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看了看那人服饰,觉得颇为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于是上前走了几步,将凳子一拉,坐到那青衣人对面,口中叫道:“店家,来份早点。”

方令信看了楚名棠一眼,道:“名棠,你是不是怀疑此事是我们方家所为,但老夫可以对天发誓,我们方家世代书香,从不屑做这没品之事。自董家被诛以来,朝堂之争还没有过以血相见,大不了被贬或罢官了事,梁上允这条小命老夫还懒得取。”

楚铮笑道:“父亲与孩儿说话,怎还用‘相商’二字。”

楚铮暗暗长叹一声,不管这武媚娘是不是那武则天,起码在媚力上已绝不输于她,而且方才她还自做主张,显然还是个颇有个性的女子,这样的女人送到宫里去,是福是祸还孰难预料。

方令信问道:“诚儿,楚名棠几个儿子与你同辈,你觉得他们如何?”

先行来到梁府的朝中百官闻声一凛,纷纷退到两旁,原本拥挤的人群顷刻间空出一条道来。

吴安然默然,方才他所说的只是安慰之言,能一招将楚铮伤成这样,自己绝对做不到。

楚铮见她这式掌影漂浮,微哼一声,心想就点功力我就是挨上几下也伤不了我,于是伸手一挡。楚铮顾忌着她的公主身份,生怕伤了她,这一挡也只用了五成功力。

楚铮听了不由得呻吟了一声,除了西天道人他不熟,那两个都可算是遗臭万年的人物,干脆把西天道人换成纣王组成邪恶三人组算了。

吴安然有些不耐,道:“你这小丫头怎么婆婆妈妈的,既然说了不要你去,还在这里纠缠做甚?”

陆鸣道:“回堂主的话,属下与家兄有联系。属下奉张执事命在常茂酒楼做事,宫里也有些人知道我们兄弟是逃难来京城的,一个入了宫,一个在酒楼打杂。”

楚铮打了个寒战,对吴安然说道:“师父,你就这么对待徒弟的?”

楚铮对那四个女子说道:“原来如此,此事本公子的丫头也有不是之事……”

楚铮道:“轻如姐你不必多虑,能帮我把这些书册整理好我已感激不尽了,何况这还只是一小部分,你今后有的忙呢。”

楚铮听到娘唤他,跳下马来,笑着走过来道:“孩儿见过母亲。孩儿只是看那火云驹闷得慌,所以带它出来溜一下。”

“伯父,侄女夫君名棠来京上任已有些时日,皇上与楚家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但名棠和侄女都认为,楚家危机远未结束,皇上对楚家是投鼠忌器,且没有必胜把握,绝非对楚家没了戒心,何况皇上年老体弱,储君又已成年,不久将协理朝政。储君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对楚家怨恨之心由来已久,对小妹楚琳更是欲除之而后快,若皇上驾崩,储君即位后肯定要对琳妹下毒手。名棠与琳妹兄妹情深,必然加以援手,如此一来楚家与皇室将再度反目。楚家日后何去何从,还请伯父指点。”

楚名棠看了看那位管家,觉得有些眼熟,道:“你是郭义吧。”

春梅躬身道:“夫人让小婢过来请五少爷到吴先生院中去。”

王老侯爷长叹一声,扭过头去不想再看。楚夫人此时却笑呵呵,不停地为儿子鼓掌加油。

说完正事,王老侯爷开玩笑道:“名棠,你那幼子铮儿老夫实在喜爱,要不过继给老夫当孙儿吧?”

楚夫人一听“娘子”二字,顿时满脸红晕,楚名棠已经有二十年未这么叫她了,刹时心潮激荡,几乎不能自持,仿佛又回到了两人新婚那段时光。

楚名棠笑道:“大伯说的是。”

楚天放摇摇头,有些不以为然,转口道:“按朝廷律法,赴京任职官员三日内需向吏部报到,但名棠此番出任太尉,当然不受此约束。老夫已告知吏部尚书汤受望,让他安排你后日早朝晋见皇上。”

展风楼一听,总算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发软,这才发现背上已经湿透了。

千山阁生意果然火爆,底楼已经坐满了人。楚铮看了看,向门口店小二问道:“楼上还有没有雅间?”

吴安然说到此处,突然略有所悟:“难道我血影宗能留在中原是因为楚堂主之故?

楚名棠点点头道:“怎么?”

