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眼中满是疑问与猜测,郝云玺宠溺地冲她一笑,眼中竟是柔情,“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我都告诉你。”

好半晌,大夫摸了摸那把山羊胡子,摇摇头叹息道:“晚啦,已经晚啦……准备后事吧。”

小姐竟然跟姑爷在床榻上——

喜欢她灵动清澈的眸子和专注时的神情;喜欢她愣怔时的表情和偶尔的孩子气;喜欢她眼中的柔情蜜意和她羞涩时的神情;喜欢她的知心知情和她的善解人意。

从她唇中说出的那句承诺的话语,像是古老的咒语,又像是醉人的迷药,蛊惑着他的心,诱惑着他的情。

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小房间,说是房间也算不上,四面没有窗子,空间特别狭小。房梁上悬着一盏长明灯。屋子正面的墙上有一张香案,案上除了摆放一只双耳铜兽香炉,赫然供有两个灵位,第一个灵牌上铭刻着四个字“先夫江元祥之位”另一个则只有简单的四字“亡子之位”。这两个灵牌供奉在香案上,香炉之中还有一柱未燃待尽的香火。

可为何昨夜此药会出现在那盒香料之中?二娘与三娘的反映又怎会是如此诡异?慌乱的场面,飞散的香料,恐惧的神情,颤抖的躯体,晕倒的人影一个一个连接从她脑海中闪现。对!恐惧!她们对此香料感到恐惧!

郝逸凡旋身一看,那香盒竟被人突然打落,摔碎在地上,盒中的香料四处飞散。顿时那种奇异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坐在桌边的阋宸妍一怔,眉心蓦地蹙起,然后起身将身侧的郝云玺拉住往墙后靠去。

如果可以,他想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再走一遍人生的流年,虽然满是遗憾,但至少云儿曾存。

说书先生见台下如此安静,心中甚是得意,说道:“要说这卿公子,那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这当今的商场上,没有人不佩服!听到卿公子这个名号也就是最近五年的事,他仅仅只用五年时间,便将当初的一个小商铺,展成了现在继四大商贾之后的又一大商贾!”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瞥了一眼底下的众人。

这样一个男子,怎能不爱?怎可不爱?

阋宸妍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就这么看着他,他那温润清雅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竟显出几分冷漠,那种刻意疏远的冷漠,仿似在排斥什么。

苍天何其残忍,将他塑造的如此完美,却又给了他这样一个生命的开端。他会恨自己么?因为娘亲的死,才换来了他的生。

“小姐,我今天听几个下人们说,老爷今天去云来寺了,带了好些东西呢。说是祭奠大夫人去。”见到小姐如此,清秋只想说点什么让小姐打起精神来。

郝逸凡倏然出现在她身侧,距她仅有一指距离,悄然说道:“嫂嫂,赏景呐?”缓缓低头,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气,醇和轻柔的嗓音蛊惑着她,“这景致如何?”

恍然之间,一切又恢复平静,天地之间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树杈上留有的两双深深的鞋印。

“你瘦了……”一声叹息轻轻响起,随即传来苍老低沉的嗓音。

“我记得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飘雪的天……其实大夫人要生的前一个月,身体就不大好,很虚弱的样子。也挺怪,大夫人身体一直挺健康的,就那一个来月,身体竟然变差了。大家都以为是要生了的关系,可到了快生的头几日……”

“你见她做什么。”郝云玺放下瓷杯,转身立于窗前。

静默半晌,椅上的男子终于有了动静,可这动静却让阋宸妍又是一阵心颤。他竟然拖着椅子又靠近了她一些,几乎离床榻只有一指之距离。这样的距离,如何让她冷静?如何让她淡定!

如果,没有爱上他,会不会比较好?

当阋惋倾见到面前这个消瘦憔悴的男子时,她心生疑惑。可未听完他的话语,她的心便‘咯噔’一下,沉到了湖底。瞒着爹娘,她独自一人随那男子来到了郝家。

女子紧锁的眉心渐渐舒展,在一声声轻柔的对不起中,沉沉睡去。

哀凉的声音幽幽传出:“你知道么?我可以看清你温润清雅的背后藏有的忧伤,可以看清你微笑底下藏有的忧愁。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藏有很多秘密,我渴望知道你背后隐藏的真心到底是怎样,可我看不出,我摸不透!因为摸不透,所以更加渴望弄清楚,然而更渴望的结果,是更加受伤!”

从郝风祺的书房出来,阋宸妍与郝云玺静静的走在雪地里。

那一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想法,想去了解他,想要更深的触碰他。

那个登徒子!

走着走着,她突然蹲在雪地中央,将白皙的手心放在雪上,与这洁白的雪花融为一体。冰凉透心的感觉又一次从掌心传来,并穿过掌心一直到达她的心房。思绪在这一刻变的清晰,可心情却变的愈纠结。泄愤似的,她把雪花渐渐在手中捏成了一个结实的雪球,仿似把所有的郁结都放到了里面。

“爹。”郝云玺走进屋内,便看到郝风祺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身边的茶壶滋滋作响。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越来越习惯于在他身边。他是一个温润如水的男子,清贵温雅,让人忍不住想去靠近,想去触碰。

不能那样做,他有他的顾虑和羁绊……

郝云玺微微一愣,不明她为何如此,但还是把白皙的手掌放在了她面前。见到伸出来的手掌,她将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神情尤为专注。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淡淡道:“用过了。”

静,蔓延开来。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