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景昭回来的时候,潘濯既没看书,也没看文书密报,就空着手看着门口,好像专程等他回来似的。见他进门,又一直拿眼睛随着,这种眼神很熟悉,一般潘濯要算计谁,设套支招就时常带着这种眼神,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

首先是触觉开始慢慢恢复,感觉得到手下的是滑软的丝绸,于是屈了屈手指抚摸两下。接着隐约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喊,“……玉钟快来……少爷动了——”是彩袖那个丫头。

彩袖玉钟被叫起来,又哭又笑地忙活,给潘濯备水清理,上了y再换上g净的亵衣。景昭在换下来的血衣内襟里摸了摸,掏出那块河清佩来,放回潘濯睡的方枕底下,又叫留宿的孟孝顗进来诊了一遍fanwai,这才叫两个丫头回去睡了。

如今引线燃起来了,爆过了,效果不错。

陆含章偏头看了一眼泰王,只觉得他向自己的眼光如此煞气b人,若是对着北羯西乌大军看上j眼,怕是也能兵不血刃。又是露齿一笑,继续道:“下官愚见,巴单郗的所谓‘绝笔’,恐怕也是他人伪作,蓄意嫁祸靖王,实是不可当真。”说罢朝景昭一礼,又回到一旁看热闹似的抱臂站着了。

空气中有细微的震动传来,不久变成了马蹄的震响,最后,变成了一支六人的马队疾驰到四人眼前。马上的人都穿着短打便装,不过并不妨碍被别人认出来。

潘濯的意见是,既然是去糊弄人的,气势自然要足一些,别管他是不是和查账这事沾边,只要能吓住人的家什,统统搬上来摆着罢。

陆含章凑过去揽住他,头抵着头道:“阿濯那那小子能耐得很,知道这边都等着他去拿的那东西,怎么着也会平安赶回来的。你别担心得过了劲,把自个儿也搭上了。”

户部九品检校宋云安将日前所司账目查校整夜,j鸣时分以疑有拼接涂篡为由,越级上递户部右侍郎,得批,直送大理寺少卿处,旋被封存,以作佐证。

当日下午白琚便来看望,忧心忡忡里还不忘挖苦揶揄,这j天玉人楼便是他暗中接手打理。又有周未晞,尚书省诸人等也来探病,来来往往颇为热闹。

终于还是潘濯开了口:“你想问就问罢。”景昭微微一笑:“你不想说便不必说了。”一问一答都落在虚处,又是寂静。

房门紧闭,雨水顺着檐下淌到庭中,又顺着排水的低处淌走。

本以为刺杀一事后会继续异变迭出,不料自从巴单郗在靖王府里住下,事情便消停了。或许是刺客慑于王府守卫森严,又或者所谓刺客便只是当日自尽的那个。只是这些推测只能算作侥幸情况,守卫却是丝毫不能松懈的。

月上中天,景熙将潘濯送至车上,车夫驱马而返。

潘濯僵了一下。一瞬间,温热的吐息拂过,柔软的唇倏忽擦过他的脸颊。景昭已拉开了一小截距离,轻声问:“怎么了。”“没事,辨了一下路。”寂静中继续前行,颊上的触感被大脑清晰地保留了。

是一碗面。点缀着鲜艳的菜丝,袅袅冒着热气,细白顺滑的长寿面。

三天后,白大人终于返朝了。

景昭缓道:“也好,明日里事情颇多。”说罢与潘濯一同起身下楼。

潘濯当真愣了,凝目须臾后弯腰一揖,笑道:“赵公子好雅兴。”

陆含章就是这种人。

景昭也不坚持,只笑道:“那我便等着探花的那顿饭吧。”

酒尽了j次,话说了j通,席间的气氛慢慢松快起来,颇有了j分君臣同乐的意思。许是酒气上冲,天子的脸se红润了不少,与年轻人谈笑也多了兴致,一桌子人接起了柏梁诗助兴,刨去景明小娃娃,满座饱学之士,便y出不少珠玑妙语。

百无聊赖中突然想到这句,潘濯不觉失笑了一下。忽地肩上被人搭了只手,转头,正是尚书省右仆s大人。白琚今日莫名地yy怪气,凑过脸来低声讽道:“怎么,平日里四处寻花,如今要跑到重光殿里探花来了?”

旁边斜伸过来一只酒壶,白琚低垂着眼,神se沉静,替陆含章将酒满上。

刘逢春暗瞥一眼,见潘濯凝目墙上,一脸激赏之se,于是赔笑道:“小的不通笔墨,着实难估,还得请您见谅指教。”

这玉如今跑到我手里,赵景,景昭,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赵景似乎微微吃了一惊,大概是没料到如此简单便把东西拿到了手。随即放下茶盏站起来,抬手行了一礼,潘濯慌忙站起来还礼。只听赵景道:“承蒙公子割ai,在下感激不尽。”顿了须臾,却是解了腰间的玉佩下来,诚恳道:“赵某无以为报,公子如不嫌弃,便收下此佩,日后相逢,你我便是故人。”

动起来,身t完全契合在一起。

柔缓的动作渐渐变快,景昭抬起身,嘴唇有些颤抖地喘x着贴上他的耳垂,“子渊……”潘濯的x口剧烈起伏着,转头咬住他的嘴唇,“嗯……”景昭紧紧揽住他,立刻被回抱住,躯t绞缠在一起滚了半圈,动作就彻底失了控制。

四更刚过,景昭睁开眼睛,身上沉甸甸的,于是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扯开了床帐。

白霜似的月光洒进来。潘濯正伏在他x前沉睡着,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