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不识抬举,索性送她回姥姥家,若她运气好,投胎投到王家镇——唔,多少人梦都梦不来的福气。
“气氛不对头,今晚千万小心。”她面色凝重。
谈小春点头:“多谢您——哎我听说镇上不太平,有这回事没有?”
余夜嘲弄:“恐怕是你心中有鬼。”
众动物又一阵忙乱。
眼睛看向别处,将一本线装书丢到包袱边:“我不用的,你爱要不要。”
女子并不理他,转而到了余夜身上,明显一愣,朝他眨了眨眼睛。又看到绣娘,也一闪而过。随即转到谈小春身上。
苏瑾问:“究竟樊篱什么样?”
至短简单的把事情叙述一遍,不敢太详尽怕吓到他们,只捡着不重要的事情说明。绣娘惊叹:“这么说大家都中毒只有我们没有?”
谈小春是妖,他至徽是什么?自然是大妖。
“苏瑾乃我为女儿选择的佳婿,你们切忌不得伤到他。”
守卫半信半疑:“谣言吧。至徽公子法力强大,人家可是三王爷家专属的降魔者。”然而想到妖的力量,他也忍不住害怕,高喊一嗓子:“弟兄们都惊醒点,各处巡查一遍!”握紧兵器两人一组小心翼翼沿城门搜索。
虽然解释的乱七八糟,但若事实如此余夜周身散淡淡妖气倒也可以理解。师妹除魔本领不强,普通狐妖还能对付一气,遇到妖力强大的群妖就……仔细感触,确实师妹身上也散微微妖气。
梁金宝大喜过望,也顾不得苏瑾给他也改了名:“是。”
她没好气:“我本就不是!”
这一击挟雷霆之势急而去,狼妖不敢轻敌,用尽全身力气侧面迎下,甫一接触便觉其力大无穷,实在无可招架,后招又源源不绝,立时分开,跳落一旁:“蛮力而已,何足挂齿。”招呼为他掠阵的群妖:“上!”
夜,在这里凝固
“如果我没猜错,素手昨晚也受伤,最好趁机找到他,收了他。”
绣娘大惧:“还找?还收?”扁扁嘴:“我都要吓死了,阿春,咱们走吧,好女不跟鬼斗,他是鬼不是妖,收了他也是道士们的工作——”
她正色,大义凛然:“为民除害,人人有责!”
余夜冷眼观看,冷哼:“你就是最大的一害。”
她假装听不到,无视。
出了房间来到客栈大厅,虽是清晨人却不少,稀稀落落坐在厅中用早餐,他三个出现在人前,气氛立刻凝滞。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看着他们。
等了许久不见小二来招呼,谈小春不耐:“掌柜的,掌柜的?”
喊了半天,昨天那位小二哥磨磨蹭蹭走来,帕子往桌上一摔,重重擦拭,没好气道:“要什么?”
绣娘咂舌:“好凶。”怕怕的往谈小春身边靠靠。
小二本来对绣娘充满好感,此刻却恶狠狠瞪她一眼,吓得绣娘再次缩往谈小春身侧。她不悦:“来者是客,我们又不曾短了你银两,缘何至此?”
不说还好,她一说话小二更气,帕子摔倒地上,叉腰瞪眼,要理论:
“我们王家镇招你惹你了?莫名其妙跑来找素手麻烦,居然还敢打伤素手——滚滚滚,我们客栈不收你们这些无义之徒!”
说话间要动手推人,手刚碰到余夜衣衫,对上他冷漠却凌厉的目光,心里一怔,唰的一下收回。
调转目光不再看他,仍旧瞪眼:“快走快走!”
绣娘气恼:“岂有此理,我们出钱住店,既不曾短了你们店钱,怎能随便赶人?”
她喊:“掌柜的,掌柜的!”要找掌柜出来评理。
黄麻掌柜慢吞吞走来,啪,将他们提前付出的定金丢在桌上,慢吞吞道:“对不住三位,您请另择他地。”
又慢吞吞走回。
绣娘傻眼。
大堂众客人拍桌子拍的山响,齐齐吼叫:“出去,出去,出去!”
三人狼狈的被赶出客栈,背着包袱垂头丧气。谈小春走在最前面,余夜照旧不远不仅的跟着,神情怡然自得,仿佛刚刚被赶出被嫌弃的没有他。绣娘本来一路紧紧巴着谈小春,此刻也拉开距离。
“唉!”又一次叹息:“阿春,我们离开嘛。”
她头也不回:“闭嘴!”
事关自尊,她誓,不逮住素手,绝不离开王家镇!
师父师兄都看不起她,师父说她没有降魔者的慧根,天生不适合这一行,可她明明就在降魔者的队伍中长大,如果师父肯悉心教授,今日也不至于连区区一只鬼都降伏不了——
想到前山臭道士们嘲弄的目光,握紧拳头,她,未闯出名号前,绝不回山!
干净整洁的路上走来一位头包花巾的老太太,她赶前几步,施礼问道:“老人家,请问附近哪里还有客栈?”
老人家笑盈盈:“往左边一拐…”抬头,看清了她的打扮,目光在她背后布包的降魔剑上一溜,脸色大变,退后一步,笑盈盈的面孔变得嫌恶:“不知道不知道!”
踮着小脚快步离开。
身后绣娘再次长叹:“唉,第二十八个。”
第二十八个,避他们如避蛇蝎。她侧头,哀求:“子楚你劝劝她,我们离开王家镇。”
余夜淡漠,始终不慌不忙,瞧一眼谈小春怔怔的神色:“不到黄河心不死,随她去吧。”他也想看看,究竟她,能不能收服素手。
谈小春走的又累又渴,转入繁华大街,随意坐在一摊位上,看高挑的旗帜上书:“豆花。”
她招呼正在忙碌的摊主:“来三碗豆花。”
摊主俏生生,应道:“哎,三碗豆花!”利落的下锅捞上,盛在碗里端了过来,看清楚谈小春的打扮,顿时板脸,三碗豆花全部泼在地上:“不卖不卖,走走走。”没好气的赶人。
她长相娇俏可人,说话声音也如黄莺出谷,态度却实在恶劣。谈小春一路受气,此刻再也忍耐不住,跳脚:“你们实在不懂事!我为王家镇除害,你们非但不感激反而错怪好人,简直,简直——”
她被气极,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语言。
“不可理喻。”余夜接口,她点头:“对,不可理喻!刁民,无知!”气鼓鼓。
豆花西施看着她鼓起小脸,气呼呼的样子,突然噗嗤一下,笑了。
她盈盈笑着,在三人的惊讶下拉过一张板凳坐下,没有一丝扭捏,大方豪爽的像个江湖儿女。
“你们从远处来吧?”刚才的敌意顿消,仿佛她没有把三碗豆花泼在地上,也没有赶他们离开,更不像镇上其他人,避之不及,又嫌恶躲避。