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冲着宇成说道,“赏大家伙每人五两银子。”

慢慢侧首直视着太子,虽没有说一句话,却希望在他眼中看到坚毅,然而那闪躲的眼神,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深吸一口气,平缓的问道,“太子,你可有话要说?”

心中恍然,原来她竟看过,当初不过是心血来潮画了自己的画像,却没想到惹出这样多的风波,亏如此也遇不到清尘有了这场机缘,想到这里我露出淡淡笑容将怀中人揽紧,柔声说道,“蕙兰,这事藏在心里多久了?累不累?”

“主子说您如今可是大忙人,见一面比万岁爷还难。”雅惠边说边笑,眼光却掠过宜妃,颇为世故老练。

元宝遇火瞬间成灰,供桌上的清香缓缓燃着,难得一个温暖的好天气,却要做如此悲凉的事情,我的思乡愁绪合着眼前的凄楚,涌在胸口却不得而发。

“已经解了,你额娘刚去乾清宫谢过恩,皇阿玛也多有赏赐抚慰庄宜院上下。”四爷知道胤禟此时问这些必有所指,便将知道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你。”四爷闻言不免气结,可心里又有了一份窃喜,这家伙难得在自己面前耍嘴调侃一次,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和他进了一步呢?转瞬又觉得自己无聊得紧,不过只言片语能有什么意义?果然是关心则乱吗?!患得患失之间手却不受控制的附上了胤禟的脸颊,口中的喃喃自语不觉带了温润之感,“好不好的,但凡给了我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胤禟。”五爷赶忙拦住胤禟,抬手抓住他的手臂,“眼下不是去的时机。”

“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吗?”茗烟起身将八爷平日里放在她房中的外衣取了出来递给胤禟,“先换了吧,袖口的血迹让人看见终是不好。”

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浅浅笑着说道,“也不过是刚刚才知道的,我其实并不忌讳这些个,毕竟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有戒备心,与其时时防范着别人,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去,眼巴前莫说爷没有不能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便是有又岂是那几个人能知道吗?太小看我了。”

“皇阿玛,儿臣……”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要是平时孩子这样说也就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了,可如今是在诺大的太和殿除夕朝觐,这……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穆景远自书案上取了手札给我,“师父正在为这件事烦心,所以病也始终不见好。”

“穆景远。”男子恭顺有礼的回答。

看着一旁的荷包,心中几多辗转,先是对芊芊用药又备了迷香,前前后后蕙兰也算是思虑周全,可到了最后关头却全都舍弃。蕙兰,你的据实相告,远比精心筹谋来的厉害啊……

“想?”蕙兰淡然一笑,起身走到柜前取了锦盒,“爷,这些年你我夫妻虽没有朝夕相处却也了解颇深,你的心里但凡有个决断什么时候犹豫过?当初你给了我这个九子连环,如今我拿它跟你换一个愿望可好?”

“叹那钮钴禄氏可怜,若是知道未来夫君是个惯冷的性子,只怕还未过门便心冷手冷了。”我与八爷并肩而行,全然没有理会刚刚的尴尬,“倒不如我眼前这位温润至极来的舒服。”

“西洋技法?”王允谦沉吟片刻,将信将疑却再未追问下去,与胤禟寒暄几句,便俯身行礼随了宇成离去。

太医略一沉吟,“大人或可撑得住两个时辰,但是孩子只怕也就剩个把时辰了。”

阿蛮平视着眼前人,初始有些许怔忪,忽的便泪流满面,俯首在地语不成话,“奴婢来世必将结草衔环,以报爷此生大恩大德。”

“怨不得你的,不要往自己身上揽。”我紧锁眉头神色亦带了冷峻,“可知道是谁做下的?”

康熙一双鹰眼盯着胤禟看了许久,这才缓了语气说道,“既是为了生意往来,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你既然人已回到京城,那些人还是裁撤了的好,免得惹人非议。”

当玉真寻到院子时,看到的便是九爷背着福晋在雨中漫步……对,就是漫步,两个人脸上都是淡淡然无喜无悲,仿佛此时没有暗夜幽幽,亦没有风雨飘摇,忐忑着将油伞遮在福晋头上,却没想到福晋竟会抬手将自己推开,继续伏在九爷背上眼中一片空泛。

三天之后,黄昏时分,雨落。

十四推开偏门引了我进去,又寻了处隐秘所在藏于暗处,待站定我细细打量一番,这才发现竟是养心殿,“十四弟……”

老十愣愣看向胤禟,须臾眼中有了敬意,“听哥哥的便是。”

一声闷响,剧痛袭来我暗道不好,冷汗便落了下来。饶是如此,我依旧苦苦支撑不敢卸去力道,生怕棺椁有半点闪失。忽的一个人闪了过来,蹲□也用肩膀托起了车辕,“九哥,还好吧?”

