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长到底是老狐狸,镇定的很,一面小心翼翼的伺候,一面拍马屁,一面打探对方的来历意图身世……

谈小春回望另一条雪道,余书光跟在余夜背后,亦步亦趋,明明刚认识,却好像认识了一万年,老子带儿子……古怪的念头……

她被他拖得踉跄前行,正打闹间,山顶有人喊:“小春!”

但是这幅画只是一副山水图,而女子也要机缘巧合才能得见,正常人也会变得不正常,想追问、要结果、希望得到某些解释。

小包批判过,控制不住的该去开房间;想摔跤的去公园草地郊游;打扑克的应该留在家里,边看电视边摔扑克,还能陪老婆拌嘴哄儿子睡觉。

这个世界的人不相信妖魔鬼怪。

私立大学,所谓的贵族学校,学生进来拓展交际,真正用功读书的太少,老师们索性不做笔记。尤其这门‘中国古代文物大略’,上座率不到百分之三十,选修课中的选修课。若不是听说这学期学校寻到很有名的学者做客座教授,大家才懒得来听讲。

赵云因跟在后面上来,看两人亲密的交谈,面上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又堆上完美的笑容,上前一步挽住孟唯:“在谈什么?”

两人眼睛同时一亮,爆出色女的本质,东张西望:“在哪里在哪里?”

再再后来,他有了女朋友。

绝望的看着美女三人组向自己走来,她在心中长叹一声:每场宴会都是豪门的,每个豪门宴会都出现一位粉可怜粉可怜的穷家女灰姑娘,也一定存在眼高于顶尖酸刻薄的富家女,富家女□灰姑娘的戏码一定要有,至于富家子前来解围的场面……谈小春想,不敢奢望。

她嘴里嚼着饭粒,一手拿汤匙指着赖猫:“我警告你,再敢不经允许跑到我房里我脸上睡觉,我就把你送到广州去做盘中餐!”

去院长办公室销假,老院长拿着高倍放大镜细细观看摆在桌上的一幅画,她忐忑不安的刚说一句话,老院长迫不及待的招手:“来来来,快来看看这幅图。”

她隐约记得自己假期邀约一帮登山社好友登山,路上遇到一白胡子老头,老头说如果你硬要上山,就必须跟着宿命走,怪不得别人——奇怪!她肖想玉龙山的日出很久,再者他们也爬过很多次,哪会有危险?

饶他再如何粗心大意,也察觉不对,喝道:“你究竟何人!”

“嘿,说你呢,你没完没了吧…看剑!”拔剑劈空声。

别人看来几近绝症,他捻了地上一撮土、摘了园中一叶草、取了湖中一滴水,又命令哗啦啦奉上鸟粪一粒,同时储在青瓷碗中,随随便便递给谈小春:

正是男儿读书时。

“拿去,给他服下。”

治标不治本,想痊愈,找余夜——师父的原话。

他们聊了诗文歌赋,聊了绝版古籍,由史论今,唏嘘不已。余夜为他带来人间最新的消息动向:民间有识之士有感于妖怪猖獗,自动成立了救援委员会,要召集武林同道来救他。

术三血流不止,早处在半昏迷状态,却意外的平静,勉力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师伯,我是不是在渡劫?”

至博至徽虽稍露讶然,却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料到他竟位分如此之高——妖神传说,有史记载的就有五千年,推算开来,他至少也已万年寿命。

骄傲:“对!”不必修炼、无须辛苦,生来口吐人言!

后来又忙着整肃妖界,再忙着修葺宫殿,再整肃妖界,平息跟鬼界的风波…一刻未停忙呀忙,不知不觉过去千年,不知不觉又去千年,数一个千年再数一个千年,掐指算来,他那素未谋面的侄女竟也两千整岁——吓,时光如梭!放到妖界早该嫁娶生子,夫婿成群…

两个人在风里站了很久,大都是谈小春说笑,苏瑾静静听着,眼珠不错的顶在她身上,生怕一个眨眼她消失不见。说了很长时间,听得远远有人往这边走,他才开口:“你,别怕。我已经跟他们说,要他们放你回去…你很快就能走了。”

男的女的?

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

绣娘被樊篱一路提来——没听错,是‘提’了过来。

看着自称玄天,假冒江湖人士的连王隐藏妖气,甘心住在破败简陋的草房,望着那女子的目光越深情,他不知自己如何是好。

对方看他:“命定之数,切莫强求。术三的情劫是我对不住他,但终究也无惊无险,只是过了这一劫他能否继承你上清宫…”沉吟。

至博面色沉郁,摇不言。他教谈小春的武功虽多,却绝对不曾教给她这一式刁钻古怪的剑招,师父讲求因材施教,师门中弟子虽多,却也分了几个大类,小师妹幼时聪颖,略大却蠢笨非常,实在不适合修习类似飞凤啄玉这等奇巧精细的招式——此招非得反应迅,机敏善变,头脑灵活,擅于寻找对手招数漏洞,小师妹她…

路上女婢的死状凄惨,颅骨被钝器打开,流了一地白惨惨的脑浆,脖子上割开一个大洞,血流浸湿地面。至徽只看一眼,道:“喉咙没了。”

“羊脂白玉。”他随口说,抛下玉镯,继续在店里转悠。

“谁在那里!”

他心猛的一沉,随即狂喜:“女儿,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他张嘴,他想告诉她,可是没有用,他不出声音。

至徽点头:“处置的是。”话中没有一丝一毫不服气。

她大口喘气:“呼呼,呼…后来你们都下山,师父讲我不用练武都好,所以我就…”

“说。”

她偏头:“铁定是不会穿,有红叶姑娘呢。”

余夜顿了一顿,没有回头,嘴角浮上暖暖微笑,脚下不停,走进林中。片刻,拖回好大一支松柏枝桠,在三人注视下不疾不徐走回远处,站定,扶住松柏,为他三人遮风挡雨。

自打得知大师兄人在徽州,谈小春能走多慢走多慢,尽量慢吞吞拖延行程,恶劣到绣娘都看不下去。

“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此次不成,你该知道下场…”连王目光阴鹫的盯住雪瑟,他连连称是,磕头感谢不迭。

余夜大力回头,不敢置信。她是那般斩钉截铁不收服素手不死心的态度…谈小春讷讷的:“他,好熟悉…”

听说无课园来了飞鸽传书,至徽传回了谈小春的消息,一众弟子眼巴巴看着他这做师兄的。

说话间要动手推人,手刚碰到余夜衣衫,对上他冷漠却凌厉的目光,心里一怔,唰的一下收回。

有传言妖神为保连王精魂不散,赔上全身法力,自己反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又有传言连王去后妖神伤心欲绝,隐匿苍茫山不出人世。

她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声音来源,她虽能暗中视物,但终究不必白日清晰,只看到窗前隐约站着的人影。

“镇上有鬼。”

绣娘闻言抖,靠近谈小春:“有妖怪呀…”她自樊篱一役对妖怪心存恐惧,听到妖怪二字恨不能钻进谈小春衣服里面躲着。

绣娘害怕:“难道又有妖怪?”对于能变脸,且能变化成她的模样的樊篱绣娘至今心有余悸。

谈小春汗,看看余夜,人家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事人。

女子大喜,道:“我就喜欢姑娘的脾性——姑娘叫谈小春?”说话间前进一步,眉眼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