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跳起来:“黑狗血,你流了好多狗血!”提起繁复华丽拖地长裙,狂奔过去,按住他的手细看,不看还能嬉皮笑脸,一看大惊失色,回头招呼:“师父师父,快来帮忙止血!”

妖孽作乱,人间降妖的巫师术士层出不穷。妖神这边厢杀的兴起,留在人间的大妖小妖妖心惶惶,六神无主,给巫师术士们捡了便宜,也在人间大开杀戒。妖神这边平叛结束,转过头直扑人间,留在人间的妖孽们误以为他要追究到底,吓得四处逃窜,他却是直扑巫师术士而去,辗转一月,几乎杀尽人间能降妖的术士。

至徽纳罕:“它怎么跟了过来,不是关在笼子里…”呼的变了脸色,道:“此处乃妖界大本营,它——”扬手一道光芒射出,直冲哗啦啦而去。至博扬手,绿光拦截,至徽惊疑不安:“师兄?”

他正在做美梦,忽闻一声轻笑,泠然直身,戒备道:“谁!”

苏瑾定定的望着她,确认完好,似轻叹、似惋惜、似颤抖的问出一句:“你还好吗?”战栗不成言。

绣娘存心调她好奇心,啧啧感慨半天,却不肯说明。自打阿春醒来,虽说一切如常,她却敏感的感觉到不同。阿春偶尔会失神,人还在,思绪却飞了;眼睛里再不是无忧无虑一劲往前冲的执著,添了一层惆怅、困惑。

“他们把她安置在哪儿了?”这倒奇怪,穷奇樊篱都近千年不管妖界事务,怎地突然都冒了出来?

柱子后面隐约露出一角华丽的红色衣袍,她盯着那衣袍,只觉花纹眼熟。柱子后面转出个人来,深深道个万福:“姑娘仁及天下,小女子感激不尽…”

他随着连王横行了多年,连王见他日渐狠厉,妖界传说他本也是神祗之物,怕他比连王更甚,连王索性给他赐名‘妖神’,又笑言他形貌奇美,当得神字。

无课园后园石室,老道士喋喋不休:“你说怎么办,你说怎生是好,不单苏小子给他们抓了去,你家宝贝徒儿也给抓了去,我家的术小子急得都快上吊了,千里传音非要去岐山营救你徒儿,他万一有个好歹,先不说我上清宫的基业,术家对这孙子宝贝的紧,我怎么跟术家交待……”

“连王既有旨意带了苏公子去祁山,莫说你们无课园,便是上界来人也照请不误!”它面对至博,凌厉戒道:“莫与连王为敌!”

至博知她感知气息胜于他师兄弟,每有妖物出没,谈小春总能最先觉。当下不敢松懈,好在武器总是随身携带,匆匆吩咐几句也赶出厅去。绣娘乍闻有妖,不由浑身一冷,胆怯心慌,美目扫视屋中,谈小春早没了人影,只得死死拉住余夜衣袖,哀求:“你陪我去看看。”

管家摸不到头脑,不知公子究竟为何恼怒,连忙示意轿夫起轿,匆匆赶往王府。

至博略略放心,听她问:“师父没有提过我爹娘究竟是谁,在哪里吗?”

“不,那是你的家——”他还想继续说,却突然啊的一声惨叫,谈小春着急:“喂,喂,你在哪儿?你怎么了?”

至短看看至长——冰清玉洁?用来形容她?至长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至长拍手赞同:“好,我赌小小姐在太阳落山之前能逃出生天!”

摇头。

谈小春在衣服后面摇头:“不敢不敢,我自己来。”

若非她一路拖延,怎会错过宿头,闹得露宿荒野。

笨…她在家时谁不夸范家大小姐心灵手巧,七夕穿针引线,她次次都是头等,说她笨…

孩子,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想到粉雕玉琢的女儿,咿呀呀的笑容,他心内一片柔软。他拼劲力气没能保住浣娘,幸好已为孩子安顿妥当,只可惜自女儿出生他只见她一面,匆匆送走。

连王顿了一下,眼神示意他们放开。

经营多年,为他们争了抢了打了拼了命,结果呢?抵不过一句性命安危!人性自私他早知晓,既如此,又挣得什么?