“月饼吗?”八爷走到胤禟跟前,忽觉淡淡清香浮过竟遮了一池荷香,心念一动竟鬼使神差的凑到胤禟耳边说道,“我以为你已经不记得了。”

记忆犹如泉涌,一发而不可收拾,看着胤禟微蹙的眉头、不明所以的眼神,蕙兰扯出一丝苦笑,原来你已经不记得了,“我永远都会记得你一身雪白裘氅立在眼前的样貌,我永远都会记得伏在你背上鼻翼间传来的淡淡香气,从那时起我便对秀女大选期待起来。”

“是谁?”语气平缓的问道,心中的悲凉渐起,这便是紫禁城,茗烟说出任何一人来,我也不应觉得意外。

猛的睁开眼侧首望去,只见眼前人神态淡然,眼角眉梢都是平静,颤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闻言,宇成赶忙嬉笑着上前,替我打理起繁琐的蒙古装扮起来,穿上“云卷”镶边夹袍,系上宽幅腰带,挂好烟荷包将丝织衬穗垂在衣外,蹬上革质“云卷”靴子,那缀了玛瑙玉石的披肩帽戴上后,一个活脱脱的蒙古汉子立在眼前。

“铭记在心,不敢相忘!”阿布拱手抱拳,面上俱是真诚,“哥哥终不及弟弟的胸襟,今后必依之行事!”

我半坐起身,嘴里含着草芥,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岁左右,面色黝黑身量壮硕的蒙古汉子,“在下路过此地,多有打扰了。”

“惭愧啊,惭愧!”曹寅看了看那两个箱子,神色颇为无奈,“曹寅多谢九爷!”

“那是不是还有第三件事?”孙文成听完这两件已是额角挂汗,神色略带慌乱。

宇成上前一脚踩住他伏在地上的手,“你最好想清楚,主子能问出这些话来,你的所有行踪咱们可都是查的清清楚楚!”

“你!”看着那家伙一溜烟没了踪影,我哀叹一声,“清尘,你可见过这样的下人?”

“倒是个清官。”合上手札心中暗想,都察院左都御史乃二品大员,掌察覈官常,参维纲纪,率科道官矢言职,率京畿道纠失检奸,并豫参朝廷大议,谓天子耳目可风闻奏事,并列三法司。张鹏翮此次微服而来究竟为了什么?!

李煦却并不答我,直到一杯香茗品完这才抬眼看来,“两淮事务纷乱复杂,个中因由请恕下官不能相告,唯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公子的好才干好手段若是葬送在这江南之地岂不可惜?!”

“你忙前忙后的也不轻松,这几日辛苦你了。”五爷接过汤碗边喝边说,“弘升这阵子还乖吧。”

摆摆手示意他出去,我继续闭目养神,“今后不用说什么善终不善终的话了,前路太长别把话说的太死,给自己留一份余地才好。”

“爷。”宇成端了汤盅进来,“这是福晋吩咐人送过来的醒酒汤,您趁热喝了赶紧安置吧,明儿一早还要进宫谢恩,少不得又要忙一天了。”

“不去前头吗?没你可不成啊。”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暗影,“终于得偿所愿了,开心吗?”

八爷闻言蹙了眉头,可我却不管将匣子放回他怀中错身就走,那夜他的所作所为我还记忆犹新,送这种东西你这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自己?拿这个来道歉,你还真是考验我的包容力。

“今日事太子如何看待?”康熙的问话适时打断了众人的目光。

“宇成,你回去守着,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出去散酒气。”躲开小太监手中的油伞,我冲进细雨一路向阿哥所跑去。

“有些事想问问五哥,一时兴起就出去了。”接过宇成递过的茶盏,我坐到八爷身侧,使了眼色这小子立刻退出去,“八哥如何知道弟弟出宫了?”

“玄烨,你这样好无趣……”康熙听胤禟如此说,脑海中电光火石的映出容若当日的话语,心中不免泛起酸楚,开口问道,“依你何谓有趣?”

“哈~”茗烟指着索哈笑出声,随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表哥,这家伙叫索哈是正蓝旗的,郭络罗氏的远亲不入流的,如今犯在咱们手里也算是他的造化。”

“表哥,那件事你再容我想想。”茗烟轻叹一声,徐徐说道,“你所说与我原本是顶好的事情,可……这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为了自己乱了阿玛和姑姑的筹谋部署,我……做不出啊。”

“主子,可是好些了?”宇成挑着宫灯赶过来,“奴才刚刚寻回去就找不到您了,您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