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留了大半个时辰。白琚临走时行礼说能不能每日都来看看,听景昭答应说“好”才忧心忡忡地去了。

而这个隐晦的威胁,需要一个引线,然后由诸人一同点给泰王看,且火花爆响要适可而止。所以潘濯的字笺上的口气,既不是揭发也不是指使,而是仿佛闲谈般的一句猜测,用来当做这根引线。

泰王脸se骤然变得难看,直想踹死那j个做事不g净漏洞百出的,又想把陆含章活活撕了。这j日在王府宴请刑部官员,陆含章次次到场,且对此事的谋划商议十分热衷,自己甚至对陆含章颇为欣赏。居然被他蒙了!

常予溪怔怔地把水囊给他。潘濯拿过来先洗了洗淋血的右手,刚漱了一口,却见常予溪三人猛然拔刀驱马护在他身前。

一位持着太祖皇帝的御赐铁券,带着京畿卫,拿着尚书省官印的从三品户部右侍郎。

唇舌缠绵了许久,两人都已透不过气来。白琚手一松,好像心烦终于发泄尽了似的,重新倒回椅背上,闭着眼喘气。

残灯昏暗风影摇曳,潘濯翻看手中账目,良久道:“小常,你可有胆量随我走一趟。”

景昭给潘濯留下两个侍卫,又到潘素问处谈了良久。如此一来,“回来时请罪”的话便暂时搁置下来。彩袖玉钟被潘濯留在王府处,偷逃一出后,潘府里再容不下她们。

满室都是yc的苦味,寂静持续了很长时间。

景昭下了车径直往里走,这一段走过来衣f已经s了,寒气直往骨头缝里渗。前面早有仆役急急跑去通报了潘素问。过了回廊,转个弯,就是家主卧房的院门。玉钟瘫软在地上,扒着门口chou噎,也是妆泪满脸,见了他只张着嘴呆呆看着。景昭抬脚跨进去。

无论多么幽暗沉重的夜,总能找到那么一丝光亮,或近或远地伴着你在黑暗中继续迈步前行。

此番主菜下肚,心神便定了。两人举箸执觞相谈,倒也算宾主尽欢。

两人又沿原路返回。暗道中,连墙侧缝隙里的微光大多都已消失了——因为客人多已回去了,不回去的也熄了灯火都去做些ai做的事儿了。于是只能在黑暗中慢慢地走,耳边不时飘来些让人脸红耳热的声音。纵然潘濯走的熟练,却因脚下黑暗又喝了些酒,走到一个岔路时仍顿了一下脚步。景昭在侧后随着,根本不熟悉路线,这个突然的停顿让他轻而短暂地撞上了潘濯。

潘濯正想着如何逃过这僭越之罪,落了这等口实,万一将来哪天要收拾自己,现成的大罪哟。却有侍nv捧了漆盘进来,走到桌前福了一福,将盘上的一只天青釉瓷碗并银箸端到桌上来,随即离去了。

j件事搭在一处,潘濯便猜出个大概,一伸手,两根手指已扒拉开了白琚的领口。果然,白瓷似的脖颈上嵌着个牙印,周围j点红痕。眼见白琚一派颓然,潘濯想笑又不敢,只得语重心长道:“好啦好啦,过j天就消了。你这别扭小媳f样子给他看见了岂不是更丢人……”白琚猛地坐起,一巴掌砰地拍在榻上:“老子早晚要压回来!”一chou气又倒回去。

仿佛只在极短的时间,烟花就放完了,只在皇城上空飘荡着一p若有若无的白烟,被夜风慢慢抹去。寂静却持续了很长,直到潘濯开口:“时候不早,殿下早些回宫吧。”见景昭只看住自己不答话,只得再次无奈道:“赵兄,已近夜半,我送您回去吧。”

满耳娇声软语里刚走了j步,忽觉得一侧有道目光紧随着自己。一转身定住脚步,透过嘈杂的人堆,恰又与他四目相对。

陆含章住在白府的这十日里,三人已是聚过j次。不得不承认,的确有种人,让你一旦结识便会引为挚友、甚至成为知己,更为难得的事,他担当得起你的情意。

景昭看着他远了,朝潘濯走近j步,轻道:“我晚间备了水酒,不知探花可否同饮?”潘濯一脸歉se十足诚恳,为难道:“着实对不住二皇子,今晚有些个朋友设席庆贺,我已是应了……改日定当备酒与二皇子赔罪。”心道:今日我已是两顿没吃好了,剩下的一顿还要给自己找罪受么?何况刚刚定了酉时会面。

皇帝脸上染了些喜se,把j个年轻后辈巡视了一遍fanwai,开口道:“朕今日见的这座中,可是琳琅珠玉。”周大人也捻须笑道:“陛下圣明,老臣今日才晓得何为后生可畏吾衰矣啊,哈哈!”两句话出口,这顿饭算是正式开吃。

琼林宴,那是天下多少士子们穷其一生梦寐以求的一顿饭。

可偏偏出了陆含章这个逆子,放着祖传的衣钵不要,四处l荡说是游历,做些酸文偏称风雅,到头来连个算盘珠也不会打。这倒也没什么,反正陆家子孙颇多,不差他那一个。可他偏偏要跑到江南应什么科举,陆家老头当下大怒shubaojie,请出家法chou了一顿,又在祠堂里罚跪了一夜。却不想,天亮只剩下封书信,人已是出了丰州城。

上下联各引了《倾杯乐》《玉人歌》两个词牌;说的是人生苦短,不如尽赏美酒丝竹之乐。字句间又暗合了这楼里的两类营生。两行字迹风驰电掣,回转自如,极尽笔下精妙。

这玉佩本是两只,一碧一青,碧玉雕海燕,青玉刻卷澜,寓意“海晏河清”,玉料纯净无暇,雕工栩栩如生。又有前朝高僧开光,以佛法加持,据说能避劫渡厄,护人平安。据说当时甚合圣上的心意,特意赐给两位皇子,以示厚望。老大景熙拿了海晏,老二景昭拿了河清。

潘濯搁了茶盏,笑道:“这世间偶遇本就是巧事,赵公子既事出有因,在下又怎能不成人之美?”说着,眼睛无意间又掠过赵景腰间的玉佩,看向面上。

景昭直到了二更天才回来。玉钟伏在桌边睡着,往里一步,彩袖坐在踏步上也枕着床沿睡了。床边的椅上放了支烛台,潘濯正倚在床头就着烛光翻书。见他进来便把书搁下,笑着把两个丫头叫醒赶回房里睡。

两个姑娘对景昭行了礼,揉着眼睛带门出去了。景昭道:“这么用功,还不睡么。”

潘濯把书搁在椅上,笑道:“闲书闲看,磨些时间而已。”是本《鬼谷子》,正翻到“谋”、“决”二节。看着景昭走过来坐下,便起身往里挪了挪。景昭愣了一下,笑道:“这是邀我共枕么。”潘濯也笑:“别说你这j日是宿在厢房的。”

景昭静静地坐了会,终于依言解了外袍,又起身走到屋角的铜盆边,沾s布巾擦洗了一番,这才回来挨着潘濯躺下,x腔里竟是砰砰地撞。

刚想吹了蜡烛,忽听潘濯轻声道:“别熄。你转过去。”一只手覆上肩膀,慢慢地推。景昭疑道:“怎么了……”还是顺着那只手的力道朝外侧身躺下了,背对着潘濯。景昭心道:觉得不好意思么。刚想再往外挪挪,好让开些距离,那只手却摸上了身侧,去解中衣的衣结。

景昭将那只手一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