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可置信,怕自己看错了,复又再仔细检查一遍。

今天是他的生辰,热闹点也好。

那套茶具,肯定是她精挑细选的吧!

她突然想起课桌里好像有一本时尚杂志。

哪里别样?她也说不清。

“小初。”沉霖目光缓缓地落到她身上,深邃的眼神高深莫测。

净初猜,他应该很喜欢打篮球。

她找了最近的一个警察局,哭得稀里哗啦地进去,说要找爸爸。

她走过去。

净初察觉异样,惊慌中抬起头来,便与那男人对视。

莫东扫了一眼,发现烟灰缸中全是熄灭的烟头,或长或短,躺得纵横交错。

莫东一惊,刚刚一直在蔓延的不妙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客厅墙壁中央安了一面超大的电视屏幕,里边正在转播一个国外的野生动物纪实节目。

声音被调成了静音,沉霖的目光落在屏幕中的画面上。又好像不是。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视像是个摆设。

莫东有些焦灼,可他没敢打破这阵静谧。他的视线也跟着沉霖落到屏幕上。

一只体型庞大的草原狼正在河谷边的丛林里猎杀一只麝牛。

麝牛被追得仓皇逃窜,臃肿的身躯显得累赘,形象全无。

狼轻而易举地追上它,但它并没有一口咬断猎物的喉管。

莫东讶异,他见那狼张开狼嘴,却只是咬伤麝牛的一条腿,接着放开它,冷冷看它一瘸一拐在灌木丛林里哀嚎着逃命。

整个山谷被追撵得凄凄惶惶。

太像了,莫东想。

狼不紧不慢地追逐时,眼神始终冰冷,简直与沉霖此时如出一辙。

不。沉霖更冷。

这个认知让莫东不寒而栗。

狼终于开始撕扯垂死的猎物,不带任何感情。

待这厮杀的游戏结束,再去看狼的嘴,没有沾上一丝血迹,也没有一根脏污的毛发,它干干净净。

他心想,沉霖终究不是狼。

他何曾需要这样去追逐和厮杀。

他是王,他要杀一个人,太过轻而易举。

沉霖关掉了电视。

莫东如梦初醒,整理好纷乱的情绪,抬脚迈步过去。

“霖哥,药带过来了。”他走到沉霖身边,弯着腰倾身。

他将整个医药盒置于雕花繁复的木制茶几上,打开盒盖,拿出药一盒盒摆好,端来一杯水。

沉霖抬眼看向那些东西,嘴紧紧抿着。

卧室门紧闭,莫东目不斜视,他训练有素地止住猜测的千头万绪,等沉默寡言的男人开口示意。

“人呢?”沉霖问,声音是冰寒的。

“在楼下等着。”

莫东派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李得生,他正在某个麻将馆里边搓着麻将边侃大山,醉醺醺地喊着即将要实现自己的发财大梦。

李得生是莫东某个相好的哥哥,昨天死皮赖脸地求着让他同意送礼物进来,嚷着“新鲜、有趣”。

他就想让霖哥开心开心,当时脑门一热,迟疑着同意了。

他没有预料到沉霖正巧会选这间房。

他也没有预料到,李得生会因此死到临头,而自己,也因这脑门一热,要付出沉重代价。

沉霖站起,打开里室,拿一床干净被毯裹着床上的女人,将她抱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扶着她的背,给昏迷的她喂药。

莫东侧身看过去,不经意地瞧了那么一小眼。

沉霖怀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冒着虚汗,头发乌黑且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