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轻笑道:“小儿楚铮玩劣不堪,惹下了那么大的事,我这做娘的只好向楚伯父来赔不是了。”

说完,楚名棠径直向郭府大门走去,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无奈地在这边守候。

柳轻如脸一沉:“翠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既然来了府中就不可再称我是小姐,给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

火云驹看着这小孩忽心生警觉,对方似乎并不好惹,不由得收起了小觑之心,盯着楚铮暗自戒备。

王老侯爷缓缓说道:“皇上对楚家不满由来已久。不过楚老狐狸也有不对之处,他是聪明一世,糊涂一事,楚氏直系族人在下面郡县干不了几年,就把他们调到朝堂之上,搞得每天早朝楚家的人越来越多,一有什么有损楚家利益之事,呼啦啦走出来四五十个楚氏官员,能不惹皇上心起杀机吗。但楚家历经百多年,在大赵国内已经根深蒂固,也不是可以轻易铲除的。当年名棠不为楚家所看重,皇上原本想扶持你来对付上京楚家,然后通过名棠掌握楚氏一族,却没想到楚老狐狸觉察到皇上的意图,断然许诺将楚家宗主一职传给名棠,名棠也因此决定重归楚家。此举老夫不想评论是对是错,名棠你是楚氏族人,这么做也有你的道理,只是这样一来,楚家的势力大增,皇上更是寝食难安。若不是外忧西秦,内忌老夫,皇上可能已经对楚家动手了。”

楚名棠顿足道:“可我已将贡物的清单呈给皇上了,首页第四行便是这琉璃屏风。”

楚名棠见那少年出去,正想开口,楚天放说道:“名棠你是为几个孩子打架的事来的吧,小孩子之间的事理他做甚。刚刚老夫对慎平说了,打架打输了那是你没能耐,跑到这儿来哭什么,听说还是十几人打一个,真是丢人。”

楚天放道:“昨日老夫与你父亲刚见过面,这边安顿下来后,你和名棠带着这几个孩子吧,他对你也是思念已久了。”左右看了看又问道:“名棠,你母亲呢?”

楚轩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展风楼听了脸色数变,暗骂儿子平日里还算挺精明的,今日怎么就糊涂到家了,怎么就看不出这帮人既然敢不把展府放在眼里,自然是来头不凡,如此一来,今日之事过错全在展家,楚夫人家族在赵国势大根深,展家能不能幸存就在面前几人一念之间了。想到此,展风楼冷汗涔涔,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着赵琪。

他真希望能投胎于唐朝,他所知的一些宋代诗词还能派上些用场,而不用象现在这样都要从头学起,更让他痛苦的是明知道所学的东西是落后的已被淘汰的,却不得不学,就象明明可以用一大堆又好又方便编程软件,却偏偏被逼着死记apt语言。

楚名棠微一犹豫,点了点头对吴安然说道:“吴先生应该知道,我们楚家先祖乃是本朝开国重臣逍遥侯先行公,但先行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不为世人所知。不过吴先生可能熟悉,叫做楚问天。”

楚名棠冷着脸,正想出言反驳。身后楚铮先发话了:“可是我方细作传来消息,齐国屯兵十万于江边,况且据我方将领报,这数日交战,前后所遇南齐军还不止十万。”

楚铮从那幕僚手中取过战报,细细看了一遍,似笑非笑,说道:“何先生说得有些过了,大捷的确是大捷,但说是全歼就有些过了,仍有三艘主战船逃脱,分属于南齐水师主帅、副帅和监军。”

刘启善点头道:“统领大人在锦囊中提到此次南齐行军,最主要的就是‘疾隐’二字。统领大人能做的已都做了,用马套包住马嘴,裹蹄布减轻马蹄声,如今就看我们二人做的如何了。”

“好吧,那你就留下吧,不过不得乱跑,诸事要向为父禀报。”

赵琪眼睛一亮:“令师莫非就是你家府上的吴神医?没想到平原城中竟还有如此高手。”吴安然害怕有人再找他治病,这些年刻意保持低调,但赵琪还是听说过他,幸亏吴安然在武林中虽名声极响,但多数人只知“魔秀士”,就是南齐武林也极少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刘阿根想了想道:“大概有四十多里了吧。”

郭怀打开奏折看了一遍,皱眉道:“启禀皇上,名棠奏折内说,根据在南齐的细作传来的密报,南齐军队调动频繁,在江边已聚集了近十万人,有向平原郡进犯的迹象。”

楚铮莫名其妙,不知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为何说哭就哭起来。

赵王哼了一声:“那些大臣们事事存有私心,哪个都靠不祝”

不过所幸没出什么丑。吴安然矜持道:“这种功夫,你要不要学?”

或许,也可以称他为袁若吧。

赵琪心感歉然,冲楚轩笑了笑,跟着赵应走了。

刘禅不理她,对赵璐说道:“令尊赵云老将军呢,他怎么不来见朕?”

楚夫人对柳轻如说道:“轻如,你是南朝大儒范孝同的外孙女,是不是?”

