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往深处再想一层,她当初会被那个渣男的甜言蜜语冲昏头脑,主动将房子过户给他,多少也有在事业方面心灰意冷,转而想要好好经营家庭的想法在里面。

天舒却是看得倒抽一口冷气:不过短短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她手上的黑雾竟已如此浓郁,比之前看到时至少加深了四五倍!

天舒眼神微闪,旋即笑了起来:“阿姨,你觉得我们班主任会说谎吗?”

于是,她强压下那种似是在面对成年人的怪异感,斟酌着说道:“当然,仅仅只是道歉的话是无法表现诚意的。所以不管你考试成绩如何,我都会帮你争取进入市中学的名额。不过,如果你执意要做妨碍学校名声的事,我会剥夺你的升学资格,这也就意味着你无法再继续念书。”

“当然当然,我去洗水果,你们慢慢聊。”莫丽文拉着丈夫走时,还不忘体贴地带上门。

“小舒,再喝一点。”莫丽文又舀了一勺枸杞桂圆粥,细心地吹温后送到女儿唇边。这粥有安神提气的功效,对女儿的病大有好处,所以她这两天天天在做。

“哈,你父母的?别忘记了,房产证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男子得意地说道。这渴望家庭的傻女人真是好骗,自己不过说了一句新房落妻子的名字会让做丈夫的丢脸,她就主动拉着他到产权中心过了户。如果不是有这套房子,局长或许还不同意女儿嫁给自己呢。哼,那个傲慢的老顽固,等自己利用他的关系爬到了更高的位置,一定要他好看!

一旁,外婆做完了祛邪祈福的小仪式,又郑重地将柏枝收回袋里:“回头拿去烧了,洒成灰泼在路上,我家小天舒的病根就除。”

“外婆,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天舒看着满面慈爱关切的外婆,心中不禁一酸:前世乍然听闻她父母过世的消息时,外婆承受不住白人送黑人的痛苦,当场心脏病作,没送到医院就溘然长逝。这一世自己绝不会让悲剧重演,她们一家人一定要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而外婆杨蔚秀见外孙女这回不再排斥自己的举动,不禁十分高兴:“好孩子,外婆过来为你祛邪,自然要赶早些。趁出院前把身上的晦气扫一扫,以后才过得顺当。”

“妈,您吃早点没有?医院门口有豆浆油条,我带您过去吃点?”天逢杰插嘴道。

他是孤儿,既无亲戚也无长辈,而妻子那边的家族也是数代单传,人丁凋敝。到莫丽文这一代时,她的爷爷和爸爸都先后死在战场上,家里只剩下母亲。对于这唯一的长辈,天逢杰自然相当尊敬孝顺。但和以前的女儿一样,他也颇为讨厌反感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只是碍于长辈的身份不便多说,于是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老太太又在念叨这些事时,就马上岔开话题。

见状,天舒会心一笑:爸爸又开始了。以前妈妈还打趣过他,说他一辈子不擅言辞不知变通,偏偏在对上外婆时嘴皮子就变利索了,转移话题的借口层出不穷。

外婆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还没吃,逢杰,你和丽文快收拾东西,等出院了我们一起去西街吃鲜虾馄饨。”

这正是天舒小时候最爱的小吃之一。闻言她心中一暖,刚要说话,却被外婆牵了出去:“你还没梳头吧,女孩子怎么能披头散的。快找面镜子,外婆帮你梳头。”

天舒隐约记得外婆以前还没出嫁时,家里也曾富极一时,所以在有些事情上十分讲究,便乖乖让她牵着去了洗漱间。不想,却在那里碰上了熟人。

“小文醒是醒过来了,可莫名其妙的,大腿又疼得厉害,偏偏拍片检查都看不出半点异样,连吃止痛片都不管用。她疼得叫唤了一夜,直到天亮时实在不得已打了止疼剂,这才能睡个安生觉。我这当妈的看在眼里,心都碎了。”

田母难受地说完,又说道:“有人提醒我她别是撞了邪,可昨晚我问过她,她只来了医院,出门后在杂货铺买了支盐水冰棒就回家了,其他地方哪儿也没去。和她一起上医院的足有三四个人,她们都好好的,却偏偏只有小文出了事儿。这……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田母眼睛红肿,魂不守舍,绞了下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便和过来陪床的亲戚一起回去了。

旁边的于舒回想着对方刚才的对话,眸光微闪,突然想到昨天受伤的那位护士,也曾到外面买过东西。

这附近卖寿衣花圈的店子不少,但卖零食的杂货店就那么一家。根源多半就出在这家店子上,或许她该过去看一看。

这时,外婆已经替天舒梳好了头,又取出一根漂亮的缎带替她在顶打了个蝴蝶结。老人家的手很巧,齐耳的短衬着蝴蝶结,显得又俏皮又可爱,连洗漱间里的其他人都夸赞了几句。但天舒看着那个飘逸的蝴蝶结,却是有点:说来她也是心理年龄奔三的人了,还扮得这么嫩,实在是汗颜。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天舒刚要和外婆一起回房,却见病栋入口处有个年轻人背着个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向身边的护士解释着什么,说得又急又快。天舒听了几句,便明白这年轻人是路过时看到个老人家昏倒在杂货铺前,就赶紧把人送进了医院。

杂货铺,又是杂货铺!

天舒眉心一跳,不禁向那昏迷的老者看去。这时,恰好护士指挥着年轻人把老者放在长椅上扶住坐下。借着这个动作,天舒清楚地看见对方胸口赫然有一层黑雾!

那神秘又对人体有极大危害的黑雾,果然和那杂货店有关!

天舒一念未已,那护士已手脚利索地为老者做了简单的应急检查,立即面色一变:“他现在心跳非常紊乱,还有渐渐衰竭的迹像,多半是心脏有问题,如果不及时施救的话恐怕”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听到的人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那年轻人立即白了脸:“他他不是我害的,我真的是路过好心背他进来的。”

护士没有多说什么,留下一句“你先看一下,我马上去找科室主任”便匆匆离开。被留下的年轻人明显开始坐立不安,他看看椅子上摇摇欲坠的老人,又瞅瞅走廊上没人,犹豫了一下,最终拔腿跑出了病栋。显然是听见老人病重,生怕牵连到自己,便先脚底抹油了。

“现在的年轻人哟。”目睹了这一切的外婆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随即拍了拍外孙女的手:“小舒,你先自己回去,外婆去找医院里的人,让他们尽快过来。”

天舒点了点头,却没有依言离开,而是径直走到老人面前。看到他左胸处黑雾密集,天舒不再犹豫,借着身体遮掩,伸手覆在了黑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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