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濯坐起来,手臂探到他后腰揉按,下颌硌在他肩上,长叹一口道:“你去金州是有理,我便是胡闹么。”

这一口酒用了小半晌,喝完时两人都已醺然了。景昭又凑近,亲了亲他的嘴角。潘濯抓住他的肩膀借力站起身,随即被搂紧了腰。

景昭坐上c沿,给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笑道:“终于闲着了?”潘濯勾了一下嘴角,这个通常不代表欢欣愉悦,而是代表某些人要小心了。于是景昭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手被翻转过来,寸口处搭上了手指来切脉。

第二日一早,周昆吾父子就投帖来访。老头进来看了一眼就开始念叨,濯儿啊濯儿啊是为师无用啊。周未晞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看了半晌,就开始劝爹你说什么呢,子渊这不回来了么。

戏演完了,台上台下的都该散场了。

事情有些脱离掌握。张亭柳面上不变,朝一边的景熙看了一眼,两人换了个眼se。随即悠悠开口道:“人说,空x哪来风呐。不如让靖王解释解释,自己做了何事,让人不惜用此杀人借笔的手段也要写出来公之于世?”周未晞侧头瞥了他一眼,张尚书,你好毒的一条舌头。

常予溪立马挡在潘濯正前,一柄雁翎刀横过身前。他看着马队中为首的一人,沉声道:“何雷。”

于是j人直接进了哈刺县县衙,一进门常予溪三个就举了凤阙卫的腰牌,效果在离了“凤阙”洛京八杆子远的偏僻县城丝毫不打折,反而有升值的趋势。

白琚痛苦道:“他走的时候就半死不活了。就他那个挣死做绝的x子,只怕东西能回来,他回……”陆含章挨着他苦笑道:“我怎么说的来着,你怎么老往沟里想。你不是一直想压我一次么,等阿濯回来我就让你上一次,多喜庆。”

平旦,洛京城西门提前开启。来人持永昌公“百无禁忌”铁券勒令开门,此券乃太祖皇帝所赐,上至皇城禁宫下至州县府衙皆可直行无阻。快马四骑出西门,取官道,直投西南而去。

还有八日便是中秋,景昭又回到宫中,再没来过府里探望。

沉重的叹气声漫开在水汽里,潘濯把脖子仰在桶沿上,艰涩地再次开口:“……那我听你的,便不说了。”半晌又道:“你账房里的人要细查一遍fanwai,让他们紧紧嘴巴,还有……各处都小心些罢,最近出门,多带j个人。”说罢闭了眼,言尽于此,再不做声。

潘濯紧绷着脊背,直挺挺跪在庭下,s衣贴身滴水,膝盖衣摆都浸在水里。一动不动,如同石雕铜铸。

近两日天气陡变,整天都是y惨惨的,抬头就见天上重云压着,秋雨都水洇洇地裹在里头,就是下不下来。

泰王返回厅里时,就见潘泱立在桌边垂目沉思,两个佩着刀刃的侍卫立在屏风边。潘泱抬头道:“好在他应承了,我大哥还是识时务的。不过也不可尽信。”景熙又拿了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折腾不出什么,我先回宫,明日请潘相来王府一趟罢。”

出了玉人楼来到街上,清凉舒适的夜风拂过,两人都呼了一口气。闷热稍稍冷却,浊气也统统被风卷走。

潘濯忽然觉得心里难受得很。此时似是应该说“多谢殿下挂怀”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倒是眼里已有些热意,忙垂了眼帘遮掩住,只看住面前的碗,碗里的面。这个人,总能让自己张不开嘴。

新上任的诸位已差不多摸清了门道。

楼下四个侍从立刻起身迎上,跟着景昭出门。潘濯往西刚送了j步,景昭忽地转身扶住了他的肩膀,生生止住了两人的脚步。目光凝在潘濯的脸上,低声道:“夜凉露重,不必送了。”停了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求的是什么。阿濯,来日方长。”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去,身后四个侍从利落跟上。

景昭嘴角带了笑意,眼中凝了p深潭,缓缓起身道:“陆公子与探花对诗对得好彩头。玉人楼里当真能故人重逢。”

白琚开口道:“玉人楼现下的东家是阿濯的人,联络议事都在这里。你来之前,这边刚得了消息,除了一甲前三,新科上来的进士多已下放地方,少数j个进了翰林,”又转过来看了一眼陆含章,“景熙那边不知我们j好,已大约定了你供职刑部,具t职位现下不甚清楚。”

这一顿宴席直吃到未时将过才散,众人谢了天子皇恩,又一番告别,才循着早上的路出了宫去。

诗越接越长,待这一轮到了潘濯这里,还未张口,却见天子摆摆手,龙颜大悦:“朕记得古时探花郎皆选风姿特秀者,入园为天子探花;朕今日见了,方觉出古人之风雅,当真不愧这探花二字!”潘濯心道这是要开始拿我开涮了么。皇帝兴致正酣,转头吩咐到:“景明啊,你到院中取支花来,朕今日也效一回古人风雅。”

潘濯苦笑,一大早如何得罪了了这位。

窗外正是金乌西坠,红艶艶沉甸甸的一颗夕y正压在天边,将天地都染上了浓重的血se。一时间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潘濯虽是官宦子弟,在外名头最响的却是诗书才情,又精书艺,当真是一字难求。众人见他开口,便都等着看这字能值j多价钱。

潘濯晃荡着玉佩,觉得有些郁卒。

这次换做潘濯被惊着了,心中苦笑,我也就看了那么一眼,如何搞的像我借机讹诈一般,将这火炭塞给我。却只得作出受宠若惊的神态道:“赵兄垂青,在下受之有愧……”双手捧了扇子过去,“赵兄不弃,在下愿以此扇为易,希君笑纳。”

拓跋岐正要垂目斟酒,却见门口忽然闪出了一p黛绿的衣角。接着,那衣角的主人跨进门来。

拓跋岐怔了一下。

进门的人脸上带了初春暖y似的笑意,唇边眼尾都微微弯起。拓跋岐忽然想起了家乡c原上河畔的碧c繁花。

风g的花瓣抛洒下来,那人又往前行了j步,轻笑一声,才将肩头衣襟上的花瓣拈落。拓跋岐眼神蓦地犀利,他此时才发觉,那个人穿着坤朝的衣饰。

酒杯被稳稳放到了桌上,拓跋岐看着他环视一周后解开披风,身后的侍从用一只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