柳轻如娇躯一震,脸色变得煞白。

楚夫人说道:“范孝同乃一代大儒,又是文坛一代大家,我对你外公仰慕已久。只是他生平最推崇‘忠君’二字,连南齐皇上要杀他时也不分辨一句,慷慨赴死,可那又如何,皇帝还是沉迷风花雪月,夜夜笙歌。范孝同此举我看只当得‘愚忠’二字,冥顽不化,到头来只弄得家破人亡,男丁充军边塞,孙女沦落风尘。”

楚铮一听“风尘”二字不由得暗暗叫苦,母亲怎么知道这事了?

柳轻如手紧握椅背,指节之处隐隐发白,扬眉道:“外公忠君报国之心,可昭日月,夫人,小女子如今虽寄身于楚家,但仍不许何人辱没外公。”她自忖夫人既知道她是南齐高官之后,又是青楼女子,这楚府恐怕已无法待下去,便不再以奴仆自称。

楚夫人冷冷地看着她,道:“你这脾气如此倔强,倒与你外公有些相似,算你命好,摊上铮儿这样一个主人,要不然恐怕你早已命丧多时了。”

柳轻如施礼道:“夫人和少爷对小女子的恩情,小女子此生无以能报,只求来生做牛做马再行偿还。”

楚夫人道:“什么今生来生的,我们大赵国不信这一套,你若想要报答楚家,好办得很,只要你好好侍候你少爷,忠心为楚家办事。”

柳轻如一呆,道:“夫人不是要赶小女子走?”

楚夫人看了她一眼:“我有说过这话吗?你才识和能力均十分出众,我向来十分满意,虽然在青楼有五年多,却仍能保持处子之身,也着实难为你了。不过轻如,我问你句话,你可要如实回答。”

柳轻如听到“处子”二字,忍不住脸一红,忙道:“夫人请讲。”

楚夫人沉吟片刻,道:“我们夫妇对铮儿期望很大,铮儿也是个能成大事之人,如果铮儿将来要与南齐为敌,你会帮铮儿吗?”

柳轻如一呆,没想到楚夫人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一时间心乱如麻。

楚铮心中也有些不安,暗暗埋怨娘亲非把话说得这么直做甚,柳轻如性子外柔内刚,只可用怀柔手段慢慢使她软化,这般急迫只能逼她钻牛角尖。

果然,柳轻如考虑了一会儿,毅然说道:“夫人,范家忠义之名满天下,小女子虽不姓范,但自幼深受外公教诲,实在不敢违他老人家所言,但齐国那昏君杀我范家满门,仅小女子等几个姐妹留得性命,但也全都被卖到青楼,这‘忠君’二字小女子再也无法做到。日后少爷若真要与南齐为敌,小女子只好两不相帮。”

楚夫人并未动怒,点点头道:“作为范家的人。你能这样说已经很不易了,不过若是我大赵要攻打南齐,你会如何去做?”

柳轻如茫然道:“小女子也不知道。”

楚夫人看看了楚铮道:“你既然如此说,就不能再留在铮儿身边了,铮儿日后要做的事,是绝不允许一个可能心怀故国的南齐人所能接触的。这样吧,原儿那边还缺个能管事的丫环,他也曾多次向我提起你,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便搬到原儿院子去吧。”

柳轻如身子摇摇欲坠,她来楚府也已数个月了,当然知道楚原是什么样的人,他院中的几个丫环早就已被宠幸遍了,自己此去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良久,柳轻如才涩然道:“小女子遵命。”

紫娟和翠苓相互看了一眼,一齐上前跪下道:“夫人,轻如姐与小婢多年来相依为命,小婢实在无法离开她,请夫人恩允,让小婢两人和轻如姐一起去吧。”

楚夫人一愣,森然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这边哪有你们说话的余地?”

柳轻如不想紫娟、翠苓两人一起跟去受辱,心中着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紫娟和翠苓不再言语,只是不停地磕头。

楚夫人气急而笑,对楚铮说道:“你收的几个好丫头啊。”

楚铮沉默不语。

楚夫人考虑了一下,道:“好吧,你们两个就算留下也必不会安心,那就跟着去吧。原儿可不比铮儿,你们三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正好让他好好管教管教。”

紫娟偷偷看了楚铮一眼,见他仍低头不语,顿时心若死灰,哽咽着对柳轻如说道:“轻如姐,那我和翠苓先去整理衣物了。”

柳轻如摇头道:“不,我们还是一起去吧。”说完,向楚夫人行礼道:“夫人,若没有其他事,小女子先告退了。”

楚夫人挥挥手:“下去吧。”

柳轻如三人正待出门,楚铮突然说道:“且慢。”

楚铮起身向楚夫人行了一礼,道:“娘,孩儿知道你驱逐她们三人,定是为孩儿着想,只是这姐妹三人已跟随孩儿多日,忠心耿耿,孩儿也习惯了她们的服侍,这一下子都走了,让孩儿如何是好。”

楚夫人道:“为娘原本也没想让紫娟和翠苓两人走,只是她俩如此执拗,这种丫头不要也罢。”

楚铮笑道:“娘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和轻如姐之间的关系,若毫不犹豫地留在孩儿身边,孩儿倒感到奇怪了。至于轻如姐虽是南齐人,我们楚家目前最大的对手不在他国,而是在京城里。即使将来针对他国,也必是先对付西秦,至于南齐,前些时日刚遭大败,十年之内无法恢复原气,尚不足为虑,若他日真要针对南齐,再让轻如姐避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