看准时机向他后腰狠狠刺去,只听得于人豪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林平之哼了一声,也不接话。他似乎有些习惯余人彦胡言乱语,也知道这个人若是越搭理就会越来劲,索性闭口不言。打开衣柜,只见一柜子衣服,水粉、朱红、石绿、天青、桃红、绛紫、杏黄,均是艳丽夺目之色,林平之取笑道,“原来你还有这嗜好。”他自宫后极爱这些明丽之色,便随手拿了件妃色外裳出来,披在身上。

林平之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余人彦怀里,此刻他的手正揽在他腰间,一张脸靠在自己颈窝,正笑吟吟看在他。

仪琳见令狐冲竟然想交结这恶徒,也把他当做无耻小人。

他强做镇定,咳了一声道,“方才我收到师父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与你父母汇合,正赶回华山。只是师父刚刚接到衡山派刘正风师叔邀请,参加他金盆洗手大会。青城派的人还在四处找你,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

林平之紧紧攥着被子,如临大敌。令狐冲把他用被子包好,竖起耳朵听门外动静。

那厢令狐冲也不客气,朗声说,“如此小怜姑娘也莫要再叫恩公,只称呼‘令狐大哥’罢。”

余人彦连忙举剑相迎,不曾想黑衣人根本不攻下盘反击中路,只得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中衣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受伤虽然不重,却已惊怒交集,锐气大失。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小狐狸声东击西之计,心想,自己对他百般退让却还是被他嫌弃,忍不住破口大骂:“小贱人合着外人谋杀亲夫,要脸不要!”

林平之只恨自己半点动弹不得,不然就是拼上一死,也要斗他一斗,也好过这样任人鱼肉。“你这下三滥的,专会趁人之危做无耻勾当!”

他心事已了,整个人昏昏沉沉,陷入睡梦中。

刚才林平之所使的真是华山派的“玉女十九式”,当年岳灵珊习此剑法后两人反复切磋研习,早已将剑法烂熟于胸,这剑法最大的特点便是招式迅捷,灵动飘逸,刚才情极之下使了出来才能脱困。幸好令狐冲与岳灵珊只见别人使出,却不得其中要领,才没有露馅儿。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二十岁出头,一身劲装的小伙子正朝自己找来。

林平之点点头,“已经好多了。如今已经可以跟随众位师兄修习了。”

“如此……真是恭喜你了。”他想起前几日陆大有来思索崖向他诉苦。自林平之卧病以来,众师兄弟纷纷谴责他为私人恩怨毒害同门,而姓林竟为自己分辨,众人只当他是好人不计前嫌,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家伙是在趁机收买人心。令狐冲只觉得林师弟为人仗义热情,当日也是他不满青城派调戏小师妹才出手相助,所以他不是那种心机深重之人。现下望着他清澈的双眼,更觉得他是个胸怀坦荡的好男儿,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林平之见那石洞已被掩上,于是问道,“大师兄,这石壁的秘密你可曾对别人说过?”

令狐冲摇摇头,“我怕被人发现,已经把洞口掩住了,就连小师妹也未曾吐露过半句。这石壁所绘的,仍是震惊整个五岳剑派的大秘密,若是走露风声,只怕会引起一场武林浩劫。”

“我也是这样想,”林平之做担心状,“我这几日身体不济,不然早就上崖来与师兄商议此事。我想师兄既然已经发现这石壁上的武功,便应该勤加修练。一来你与这武功有缘,二来若是他日真有第三个人发现这上头的秘密,师兄也有能力出手阻拦。当日若是我练成辟邪剑法,就不会有人敢来打我家传武功的主意,我父母也不会无辜惨死……”说到伤心处,声音竟有些哽咽。

令狐冲知他又忆起父母,心中怜惜,连忙安慰,“平之你放心,上天见怜,定会让你有手刃仇人的一天!”

林平之见他脸带愤慨,心中只觉可笑之极。若是来日他知道岳不群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还会不会这样义愤填膺?他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欲与令狐冲再多废话,找个借口便下山。

这几日夜里劳德诺总是会趁他熟睡后离开一会儿,应该是给嵩山派传递信息,或许左冷禅正藏匿在某处也说不定。他故意在岳不群眼前提出请人作画,岳不群果真同意了。他正想借机下山一探究竟。这出戏若是少了左盟主可就没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下山了,好激动。

小余小左还有那谁谁谁,赶紧准备出场!&!--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