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想起那日劳德诺见他受伤又淋雨,心痛怜惜的表情不似伪装,心中触动。但他毕竟是嵩山细作,一举一动终不知其目的何在,实在不能放心。但承蒙他数次相救,这份恩情总该紧记在心,不能忘怀,也不再多说。

如今,终于可以摆脱梦魇,如获新生。

劳德诺觉得自己很热,不只是皮肤上的热量,那感觉似乎是心里深处被滚烫的岩浆浸泡洗礼着,热气从胸中沿着奇经八脉遍布全身。他的心里装着头野兽,叫嚣着想要释放,越是压抑着,这感觉就越强烈。

他好像看到自己一手搂着灵珊,一手揽着平之,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他怔怔的伸出手,竟把站在一边的林平之搂在怀里,一会儿叫着灵珊,一会儿又叫平之。

林平之一听连忙拜倒,“如此弟子更加惭愧,弟子何德何能,让师父传授这等绝世武功?弟子愧不敢当!”

他看了眼令狐冲,这人一身桃花债,若是能跟灵珊共结连理,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那魔教妖女?

林平之知道他想借机窥探辟邪剑法奥秘,也不隐瞒,“家父幼时已将家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全部教授与弟子。除此之外,弟子并不会其他武功。”

林平之拜过历代祖先之后正式加入华山派。

令狐冲这才想起师父已答允收平之为徒,高兴道,“我险些忘了,师父方才答应收你为徒。我来为你引见,这是二师兄劳德诺,这是小师妹岳灵珊,她是师父的掌上明珠。”

至于岳不群这个卑鄙小人,想要取他性命不难。用兵之道,攻心为上,人亦如此。岳不群在乎的不是娇妻爱女,而是他君子剑的名声。他想光大华山派,想要称霸武林,那就偏偏不能让他如愿吧。若是成功在望,却求而不得,是不是很难受呢?

令狐冲也不恼,“在下只是就事论事,你不妨仔细想想,若辟邪剑谱真有绝世之功,莫说是你,就是我五岳剑派左盟主,也未必是他对手。”

贾人达点头,“余老弟也费了不少心思,这几天守在他跟前寸步不离,连他老子生病都没见他这般仔细过。”他看到衣柜里色彩娇艳的衣裳,一脸坏笑,“啧啧啧,看来余老弟有些怪癖,喜欢看这小兔子穿女装。我就说嘛,他怎么会喜欢这种没胸没屁股的小身板?多半是图个新鲜吧。”

林平之被他吓了一跳。等到他回过味儿来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他听到耳畔余人彦粗重的喘息,低沉的声音像是极力克制自己,“别、别乱动!”

林平之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一觉醒来,亲眼看到父母死在余沧海刀下,看到岳不群抢走辟邪剑谱,看到自己误杀岳灵珊,最后被任盈盈关在西湖黑牢里,双目皆盲,武功被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想大声呼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想拼命逃跑,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令狐冲说道,“今日有幸结交大哥,依我看该喝三大碗才是。不过这样喝来实在无趣,不如我们比上一比,如何?”

林平之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想是疲劳的紧,全身酸软无力。回想昨日种种,仿若梦境一场。自己先是身处牢底,莫名其妙重回前世,遇到令狐冲……余人彦仍然回在世上,辟邪剑谱却化为灰烬。现下,自己跟令狐冲还在躲避青城派的追捕。

令狐冲从床幔中探出身子,朝对方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睛的龟孙子打扰老子办事儿!”

少女抿嘴笑道,“恩公快别这样说,这里原是我家小姐的卧房。今晚石员外点了她出台,二位可安心在此休息。还有……”那少女双颊飞红,“恩公莫要姑娘前姑娘后的,听得生分了,叫我小怜便是……”

这边余人彦立即还剑相刺,但黑衣人一剑既占先机,后招绵绵而至,一柄薄剑犹如灵蛇,颤动不绝,在余人彦的剑光中穿来插去,只逼得他连连倒退,半句喝骂也叫不出口。余人彦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黑衣人的剑光笼罩,鲜血渐渐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猛听得余人彦长声惨呼,高跃而起,随即便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涌泉般向上喷出,适才激战,他运起了青城派内力,胸口中剑后内力未消,将鲜血逼得从伤口中急喷而出,既诡异,又可怖。

余人彦是余沧海幼子,平日里被人吹捧惯了,自视甚高。如今听得林平之话语中流露出轻视之意,不由得恼羞成怒,抓起他衣领,威胁道,“这么说来,我的武功根本入了你法眼喽?”他看到这美少年长长的羽睫忽闪忽闪的样子,刹是动人,不由得心生意动,俯身下去,在他肋腮边偷了个香,满足长叹道,“好甜啊,我的小娘子果真是个妙人儿!”

果然,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冲进了庙里。听说话声,正是余人彦跟贾人达!

余人彦手上拆招,口中仍在不三不四:“贾老二说的有理。小白脸,我越瞧你越不像男人,没准是个大姑娘乔装改扮的。你这脸蛋儿又白又嫩,给我香个面孔,咱们不用打了,好不好?”说完,他伸腿横踢,林平之向左侧一闪,却恰恰被他拉进怀里。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明明死在青城派的手里!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的自己面前?

岳灵珊叫道,“他偷偷给林师弟下巴豆,偏偏与林师弟喝的那药相冲,他本来就染了风寒,这下子病的更重了,还吐了好多血,好可怕!”她想起今日陆大有说的话,只觉得气愤不已,“六猴儿他看林师弟不顺眼,就要害他。咱们再也不要理他了!”

受了风寒?原来那日他遇到山雨,终是病倒了。

令狐冲突然很想下山问个清楚,但他知道师父绝不允许,便央求道,“小师妹,若你见到六猴儿,要替我好好问个清楚!我不相信他是那样凶残之人。”

岳灵珊见他仍在替陆大有辩解,生气的甩开他手,“他就是那样人!他亲口说的还会有假?”

令狐冲见岳灵珊语气坚决,知她所言不虚,嗫嗫道,“林师弟他、林师弟他……”说到最后,竟有些底气不足。

陆大有是何种样人他比谁都清楚,平日里是有些跋扈惯了,看谁不顺眼想尽办法捉弄个够。林师弟性子沉静,与陆大有南辕北辙,他绝不会是挑衅之人,所以就如小师妹所说,这本就是陆大有存心使坏,若林师弟有什么意外,自己可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父母?

他回想起那日在嵩阳城外林震南临终托孤,言犹在耳,可这林老弟如今生死未卜,他若真遭不幸,我便随了他去吧,天上地下总得补偿欠下的罪过。

岳灵珊见令狐冲沉默不语似在出神,伸手在他眼睛晃晃,“大师哥,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故意凶你……”

令狐冲竟仿佛充耳不闻,喃喃说,“小师弟,是我、是我对你不起……我……我心里难受。”

岳灵珊只当他是担心林平之伤势,安慰道,“大师兄你放心,我爹命我照顾林师弟,我会好好的绝对不偷懒。大师兄你安心吧,我先走了。”她归心似箭,也不管令狐冲是否听见,急匆匆回去。

令狐冲望着岳灵珊背影,眼前竟回忆起那日林师弟离去时回眸一笑,恍若天人,现下却吉凶未卜,想着想着,竟不由得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普及下中医知识(正直脸)

葱哥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对03对师父都是如此,这也是他最让人看不起的地方之一。

华山写的有点儿烦了,下几章会找机会下山,或许会有官配之一左萌萌提前出场。&!--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