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短嗤之以鼻:“还不照样给追的满场跑。”

虽然是很美啦,但她绝对绝对不被美色迷惑心神!

谈——小春是吧,可惜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被公子看上,哪能躲得过他魔手?

谈小春坚决称他黑狗血,并说他本姓黑,黑心黑肝黑肺肠,绣娘习惯跟随,毕恭毕敬称一声:“黑公子。”并送上可怜兮兮的无辜眼神一颗,术三有火无处泄,只得憋在心里,第一万次诅咒谈小春成不了降魔者!好好的女孩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跑什么江湖?

气得跳脚:“我有规划的,一路西下,转头向南,最后再折回京城!”她规划的好好的,这样就可以走遍全国各地。

他挣扎,却动弹不得,心内默问:“既如此,又为何把我关在这个地方?”

连王照例高高在上,神情莫测。

“放开素手!”

他窃以为,师父怕了后山的冷嘲热讽。

昨夜事出蹊跷,她后来虽被唤雷术反噬伤重昏睡而去,昏昏沉沉中却似乎有人不停与她说话,究竟说了什么她也不知,但总是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她敏锐的感官能辨认身边人的气息,浑浊的是自称素手的鬼;清新点的是——她绝对熟悉的人!

突然冒出的这个人,似随意,似慵懒,似慢条斯理,轻轻放下昏迷的谈小春,手一拂,一缕红光将她笼罩其中,凭空升起,在半空中散幽幽红光。谈小春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她方才使力过猛元气大伤,唤雷术反噬的力量虽没有实际打伤,但也报应到了她的内脏。素手算计着,她受伤不轻,至少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方才小二进门,带进一股浓重腥气,绝对不属人间的腥味。绣娘跟她同处一室却一无所觉,小二面色有异,更加深她的猜测。她们于王家镇逗留已有数日,数日不间断寻找此处妖魔,它也定有所闻,按兵不动多日,如今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我二弟的不太平,指你这镇上可有妖怪。”谈小春迟迟不切入整体,余夜代替她朗声相问。话甫出口,就听大堂中就近的几桌客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不小心打翻菜碟,匆忙结账走人。小二哥更面色沉郁,强笑道:“客官说笑了,咱们镇子素来太平,哪来鬼神之说。”

王家镇是个远近闻名的繁华大镇。附近村落散布,但大都离王家镇几里、几十里的距离。连年烽火,土匪横行让这个地区的乡民受尽苦难,一路行来房屋破败人丁稀少,偶经人家进去讨口水喝,家家大门紧闭隔墙喊话,一瓢水由狗洞递出绝不见人面。

“降魔者为什么来黑枫林?”

在门前同苏瑾告别:“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请公子好生照顾绣娘。”

然而女子却突然目中精光大湛,在她说话之后更加兴味的打量,这次似乎要看到她的骨子里去。半晌后点头,自言自语:“不愧他的后代。”

“难不成在城里看着大家送死?总要试一试才知有无希望。”

至徽翻个白眼,手扶额头无语头痛。苏瑾努力憋笑尽量不破功;余夜早已习惯,面不改色。

谈小春再次叹息,招手:“你过来坐。”日头近午应该吃饭,难不成三个人开两桌?他贫困的要死,这种酒楼酒菜价格适中,他又负担不起。既然要环游地球,理应节省开支——咦,环游地球?

殿下有仆从暗自嘲笑,风华绝代美貌无双——毛都没长全就不见了踪迹,鬼知道她是美貌无双还是无颜无双。

半晌,妖神屈尊俯视,清冷嗓音回荡:“谁。”

至徽面上微微不悦:“罢了。”

随从打个哈哈:“您这园子花费虽多却入不了公子法眼,住下的时候公子就皱眉,直说俗气俗气,硬要咱们换个地方。多亏至徽公子劝住,说清苑风水好,这才罢休。”

余夜抬眼,瞅她:“你妖力比一般小妖强大,跟着你可挡他妖窥视。”

余光扫过,站在安全地方的人类男子并未被这场混战吓跑,也不曾吓得昏过去,反而镇定的站在原地,脸上表情冷冰冰,好像全无察觉,可眼睛分明盯紧场中打斗。

范府瞬间灯光大亮,范员外在管家家丁簇拥下来到闺阁门外,焦急等待,却都驻足不前

“为何——”他与至徽相处日久,友谊升温,更为他抱不平。至徽处理事情细心尽责,从未听说他处理坏了的事情,为何挨打?

至博停手,抬眸,望着苏瑾微微一笑:“公子认为我的处罚不当?”

“总要有个正当理由——”

“对师妹监督不当,漠不关心,险些造成同门的死亡,算不算?”

苏瑾被他问住,回答不出。

“身肩督教之责,抛下她一走了之,错不错?”他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至徽一定顾好她的武艺。几年前至徽下山历练,到京之时他特意询问是否安排好人教管,他信誓旦旦绝耽误不了她的武艺,可是今天,至徽给他看到的是什么?

“麻木不仁,放任闲杂人等接近同门身边鱼龙混杂不查身份,错不错?”至博不再看着苏瑾问话,反倒紧盯至徽,目中精光大湛。

至徽低头:“至徽知错。”

至博点头,道:“知错就好。”当下沉默不语,打板子声再次响起。

苏瑾无措的张望。余夜眼神朦胧似在出神;术三习以为常,只他,奇:茅山降魔者,见面先打板子,好奇怪的门规!

院中近乎沉寂,所有人都安静的眼看至徽被打,只有清脆的拍击声有节奏的响起。片刻,至博道:“好生上药。”

至徽应是,语气无一丝怨恨愤懑。而手掌早血迹斑斑,相比谈小春的活蹦乱跳,苏瑾汗颜,不知是她过于强悍,还是——至博当真手下留情?想到此处再次深深的看了大国师一眼。他身长体健,脸盘方正,大眼大口,看上去是极爽朗利索大气之人,谁能想到他竟如此小心眼?7788小说网

闲杂人等,谁是闲杂人等?是否也包括他?

至徽看他神色异常,道:“苏瑾,你家的药膏借我一用。”

他回神,急急站起:“快去找。”吩咐下人,自然也跟在至徽身后离开。并肩走了半晌,至徽状似无意间说道:“假如谈小春对我是妹妹样存在,对大师兄,师妹是他的女儿,比亲生女儿更亲的女儿。”他目光灼灼,看着苏瑾。

“师父将她丢给我几个,大师兄最年长,她于襁褓中片刻不得离人,否则嚎啕大哭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那时,都是大师兄守着她。”顿了顿:“你别介意他的话。”

苏瑾略有一丝不自在,扭头,道:“我没有。”

至徽颔,露出狡黠笑容:“既然如此,见过了大师兄的表现。你,还要勾引谈小春吗?”

苏瑾火回头,看到他的揶揄打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兽,抖搂起尖刺呲牙怒气冲天:“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他身边下人捧着药膏急匆匆往回赶,不意看到自家公子恼羞成怒的模样,嘡目结舌——公子,他们风雅淡然天人样的公子呀……为何走下了神坛?

至徽不语,结果药膏轻轻浅浅的涂了一层,轻声道:“她既笨且蠢,没脑子又冲动,做事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又胆小怕事,遇到大事往往溜之大吉。纵然如此——”顿了顿,加重语气:“我门中人,只我师兄弟能欺,外人若欺,千刀万剐!”最后四字一字一顿,话带机锋,凌厉无比。

苏瑾轻轻打了个寒噤——居然!这天下,竟有人能威胁他…也许他要好生思考下,究竟拿这怪异的师兄妹三人组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