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缠绵了许久,两人都已透不过气来。白琚手一松,好像心烦终于发泄尽了似的,重新倒回椅背上,闭着眼喘气。

靖王景昭随即由宗正寺转入刑部大牢候审。

景昭给潘濯留下两个侍卫,又到潘素问处谈了良久。如此一来,“回来时请罪”的话便暂时搁置下来。彩袖玉钟被潘濯留在王府处,偷逃一出后,潘府里再容不下她们。

沉默zhaishuyuan了半响,潘濯叹气道:“你不去换身g衣裳么。”

景昭下了车径直往里走,这一段走过来衣f已经s了,寒气直往骨头缝里渗。前面早有仆役急急跑去通报了潘素问。过了回廊,转个弯,就是家主卧房的院门。玉钟瘫软在地上,扒着门口chou噎,也是妆泪满脸,见了他只张着嘴呆呆看着。景昭抬脚跨进去。

巴单郗点头哈腰地去了,常予溪通报一声跨进门来。一个抱拳,站定道:“禀殿下,方才已将暗器请铁师傅看过了,不像是中原的款型,倒是西南一带常见。刃上淬了毒,好在王府中备有此种解y。”又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利,虽是困住了刺客,却让他趁乱自尽了。”

此番主菜下肚,心神便定了。两人举箸执觞相谈,倒也算宾主尽欢。

已近夜半,白琚道:“时辰不早,也该回去了。殿下,子渊,我先告辞。”说罢起身离席,自j馆这边下了楼。陆含章也辞别j句,从后面暗道走了。

潘濯正想着如何逃过这僭越之罪,落了这等口实,万一将来哪天要收拾自己,现成的大罪哟。却有侍nv捧了漆盘进来,走到桌前福了一福,将盘上的一只天青釉瓷碗并银箸端到桌上来,随即离去了。

今日潘濯刚进了白府,就见白管家一副见到救星的表情,直吓了一跳。心道:那小子病成这样了?旋即朝卧房去。

仿佛只在极短的时间,烟花就放完了,只在皇城上空飘荡着一p若有若无的白烟,被夜风慢慢抹去。寂静却持续了很长,直到潘濯开口:“时候不早,殿下早些回宫吧。”见景昭只看住自己不答话,只得再次无奈道:“赵兄,已近夜半,我送您回去吧。”

两人磕磕绊绊纠缠着往里走,衣衫掉了一路。玉人楼里f务一流,床边上各种物件一应俱全。

陆含章住在白府的这十日里,三人已是聚过j次。不得不承认,的确有种人,让你一旦结识便会引为挚友、甚至成为知己,更为难得的事,他担当得起你的情意。

陆含章也不管人家之前说了啥,一凑上前便冲着个呆兮兮的的书生举了杯,径自y道:“故人yu问前尘事,玉楼何处可倾杯?”玉人楼约个地方吧,把事情说明白。嗯,比如早晨你俩装不认识我那茬。

皇帝脸上染了些喜se,把j个年轻后辈巡视了一遍fanwai,开口道:“朕今日见的这座中,可是琳琅珠玉。”周大人也捻须笑道:“陛下圣明,老臣今日才晓得何为后生可畏吾衰矣啊,哈哈!”两句话出口,这顿饭算是正式开吃。

深沉寂静的黑暗慢慢浸透了过来。

可偏偏出了陆含章这个逆子,放着祖传的衣钵不要,四处l荡说是游历,做些酸文偏称风雅,到头来连个算盘珠也不会打。这倒也没什么,反正陆家子孙颇多,不差他那一个。可他偏偏要跑到江南应什么科举,陆家老头当下大怒shubaojie,请出家法chou了一顿,又在祠堂里罚跪了一夜。却不想,天亮只剩下封书信,人已是出了丰州城。

却见潘濯摆摆手,指了墙面笑道:“刘掌柜,你看这两行字值多少钱?”

这玉佩本是两只,一碧一青,碧玉雕海燕,青玉刻卷澜,寓意“海晏河清”,玉料纯净无暇,雕工栩栩如生。又有前朝高僧开光,以佛法加持,据说能避劫渡厄,护人平安。据说当时甚合圣上的心意,特意赐给两位皇子,以示厚望。老大景熙拿了海晏,老二景昭拿了河清。

抬手一个平揖,只听李老板道:“赵公子,这位便是原先订了这屏风的客人,两位慢谈,小老去备些茶点。”陪着笑行了礼退出去。

常予溪走过来,轻声道:“大人……您不去躺着歇息一下么?”潘濯捏紧了玉收回衣襟里,微笑道:“小常,你以为我现在躺下,还能再爬得起来么。”撑着的这一g气力,现在是万万散不得,我还要回到洛京去。

常予溪张了张嘴,又垂下了头。

潘濯道:“我这里无事,你快些回去睡罢。还有,叫赵远好好休息,明日我有事情j代给他。”

那个h澄澄的半满的月亮,照在洛京里便是白惨惨的。

景熙瞅了一眼月亮,今日是八月十八,再过一个时辰是便是八月十九。他的耐心有限,现在已经快见底了。

刑部大牢里是见不到月亮的。景熙站在天牢铁栏外,看着小自己三岁的弟弟,缓声道:“我要是你便痛快认了,反正已成定局,何必一日日受这些零碎苦头。”

景昭安然坐在桌前,看也不看门外一眼。语气平和道:“皇兄自然是愿意认的。日日惦记的事情,不说出来怕是会憋闷伤身。”

景熙冷笑了一声,道:“我便让你占些嘴上的便宜。你倒以为还出的去么?我明日便会入宫请一道限日的旨意。期限之内,你若是洗不清罪名,便去下面给你卖笑的亲娘尽孝去罢。”

景昭笑了笑,缓道:“那皇兄便与我一道等着罢。”

归途

启佑九年八月二十一,多日来“朕躬不豫,今日免朝”的纶命终于换了。

皇帝重新临朝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准了靖王案j由三司会审。第二道旨意是限日结案,期限就是今日。

雷霆雨露,皆是圣恩,只是这一桩,到底是雷霆,是雨露,还是兼而有之?

清晨时出了信州地界。此时天已过午,道路两旁多是繁密深林,道路也是蜿蜒着向前了。

四人不敢停歇,照现下的跑法,今日h昏便能回到洛京,将账册递j。常予溪身后缚了一只布囊,里面叠得方方正正,赫然是数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