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棠道:“麻烦你通报一下郭大人,说故人楚名棠来访。”

楚铮口中啧啧有声:“你看你们两个,小嘴又痒了,也不学学轻如姐,举止落落大方,对少爷我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这样多好。”

旁边楚夫人一声惊呼,用双手捂面不敢再看。

楚铮走上前足尖运劲一挑,长矛便腾空而起,楚铮一把抓住,舞得呼呼生风。王老侯爷看直了眼,不停叫好,对楚铮更是喜爱,恨只恨他不是自己孙子。

楚名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夫人。

楚名棠进了门,只见一个少年满脸乌青,正在向楚天放哭诉,想必便是那楚慎平了。楚名棠暗中好笑,铮儿下手还挺狠的。

楚天放也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你母亲比老夫还长了两岁,平日可要注意身体啊。”

楚原和楚铮两人也瞠目结舌,他们都知道当今皇上和昌平王一样,只有一子一女,却没想到当朝的敏公主居然出现在太平府这小地方。楚铮暗想难怪自己见了这女子浑身有些发寒,既是金枝玉叶,看来又深韵武功,果然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危险系数高达九点九。

楚铮出府后刚拐了个弯,却看见吴安然负手站在街口,满脸阴沉。

吴安然心中失望,起身说道:“大人,吴某深知魔门在天下人眼中是旁门左道,口碑甚差。既是如此,吴某告辞了,不过恳请大人开恩,让春盈随吴某一同离去。”说完,转身欲走。

楚铮向楚名棠嘿嘿一笑:“父亲,照萧大人所说,看来是我方得到假线报埃”

众人皆脸一红。

“小人奉陈校尉之命前来接应刘大人。”

“话虽如此,”楚名棠道,“可这里是两国交战的沙场,刀剑无眼,你娘亲又怎能放心的下。”

赵琪睁大眼睛:“他能把你调教成这样,还不是高手?你别看这林风言现在如此狼狈,可在武林中他绝对是一流高手。”

走了近五里,楚铮推开身上的柴火,兴奋地大叫,这么多年了,除了一次跟楚夫人去道观烧香,他还真没怎么出过城。看看这路两旁郁郁的树林,青青的小草,漫山遍地的野花,绝对是前世见不到的景象。楚铮干脆下车跟着马车一路小跑,享受着春天的气息。

“这消息确切吗?”

楚轩与楚原两人屁股上的伤还没好,一听又要跪拜,心里不由暗暗叫苦。

赵王忽然问道:“名棠在平原郡还好吧?”

吴安然看了看楚铮,只见他半张着嘴,愣愣地站在那儿,显然是看呆了。

楚名棠从书房匆匆赶来时,蔡珏已经到了,正在楚夫人包扎伤口。

楚轩比较老成,并不出声。楚原可是嚣张惯了的人物,两眼一翻:“小王爷过奖了,那是托家父的福。”

忽听有人咯咯一笑,听声音正是方才施展传音术的女子:“我的皇上,这也并非全是赵璐姑娘之功。想我圣门当年奉你为门主,为皇上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可不但没得到什么封赏,还想将我等与各大世家一同铲除。你自认做得隐秘,可我唐妙儿等也不是傻子,圣门始姐有训,门主祸害同门者,六宗宗主有权废黜,这可是皇上当年亲口立誓的。”

楚天放点点头道:“当年老夫从相国之位退隐下来,皇上虽对楚家心存忌惮,但也并无铲除之心,但随后几年却极力打压,老夫也不是一味忍让之人,大肆扩张楚家势力,如此争斗数年,老夫发现竟然是中了他人之计。”

楚夫人微微一震,道:“难道是西秦在从中挑拨?”西秦对赵国贼心不死,若说上京城没有他们的细作,那才是怪事。

楚天头道:“正是,其中一个更是皇上颇为亲信之人。但当老夫将他请到楚府来时,此人竟在此处服毒自尽了,事后老夫尽管将此人毁尸灭迹,但皇上仍然怀疑到老夫头上,老夫又无确凿证据,证实那人是西秦奸细,只好闷声不响,西秦此计果然毒辣。你父亲也觉得到其中有蹊跷之处,他也多次在皇上面前力保老夫,可皇上疑虑之心不减。当他任命名棠为南线大营统领时,摆明了就要对付楚家了。老夫便让二弟到平原城密会名棠,为了楚家的存亡,老夫甘愿让出楚家宗主一位,所幸名棠也答应了。”

楚夫人道:“大伯那时有些过虑了,名棠昔日曾说过,无论何时他都不会为难楚家的。”