太清观的弟子与无课园的弟子争相抢抱。时有太清观弟子因为去抢谈小春被无课园弟子揍了的消息传出,但她实在可爱,爱屋及乌之下,太清观的弟子也不怎么计较她有一群粗鲁师兄的事实。

“重要的问题——”她沉思着,缓缓开口。

天空突然飞过一只小鸟,聒噪异常:“哗啦啦哗啦啦,妖神驾到,素手你还不跪拜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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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夜挑眉:“哦?为何?莫非镇上有厉害的降魔者?”

绣娘闻言也好奇打量,对上几双色迷迷的眼睛,羞得低头。

大树骂:“笨蛋哗啦啦。”

绣娘道:“你休想抛下我,我,我要跟你一起走。”扶正头。

谈小春大惊。指着她说不出话。

苏瑾翻个白眼,傲然道:“你何时见过我与贱民交往?”

谈小春满头黑线。她什么时候承诺过范绣娘?

掌柜愣住,木然重复:“啤酒鸭?”脸上颇有点尴尬。因为谈小春一副想当然的模样,他认为刻意为难。他们酒楼在白汉城也数的上名,很有几道拿手菜,就连城守大人都赞不绝口,可是啤酒鸭?是个什么东西?

心腹连呼高明。

没有回答,只冷冽的风声呼啸,山风愈冷厉刺骨,有触觉灵敏的老妖觉妖神周身散寒意与怒气,一触即。不仅颤抖,话不敢说,连连叩。它一叩,群妖虽不解,却也有样学样,叩不止。雪瑟虽然妖力不弱,可终究是巫妖,比之其他实物修炼幻化的妖精智力又差一截。自觉立下头等大功,仰脸直视妖神。

“你擅自下山,不听师命…”

梁金宝连连称是。

仰天长啸:老天你老糊涂呀老糊涂呀老糊涂……

篝火旁,离她约有五六步远,方才那名男子静静蹲在地上,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家丁无语是你抓鬼,不是我抓鬼

迟疑的看看苏瑾,迟疑的想:苏瑾是人,好像不用誓也不用对立…索性劝他从了妖界的大小姐,先出口气报仇雪恨,再想法子夺取妖界大权,统领妖魔独霸天下……

呃……瀑布汗,自我催眠:我是降魔者我是降魔者我是降魔者。

若她的想法给师父或者师兄们知晓,不定她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也要逐出师门!

善良的谈小春看着弱小的苏瑾犯了难。怎样才能让他恢复生机呢?

他好像蛮喜欢余夜,求余夜多来陪伴他——摇头,自我否决:人家是妖哩,再不是外人也是妖啊妖!而且是很大只的妖!

劝余夜改邪归正走上正途临场变节?偷偷瞧一眼,他面色沉静,强大气场不言而喻。人间的余夜只是个冷淡的书生;妖界的余夜却杀人不眨眼,看上去温和,实则冷血无情。

端看他甫回岐山就随手灭了几个不规矩的小妖仆役……

你问她怎么知道的哦?

呵呵,来了这么多天,她当然要经营下自己的人脉——好吧,‘妖脉’。总有几个涉世未深的纯良小朋友,面对和善又会讲故事的谈小春,不加设防。

她隐约记得被穷奇掳走的路上,苏瑾曾对她表白,她貌似也应允——或者没有?挠头,记不清了。

是不是给他希望,他就肯好生活下来?

内心奋斗许久,终于别别扭扭开口:“我想——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出去……当然肯定能…师父师兄都来了…术三也来了…”至于术三刚入山就受伤还是不提为妙。

“那个,我们活出去的话,你不是问我喜欢不喜欢你…”别扭的说到这里,脸色羞得通红。她再洒脱,也是女儿家!

余夜好奇的看着。

鼓足勇气:“等我们离开,你若不嫌弃我又笨又丑,我就同意嫁给你!”豁出去了!

一人一妖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