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再次安慰:好好好,不放不放……什么世道,是人溜猫还是猫溜人,凭什么我一双脚踏着水,你却赖在我怀里……凭什么我被赶去睡客房,外人却侵占了我的卧室……

想到这里,他理所当然的轻轻挪移,背靠墙壁,手好像随意放在背后。

千百年不理俗事,手段弱了许多呀……若搁到别人身上,余夜不管不顾,直接掳了她回去,谅也没谁敢说半个不字,奈何她是谈小春——桂仙那老东西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违背她的心意,让她一点点想起,方能不对世间造成伤害,他能等、桂仙能等,天地万物能等,玄天,却等不得了!

谈小春被他看的骇然,不自然的笑着问:“喂,你——”

所以她接近余夜,想要探问究竟。

但是它把雪道做到了最好,孟唯说它的高级道足以承办世界级的比赛,但世界级的比赛不可能来这个只有木屋没有三星级酒店的滑雪场。

他其实很想说,我是妖怪。

她叹了一口气,松手,问:“请告诉我,其他老师上课怎么做板书?”不用粉笔没有投影仪,难道要一直唾沫横飞的讲呀讲吗?

她绽开如花笑颜,嗔怒的打他一下,被孟唯搂住。

路人甲不耐烦的移开:“废话,难道有鬼哦。”

动了心呀……她朦胧的想。动了心是什么样子……动了心每时每刻都念着那个人,动了心一举一动都想表现的最好,动了心看到他会慌看不到又烦恼,动了心喜欢星座配对,悄悄在网上一遍又一遍的算相配程度;动了心每天在心里念叨他;动了心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现在离开,应该不晚吧?老爷子还在车库搬他的宝贝,一时半会来不了。如果她现在掉头离开,打电话说对不起临时接到朋友的告急电话,她失恋了想自杀所以我去陪伴安慰,孟阿姨会不会哭给她听?

赖猫:“喵呜……”

虽繁琐,却温馨。没有勾心斗角,不必你争我夺,大家全心全意于自己的工作,不扯后腿不穿小鞋。谈小春无数次庆幸,毕业就考入了研究院。

再然后她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看到母亲红肿的眼。

至博还算沉稳,术三遭遇大难也只是凝眉,不语。至徽性子急躁,上前一部呵斥:“绣娘,你做什么给她喝酒!”

“大爷的——”屋里人怒了,抄起桌上砚台,嗖——

连王啃着手指头:“还是一半嘛……”她的灵识根本没有开全,没有全部回忆,没有对前世的感情——有人这样开灵识的吗?怪胎!

朗朗读书声自书房传出,前来术府做客的当朝大儒李学士合掌赞叹:“果然不愧为术家子弟,小小年纪已深得人生寓意。”

无论她是怪胎还是正胎,哭嚎赖皮眼泪鼻涕流了一桶之后,余夜终于忍无可忍,给术三疗伤。

她庆幸,多亏这一劫应在了术三身上,万一随便应在哪位师兄身上,比如说至博师兄……吓,不敢想不敢想,其他的师兄弟们还不活撕了她!

苏瑾感动的热泪盈眶。

早上催促多与谈小春接触,乐观的想,也许接触多了有了人情,日后渡劫能顺利。

自进入岐山,三个人已能听懂哗啦啦说的人语——哗啦啦委屈万分:哗啦啦哗啦啦,人家本来就说人话,妖神大人嫌咱废话多怕露馅,在人间给咱下了‘禁语令’,平常人等听咱说话只觉聒噪,杂乱无章。

“可把我们害惨了!”

终究仙妖有别,纵然玄天临去前同桂仙冤仇尽解,身为他后继者的刺果却不能释怀。天界追究,那又如何,拼得妖界之力,难道还护不住连王的后代?偏生求了老东西,妖界至尊至贵的大小姐不知被他藏到哪个老鼠洞里,千年不得出世。

他依旧着了一袭白衣,式样简单,暗纹繁复,金边勾勒出庞大袖袍上的凤凰式样,在风中招展、翻飞,如凤凰涅槃,直飞九天。消瘦了许多,衣服穿着太空,腰上部位虚虚垂下,迎面吹过,他整个人好像站在碧水湖畔的一道影子,清雅出尘、绝色无双,美好的不似人间拥有。

穷奇熟门熟路进屋,找个椅子坐下,微笑:“正是在下。”

她纳闷,皱鼻子,问:“你是连王?”

谈小春神情扭曲。如此嚣张,难怪上界不容…见过哪个皇帝允许臣子家的后花园比他的御花园更富丽堂皇吗?

孤寂的滋味他尝过,也知连王三千年来实际并无一日真正欢喜,如今眼见他打心底笑出,纵是内心不安,也只能静静退开。他真心喜爱连王,视他如兄如父,只盼他快活。

“世将大变,该来的挡不住,我闭关多年,终明白天道轮回,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如何便能如愿——”言中颇多遗憾。

却听边上扑的一声,可不是外表状如牛犊的穷奇又是哪个!它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獠牙,嗤笑道:“谈小春?怕是你拔不出你的降魔剑,用不了无课园的师门至宝吧!”

绣娘身边的鸟笼里聒噪道:“哗啦啦哗啦啦,来的是个大人物。”缩成一团。

他再次擦一把冷汗,俗不可耐…他口中的俗不可耐价值两座酒楼…再偷偷瞧一眼这位公子的打扮做派,白衣看上去普通,掌柜浸淫商海多年,早在他一进门就看出布料绝佳,绣纹细致,衣领蔓延直袖口的一大片云纹绣可不是随便哪个就能绣出来的。

“妖怪不是不需要睡觉的?”某个清雅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他挣扎,他想要起来,他想说话,他要挣开这些该死的枷锁——他的女儿,平生第一次相见,他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女儿面前!

至徽心中长叹一声,该来的,躲不掉。合上书本,郑重道:“听凭大师兄处置。”说着站起身,恭敬的立在至博身侧,伸手,平摊。

“基本功你都练不好,妄想!”

“师兄。”甜腻腻的叫上一声,几乎恶心死自己。

几个人都瞪大了眼期待着。

术三语带讥讽,大声问道:“余公子可是去林中避雨?”

术三阔步在前,抬头挺胸不屑一顾,闻言鼻中哼出一口浊气,表达对她的鄙视之情。余夜在正后方,距她三步之遥,自她弯腰捂肚呻yin不停开始就悠然自得,观赏四下风景,仿佛没有身处荒野,也无须担心错过宿头而露宿荒山,他似乎身在美轮美奂的花园之中,怡然自得。

无论如何——它振奋,嘿嘿怪笑,只要除了京城,苏瑾,就是刀俎鱼肉,任他宰割!

他们动容了。

谈小春蹦着高的惊叫:“黑狗血,你,你来干吗?”话中颇多畏惧。她给术三泼了多年黑狗血,从无一次避过,次次被至徽师兄打骂。

不说还好,她一说话小二更气,帕子摔倒地上,叉腰瞪眼,要理论:

哗啦啦壮胆:“哗啦啦呼啦啦,素手你霸占王家镇多年,今天总算有人,嗯,有妖神来为被你无辜打死的妖精们出气啦。”它在树梢头跳来跳去,没有一刻安静。

“我说过不是鬼!”她怒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绣娘今晚的表现实在让人生气——尽管她的表现从未让她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