“可老夫已经老了,若不能早日确立下任宗主,老夫一旦逝去,楚家便群龙无首,只有束手待毙。但老夫也是心有不甘哪,于理来说,名棠是楚氏族人中最精明强干的一个,他是最适任宗主一职的,可于私,老夫仍对两个孩儿心存侥幸,但名亭任刑部尚书十年之久,却仍不能服众,被方令信那小儿耍得团团转,另一孩儿还不如名亭,老夫彻底失望了。如今名亭已经到幽州任职了,可他两个弟弟却对此极为恼怒,这些时日也总来纠缠老夫,都以为老夫是老糊涂了,却不想他们哥几个能堪大用,老夫何必将宗主传于名棠。府中的一些下人也心存此想法,秀荷侄女来得正好,老夫的确不能再犹豫不决了,若不绝了他们兄弟之心,迟早要出大乱。”

楚夫人起身行了一礼道:“伯父深明大义,侄女在此替名棠谢过了。”

楚天放道:“从明日起,老夫和原上京楚家的人全搬到西院,由老夫严加管束。名棠和侄女搬到老夫此处,名棠已是楚家宗主,自然应当居住于此。至于那些下人,遣散还是留用,你们夫妇看着办吧。”

楚夫人微笑道:“那倒不必,这些下人在府里已多年,对京城之事极为熟悉,只要他们仍忠于楚家,像屠账房这些人都可留下。”

楚天放目露欣赏之色:“这些老夫就不管了。”

楚夫人盯着楚天放道:“侄女当年未出嫁时,就听闻楚家有个‘鹰堂’,专门收集赵国境内乃至其他三国的线报,不知伯父对之如何处理?”

楚天放一怔,苦笑道:“侄女是想将老夫最后一点家底都要掏去了,今日若是名棠前来,他必定不晓此事。”

楚夫人轻笑道:“鹰堂与王家‘狼堂’原本同源,侄女怎会不知?”

楚天放不由得问道:“那你家‘狼堂’如今由谁掌控?”

楚夫人道:“家父苦无男丁,对几个侄儿也不是太放心,‘狼堂’大权虽为家父所控,但侄女这边也有一些人手。”

楚天放呵呵笑道:“难怪名棠在南线那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平安无事,原来是你家的‘狼堂’在暗中保护。”

楚夫人也笑道:“夫君身边也并不是全无人手,有一人也算当世高手,而且与楚家渊源甚深。”

楚天放想了想道:“你说可是当日与陈振钟交手的吴先生?”

楚夫人道:“此人名叫吴安然,在府中已多年,平日并不显山露水,乃是魔门血影宗当代宗主,当年他为铮儿治好了病,并收铮儿为徒,就在楚府住下了。”

楚天放听“血影宗”三字不由得一惊,那日陈振钟虽向他说了吴安然此人,可他只知吴安然是南齐的一个邪门高手,并不知道此人是魔门中人,皱眉道:“秀荷,你是王家长女应是知道的,那铮儿怎么会拜他为师?在平原郡还没什么,可如今你们来了京城,难道不忌宫里那人?”

楚夫人有些无奈,道:“待侄女弄清楚此人来历时,铮儿已拜他为师,总不好赶他走吧。何况楚王两家先祖虽败在叶门始姐手下,立下誓言不将武功传于后人,但铮儿拜吴先生为师,也不算破誓吧?”

楚天放想了想道:“事已至此,那就算了,不过平日里你还是叫那孩儿少到宫里去,楚家如今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不要再树此强敌。”

楚夫人应道:“伯父所言极是。”

楚天放沉吟良久,又道:“这‘鹰堂’我可以交给名棠,但侄女需立誓,不得插手于其中,毕竟侄女还是半个王家人,楚氏祖训,‘鹰堂’必须由楚家人掌控。”

楚夫人起身道:“侄女谨遵伯父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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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铮痛打了屠帐房,原本以为父亲知道了肯定会训斥几句,没想到过了一夜仍不见有何动静,心中着实有些不解。不过他很快将此事抛到一边,方才他在院中练了会儿功,突然发现长久停滞不前的龙象伏魔功竟有了长进,心中极为兴奋,暗想莫非是自己身体长大了经脉也拓宽了,龙象功才又有了进境,按如此进度,不用几年便可练到第五重。

楚铮擦了擦汗水,返回屋内,却见翠苓跪在厅中,不由得一愣,向站在一旁的柳轻如问道:“轻如姐,这是怎么回事?”

柳轻如肃然道:“奴家平日对翠苓管教不严,这丫头在少爷面前常常不分主仆尊卑,昨日还对少爷言语不敬,若再不教训,恐怕要被外人耻笑了。”

楚铮一听忍不住看了紫娟一眼,翠苓虽跪在地上,却瞧得清楚,忙道:“这不关紫娟的事,是小婢自己和轻如姐说的。”

柳轻如斥道:“少爷又没问你,你胡乱开口做甚,还不向少爷陪礼?”

翠苓向楚铮磕了个头,道:“少爷,小婢对少爷有诸多不敬,请少爷恕罪。不过少爷今日痛打那屠账房,为轻如姐出了口气,小婢十分感激,无论少爷怎么处罚小婢,小婢都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