刘启善笑道:“比预计中还要顺利,那个陈校尉在几大缸酒中洒了麻药,我们大军冲进去时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他原本准备进营,但想到楚名棠嘱咐,心想还是在此等侯楚洛水一起进入为好。

楚名棠听楚原说了个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只能故作不知,上前施礼道:“下官楚名棠参见郡主。”

赵琪想了想也别无他法,便点了点头。

楚铮看了看,不由觉得有几分恶心。他向来锦衣玉食,连喝的水都是从城中一个活眼泉水那拉来,何曾见过如此肮脏的东西。

郭怀小心说道:“皇上息怒,微臣与名棠乃多年好友,他决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况且南齐此次如果只是虚张声势尚可,万一真倾全国之力攻打我朝,那仅凭南线大营的确是捉襟见肘。如今北方胡蛮元气未复,北疆大营所受压力不大,既然已经拨了五万到西线,不防再给南线一万,应该没什么大碍。”

楚琳忙问怎么回事,楚老夫人将楚铮如何受伤又如何医治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楚琳也后怕不已,叫随从宫女取了一些财物让楚名棠给那位吴神医送去,以示赏赐。

赵王继续说道:“那郭怀尝了尝了贡酒,便抱在怀中再不肯放,名棠大急,与郭怀扭打起来,朕只好答应送他们一人一坛,两人这才作罢。说起来这二人酒量比朕差远了,没多久名棠就已酒意上涌,开始指点朝政,说了几句,竟然开始骂起朕来,说朕是个昏君,荒淫无耻,直把朕骂得莫名其妙,如坐针毡。问了下郭怀,才知道他有个妹妹叫楚琳,未满十六便给选秀官员强行选送进了宫里,朕记下了你的名字,回到皇宫就命人将你找来。”

自从吴安然来后,楚铮病情似稳定了许多。这一天他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楚夫人为他煎药去了,几个丫环知道他除了夫人之外,不让任何人接近,只好都离他远远的看着他。

蔡珏凝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向楚名棠抱拳说道:“大人,小少爷的病急是急不来的,老朽这边有几张安神补脑的方子,暂且先调理着,容老朽回去慢慢想办法。”

楚原一拍他的胖手:“有什么好看的。”

刘禅一声长笑,瞬间已到诸葛亮身前一丈处。赵璐身旁几人忙挡在诸葛亮身前,叫道:“丞相速退。”

楚铮道:“你们二人做不到那是你们无能,堂中能办成此事的大有人在。”

楚名佐哈哈大笑,道:“鹰堂中若有人能做到,我楚名佐甘愿让出这蓝堂执事之位。”

楚铮冷笑道:“那好,三天之内本堂主定能查出是何人所为。不过打探消息还需你蓝堂中的人手,你先把蓝堂交出来。”

楚名佐暗想蓝堂中人大都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关键时还可命这些人从中捣乱,于是道:“好!不过堂主,若三天内也没查清此案,那该如何?”

楚铮断然道:“那本堂主既往不咎,你继续当你的蓝堂执事,蓝堂每年所需费用加倍。”

楚名佐见楚铮说得如此坚决,不禁有些怀疑,道:“堂主,你不会是早已得到那群黑衣杀手的消息了吧?”

楚铮道:“笑话,此案今晨才发生,本堂主哪有什么消息。你们蓝堂在朝中各部都有人手,可曾听到过此案已有何眉目?”

楚名佐不由得点点头,道:“那好,此事一言为定。”

楚铮向堂下问道:“赤堂分执事尉仕何在?”

一个红脸汉子站了起来,抱拳道:“属下在。”

楚铮道:“命你从今日起暂时执掌蓝堂,全力追查兵部梁尚书遇刺一案。楚执事,麻烦你将蓝堂执事信物交于他。”

楚名佐不住地冷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姆指大小的玉印交与尉仕。

楚铮转向宣祖和,道:“宣执事,你呢?”

宣祖和想了想,反正自己无把握在三天之内查清此事,不如学楚名佐赌上一赌,道:“属下也愿效仿楚执事所为。”

楚铮点点头,道:“那好,赤堂分执事南风蝉,由你暂时执掌紫堂。”

楚铮等南风蝉接过紫堂信物,喝道:“来人哪。”

话音刚落,十余个赤堂的高手从屋外疾步走了进来。

楚铮站起身,缓缓说道:“原蓝堂执事楚名佐、紫堂执事宣祖和,在梁尚书遇刺一案上有失察失职之罪,按鹰堂堂规,将此二人带至刑房囚禁半月。”

楚名佐挣扎着大叫:“楚铮小儿,你言而无信!”

楚铮冷冷地说道:“你们二人失职在先,本堂主有说过不惩戒你们吗?不过方才约定照旧,三天内尉仕和南风蝉查不清此案,本堂主自会放你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