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几天乔伊斯的离开,公司里也有几人知道他父亲出事的消息——在地震中失踪。所以此时看他这样跑出去接电话,大约就明白应该是因为什么事。

路上很堵车,他只好问路后步行往火车站走,天才刚亮,他正走得疲累,突然有人叫他,他一阵诧异,又觉得惊慌,怕会被找回去。

那一瞬间,不知为什么,周冕心里一阵酸酸楚楚的疼痛。

周冕面无表情,道,“不需要你担心。”

而乔伊斯,周冕觉得自己的失败更不用说。

乔伊斯灰色的眼眸突然变得更加锐利,锐利到带了凶狠,像是亟待捕杀猎物的猛兽,就这样直勾勾把周冕看着。

对于周冕,周清林感觉很复杂,照说他是自己的长辈,是乔伊斯的父亲,自己应该喜爱他尊敬他,但是,他现在对乔伊斯爱得无法自拔,又明白自己无非是这个人的替身,便对周冕无法尊敬喜爱了。

他最近因为和乔伊斯的事情心情不好没有灵感,所以根本不想花时间在创作上,他闲下来就爱找事,一边和周冕联系,打好和他的关系,一边开始寻找乔伊斯另找了新欢的蛛丝马迹。

乔伊斯道,“有厨师,不需要你做这些。”

周清林却也不在意,“乔,你一直说你忙,我过来五天了,一切都安排好了,正好有空,那我去找你吧,我们见个面好吗?”

乔伊斯却道,“爸爸,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床这么大,我又不会挤到你。”

周骞道,“还有四个月了,再忍忍吧。”

这次,他又来说这件事,柳愉生坐在藤椅上,听他说完后,就道,“你不想再婚?为什么就不考虑考虑呢?一个人过,你现在也许不觉得有什么,等将来,也许会觉得很孤单。”

乔伊斯皱起了眉,“那你不准再到这里来找我,我父亲回国后就要住我这里了。你要是再出现在这里,我不会再对你心软。”

乔伊斯道,“那为什么愁着眉不开心。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能够帮你解决。”

周清林清了清嗓子后才接起电话。

傍晚,乔伊斯带着周清林去吃了法式晚餐,掐着时间去了剧院,因是贵宾席,不用排队从专用通道进场,他们被带进去。

周冕看了看周淙文,然后对乔伊斯道,“嗯,我一会儿去找你说,你先去用早餐吧。”

乔伊斯其实刚才也劝过周冕,说要送他回去,但是周冕看周淙文在忙,就拒绝了,现在周淙文说让周冕回去,周冕居然就答应了,这让乔伊斯又起嫉妒之心。

一个长辈就笑道,“什么不知道原因,他不是你的亲叔叔么?”

周冕道,“知道了,我整理整理就过去。”

周冕更加生气,甚至不要回家了。

父亲当时怎么回答的?周骞至今还记得,虽然他那时候才六岁。

乔伊斯道,“没有,爸爸,我挺好的。”

在门口,他看到他的父亲坐在沙上,大伯坐在旁边,将他父亲的脚握着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小茶几上放着药膏,他在用药膏给他父亲按摩脚踝。

韦博教授道,“你的身体正值青年,是情欲最强烈的时候,完全隔绝了情欲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总要找到一个出口,于是,你就用想他——这个在你心里最纯洁最温柔的人来解脱你的情欲了。”

韦博教授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找出了问题所在,道,“这是很好理解的,这应该是你的身体自动为那个人守节,觉得除了那个人,别人的身体都是肮脏的,我想,你应该很爱那个人吧。你没有试过和你喜欢的这个人在一起吗?和他在一起,也没有办法勃起?”

那时候,他经常梦到父亲,以至于总是身体亢奋,和尤金鬼混,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也去看过书,书上说这并没有什么关系,是少年依赖母亲的表现,很多男孩子最初的时候都会梦到母亲的怀抱,而他没有母亲,梦到父亲,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周淙文将托盘放在他的书桌上,又把他看的书,和在写的稿子整理了放一边,道,“快吃吧。这么晚了,我就不回去了。”

周致于是耸耸肩,很是难过地看着大家。

周淙文搂着他的身子,轻柔地抚摸,“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儿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

他的家里,长辈便是两位父亲,并没有母亲。

周冕道,“的确才刚认识,不过我和他之间谈话非常投机,有句中国古话叫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新知成为好友知己又有什么呢?我不知道弘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吃了药,周冕就又要睡下了,乔伊斯亲自拉过被子帮他盖好,和他要了个晚安吻,才出门去了。

他说着,手指已经按了房间里的按铃。

仆人立马把手机给周冕,“还没有。”

乔伊斯看他睡了一晚神色依然倦倦的,就问道,“爸爸,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周冕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举手投足温文尔雅,带着一股书香墨韵,悠悠淡淡的如诗情怀。

乔伊斯在法国东南部靠近阿尔卑斯山的冷杉城堡里从三岁半长到了九岁,那一段岁月,是乔伊斯童年最美好的时光。

乔伊斯道,“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去。”

“哼。”周冕从鼻孔里出了一声气,再不理他。

晚上,虽然乔伊斯只吃了一点辣椒,依然受不住,他肠胃出了问题,上吐下泻,之前周冕才去医院,现在乔伊斯又住进了医院。

周冕不得不跟着去了医院,乔伊斯虽然病了,但是看起来丝毫不示弱,不愿意露出弱势。

周冕看他脸色苍白,不断去洗手间,也不得不心疼了,从医院回到宾馆,周冕不由说他,“你既然不能吃辣,晚饭为什么要吃呢?”

乔伊斯道,“你既然就能吃进嘴里,我自然也不能怕。”

周冕抬手在乔伊斯的头上敲了一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骂了一句,“你是蠢蛋吗?我吃了,你就要吃?世间难道有这样的道理。”

乔伊斯对于中文理解没有非常地道,对于“蠢蛋”虽然理解无能,但是大约知道是什么意思,问道,“蠢,我明白,蛋是什么?”

周冕被他问得突然红了脸,转过身背对他道,“骂人的话,你也要跟着学?明天,你就回去,我不想看到你了。”

乔伊斯道,“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周冕回道,“不!我要回周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